第29章 杀机
“哥们是遇到烦心事了吗，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何必之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生米放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对面年轻人样貌普通，两颊凹陷有些显瘦，乌黑的碎发盖过漠然的双眼，搭配一身黑色外装，显得有些冷酷，对于何必之的搭话，丝毫没有理睬。
热脸贴上冷屁股的何必之倒是毫不尴尬，自顾自地说道：
“从进来到现在，我的感识已经覆盖了整个酒吧。”
“无论是台上台下的劲歌热舞，还是刚才b区热闹的喝酒大赛，哪怕是现在的男女告白，兄弟从头到尾都没有瞄过一眼。”
“属实是有点高冷过头了啊。”
“可是看兄弟眼神，也不像盲人呀，还是说阁下自始至终都心在他处。”
一直低着头的年轻人，眼神微动，闪过一丝戾气，以及掩藏极深的惊讶，对面这个其貌不扬的壮汉竟然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
他缓缓抬起头，终于正视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粗犷大汉。
何必之嘿嘿一笑：“哟，终于肯抬头了，那看来也不是聋子。”
“抱歉，我不太爱和人聊天，请你离开我的桌子。”低沉的嗓音响起，年轻人眼神中尽是寒意。
“巧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自来熟，和人都能聊两句。”何必之耸了耸肩，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身子向前挺了挺道：“怎么样，要不要聊聊。”
年轻人沉默半天，漆黑的瞳孔里琢磨不定，意味深长，最终缓缓开口：
“猎人？”
何必之手指摩挲着酒杯，悄然一笑：“不然呢？”
“那就劝你别靠得太近，很危险。”
噼啪一声，年轻人指间的花生米砰然稀碎，一股无形的杀气将桌前酒杯震得乒乓作响，桌上的几瓶百威也是摇摇欲倒。
何必之收起笑容，目光一寒，双手按在桌子上，悄然的内劲已然发力，原本动荡不安台桌逐渐风平浪静。
年轻人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有点意思，可敢告知名讳。”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混口饭吃罢了。”
“那你今天来我这儿是什么意思？有人托你找我？还是你想找我？”
何必之缓缓又打开一瓶酒，只是放在鼻前闻了闻并没有喝，显得一脸陶醉，并没有正面回答对方提问，只是悠悠说道：
“半个月前，我在西昌区南部郊区那边发现两具尸体，死状有些蹊跷，全身焦黑，面目全非，如同被烈焰烘烤过似的。”
“不过在警察和其他猎人发现之前，我悄悄运回了自己那儿。”
何必之嘿嘿一笑，脸上肌肉绽开，“联盟规矩你应该也懂得，先到先得，都是为了利益嘛。”
“不过在尸体解剖过程中，我发现了两个又熟悉又奇怪的东西。”
何必之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样品瓶，和张一然那个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里面装的是红色的虫子，背部的甲壳上布满黑红相间的条纹，瓢虫一样的大小，并且还隐约发着亮光。
是活的。
年轻人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有意无意间多瞄了几眼样品瓶。
“所以，这和你打扰和我喝酒有什么关系？”
何必之摆摆手，笑道：“阁下先别急，这不是才讲了一半吗？”
“第二天，联盟便下发了两则失踪通告，两名死者正是第五大区两个一线猎人。”
“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在外勤过程中，碰到一名相当强劲的敌人，并且善用极强的火元素攻击。”
“但是通过分析尸体上的能量残垢，我发现它和这几只虫子身上的能量波动完全一致。”
“据我所知，《异物经》里从未有关于这种虫子的记载。”何必之面目忽然变得狰狞，显得异常兴奋，“好巧不巧的是，鄙人对蛊虫研究颇深。”
“很快我就知道这几只虫子本身并没有任何元素力，它们唯一的能力就是吞噬和拥有。”
“《秽灵册》上，三级乙等秽灵——焰鬼，这些虫子的火焰能力正是来源于它。”
年轻人拿住酒杯的手青筋暴露，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啰嗦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是，蛊虫最大的优点不是它让人头皮发麻的吞噬再造能力，也不是它强大的寄生能力，而是它认主。”
何必之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极其犯贱的笑容说道：“谁身上有蛊王，它就听谁话。”
“离得越近，它就越乖。”
何必之撇了撇嘴，“不过可惜的是，在两百米范围内，蛊王的威慑力就足以让这些小喽啰的状态就趋于死物了。”
“酒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架不住人多，真要筛选出身带蛊王的人，还是有点麻烦的。”
何必之狞笑一声，不觉间握紧拳头，虬龙密布的右臂上，一道若有若无的绿色纹路若隐若现。
方桌上方，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住二人，仿佛有无数只野兽在耳边咆哮。
何必之舔了舔嘴唇，露出了野兽般的利齿：“可是谁让你小子太高冷了呢，一个一点热闹都不凑的人是很容易被人群孤立出来的。”
噼啪一声，年轻人手中的酒杯被捏得破碎不堪。
“有点意思。”
“桀桀桀——”
一道幽怖的小笑响起，年轻人勾了勾嘴角，彻底脱下了伪装，眼底血丝密布，眸光中更是杀机暴起。
惨白的右手缓缓放到桌下，搭在了脚边震荡不停的黑长匣子上，如同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在挣脱束缚。
如果现在地板上有个大洞，陈末灵一定会假装失足摔下去。
楚凌轩突如其来的“告白”此时让她进退两难，接受不是，拒绝也不是，楚凌轩摆明了让她下不来台。
小脑瓜子越想越急，陈末灵瞪着大眼睛，有些神经错乱道：“我我觉得你还不太了解我，我有很多缺点的，正常人都忍受不了的那种。”
“没事，我可以下辈子一直了解你，包容你”
“可可是，我我还不太了解你啊，不是吗？”
楚凌轩轻笑一声，只是缓缓靠近陈末灵，双手一把搭在她的双臂上。
陈末灵猛地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那双手仿佛同时扼住了她的喉咙，身体在本能地颤抖，对方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害怕。
可笑的是，一旁的观众却看得津津有味，以为还是什么霸道总裁的大戏。
楚凌轩带着温柔的笑容，慢慢凑到陈末灵耳边，语气却是异常的冰冷：
“都是成年人，就别玩小孩子把戏了，你知道拒绝的后果。”
“我办事就是这样，你只要接受就可以，陈家这些年来越走越差的颓势也会到此为止。”楚凌轩扯起嘴角，话语间略带几分嘲讽，寥寥几句，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可以好好考虑慢慢考虑”
楚凌轩缓缓晃动陈末灵的身体，舞台上乐队仿佛被收买似的，立马配合性地凑起了婉转抒情的音乐，围观的众人在音乐中投出羡慕的目光。
陈末灵眼角噙满泪水，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配合楚凌轩跳着双人舞。
为了怕被发现，胡小兰脸顶着快变形的脸来到人群后，一步步靠近还在折腾的二爷。
看到还在不省人事的张一然时，胡小兰琼鼻一皱，忍不住恨恨道：
“还像只死猪躺在这儿，女朋友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