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百年孤独

    听着这老者的吟唱，其中的字眼都是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名词，这让王磊忍不住怀疑，难道在中国繁华五千年的历史之前，真的有过那样一个光怪陆离、如梦似幻的文明？这很难不让王磊生出这样的想法，毕竟眼前这红鼻子老头的本体，也就是刚才吞云吐雾的虚耗，就只该存在于神话中！而离火道祖、陆压道君，老者的吟唱每一句都指向此人，自己得到的传承，就是来自于此人吗？若真是如此的话，王磊想想便激动无比，自己能得到他的传承，那么未来是否也可以达到陆压道君的境界？不在极乐地，不服地府中！这不就是长生吗！王磊想着，前方的红鼻子老者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般，发出了呵呵的冷笑。“就你得到的这点东西，连道君手段的亿万分之一都没有，还想长生？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红鼻子老者连头都没回，已经走到了桥边缘，然后竟然直接迈了下去，同时留下了一句话。“小东西，跟老夫来！”

    被人家看穿了想法，闻言，王磊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子，然后赶紧急走两步，追了上去。向桥下一望，王磊又是一惊，只见那老者竟然在虚空中行走，空气中仿佛有着阶梯，他就那样一步步向着桥下走去。王磊迟疑片刻，然后两手抓住桥边的护栏，一只脚伸出桥外，轻轻一触碰，明明空无一物的空气此刻竟然有种接触到实物的感觉！凝虚化实，很明显这是那老者的手段，不可思议，但王磊今晚所遇到的，有那一件是正常的？王磊也是胆大，没多想便直接翻过了桥，便跟着踩在了那空白虚空上。随着王磊每迈一步，顿时虚空一亮，有散发着灵光的阶梯浮现而出。刚开始他还有些小心翼翼，但很快便适应了一切，大步迈开，向下方的老者追去。桥高四五米，很快王磊便看到了站在河边，那个负手而立的矮小老者，似是有些愤怒的看着前方的空白之地。王磊正疑惑，老者便一个挥袖顿时神奇的一幕出现在了前方。这是一座庞大的宫殿，通体由各色的玉石砌成，温白色像是和田玉，碧绿色的像是翡翠，金黄色像是黄金……这宫殿豪华无比，散发着神光，足足有几十丈高，和新桥都有重叠，却像是不在一个空间中，毫不影响。宫殿前的台阶上，两尊身穿铠甲，威严无比的玉石雕像就矗立在那里，一人持矛，一人握枪，神圣不可侵犯。红鼻子老头轻车熟路般的迈上台阶，直接卧倒在了上边的一个铺团上，笑看着早已看傻了眼的王磊。“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虚耗！”

    老者不等王磊说话，便直接开口。“当年我和一个老道打赌，结果输了一招，答应帮他看守他的这处洞府。那老道说是要去东海访友，临走前还把他最得意的仙灵韵酒给了我一葫芦。”

    “我是喝醉了，可我才睡了几万年？怎么世界都变了！我熟悉的那个三界到那里去了！”

    老者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忽然变得有些发怒了。“我是还没睡醒吧？三界化成了一颗球，天地的灵力都跑那里去了？怎么满世界都是你们这些凡人，连个稍微有点法力的都没有！”

    “跟我作对几万年的那头奎牛怎么不见了，一直想杀我的九天降魔祖师那个老小子怎么也不见了？还有，前边那是谁贴的封印，也敢来镇压老子！”

    说着说着，红鼻子老者身上散发出暴虐的气息，他猛的冲出，化为一道红色闪电，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大殿阶梯十丈外的一根一人高的柱子前。嘭！嘭！嘭！嘭！嘭！老者如同发疯般轰击着柱子，震得玉石大殿都在颤抖。从之前他的如山般的本体便可猜测出几分他的力量，可拍击在那一人高的柱子上，却难以将其打断！那柱子开始发光，一道道金色的道教符文密密麻麻的浮现在柱子表面，神圣祥和的光笼罩下，老者做了无用功，根本打不断。王磊静静的站在后方看着，从老者刚才的只言片语中他总结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远古神话文明的存在！当然，这事实得建立在老者并非发疯的前提下。最后，老者停手，他有些垂头丧气的转身，瘫软无力般的倒在了铺团上，低头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累了。“前辈？”

    王磊谨慎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呼唤了一声。红鼻子老者陡然抬起了头，又露出和蔼的笑容，他向王磊招手，示意他离自己近些。“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王磊心中暗自嘀咕，同时有些防备的向着老者缓缓走去。毕竟，虽然现在眼前这老者看上去在和蔼的笑，但可别忘了其本质！这是一头实实在在的，在神话典籍中都记载着的，象征着不详和灾祸的绝世大妖！“哈哈，小子你怕什么？虽然我被这封印禁锢，但若是想要害你，用啰嗦这么多吗？”

    红鼻子老者看着眼前这个谨慎的少年，不屑的笑道。“前辈您风姿无双，晚辈怎么会怕，只是敬仰崇拜，不敢亵渎而已。”

    的确，看这老者刚展现的手段，要是动了杀意，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拍死。想明白了这点，王磊顿时换了一副表情，满脸的都是讨好的笑，恭维道。“得！别这么虚伪，你这种笑会让老夫想起那头笨蛋奎牛，对待它主人就是这般，让人恶心！”

    老者坐在铺团上，靠着玉石台阶，摆手说到。此刻的他竟真如一个普通的老者，枯黄的头发卷起，露出了一丝颓败之色。“一睡几万年，我一百年前醒来，天地大变样。本来还以为是那位大能对我的考验，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个世界。可渐渐的我才知晓，怕是我沉睡时真的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剧变，我所理解的那个时代，怕是再难回去了！”

    老者仰头，像是在对王磊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竟然有一颗泪珠从他的眼角中滑落，顺着他枯皱的脸颊落下。一种孤寂落寞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这让一旁的站着的王磊都是心神一震，生出一股怜悯。他是大妖，可一觉醒来，亲朋好友都已不再，连曾经的敌人都再难看到一个，这是但凡有智慧的生物都难以避免的孤独。“去你的镇元老道，一壶酒把老子诓的好惨啊！”

    红鼻子老者忽然坐起，发出了一声满是不甘和憋屈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