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伤情
吴妈妈看着五爷身上被划破的衣裳，再看看伺候五爷的小厮保宁手上拿的纸鸢，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五爷和六爷甩开了小厮跑出来放纸鸢，约摸着是纸鸢挂在了树上，五爷爬上树去取，又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亏得云苓这丫头接着。“五爷受惊了，快些回去换身衣裳，再仔细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到。”
吴妈妈说完眼睛瞟向保宁。保宁早就吓傻了，五爷就是个小霸王，他每天提着十二分的精神伺候，还是出了岔子。他垂手上前，“五爷，小的扶您回去。”
“我好好的，不用你扶。”
绿衣男孩看了一眼云苓，抿着嘴迟疑片刻，终是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吴妈妈搀扶着云苓，“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我送你回房。”
“多谢吴妈妈。”
后背越来越疼，云苓也不逞强。吴妈妈感觉到她靠在自己身上轻飘飘的重量，感叹道：“就你这瘦巴巴的身子骨，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徒手去接五爷。”
“我当时没想太多。”
云苓到这会儿才后怕起来，若是她被砸的就此一命呜呼，那可就太冤了。幸好那个五爷掉下来时的高度不算太高。“你倒是个实诚的。也是你运气好，五爷是大夫人的次子，你救了他，大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吴妈妈送云苓回了小院，刚扶她趴在床上，张妈妈进来了，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吴妈妈直起身，“五爷从树上摔下来，云苓去救，应该是伤得不轻，你找些药来给她擦上。”
张妈妈点头：“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等人的工夫吴妈妈也没闲着，对床上的云苓说道：“来，解开衣裳，我看看你的伤。”
在人前宽衣解带，云苓当真不习惯，红着脸道：“不劳烦吴妈妈了，我等下自己来就好。”
吴妈妈看出她的不自在，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害羞。你跟我家孟冬差不多大，听她说你俩最要好，我也把你当闺女看。快让我瞧瞧，等下还要上药。”
吴妈妈的话让云苓心头一暖，在身下摸索着解开了系带。吴妈妈用比对自己亲闺女都轻柔的动作，把云苓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下来，最后只剩一件肚兜和亵裤。只见她的伤都集中在后背和胳膊上，如白瓷的肌肤上有大片的擦伤，红肿得骇人，严重的地方还渗出淡红色的血水。红白的对比太过刺眼，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伤势比吴妈妈想得还要厉害。再看安静趴着的云苓，伤成这样都没听她喊一声，更别说掉眼泪了。“你这孩子，都不知道疼吗？伤得这么重还一声不吭。”
“也没有特别疼，我还能承受。”
她的耐痛力是十几年来一天天练出来的，发病时的痛不欲生她都忍过来了。云苓说得轻松，吴妈妈听了却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先前都经历了些什么事，让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
张妈妈拿了药过来，看到云苓身上的伤，也不由地抽了一口凉气。两人配合着给云苓上好药，期间她也是一声疼也没喊过，只有轻颤的身子表明她并不是不知道疼。吴妈妈把衣服轻轻盖在她身上，叮嘱道：“你好生养伤，旁的事都不用管。”
云苓上完药脸色又白了几分，虚弱地应下。从房中出来，吴妈妈对张妈妈说道：“这几日劳烦你对她看顾一二。”
“你放心，云苓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会照顾好她。”
张妈妈是个行动派，吴妈妈前脚刚走，她就去给云苓准备了饭食。鸡丝粥、清蒸鱼、油焖春笋、山药排骨汤、翠玉豆糕，云苓望着摆在眼前的吃食，目瞪口呆，“张妈妈，这些，都是给我的？”
实在不是她没见过世面，而是来到这里以后，她吃东西都是跟八九个人一起吃的，那么多人最多也不过三道菜，从来没见过如此丰盛的饭菜。“你有伤在身，要多吃些滋补的东西，你慢慢吃。”
张妈妈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看在云苓眼里却亲切无比。“谢谢张妈妈关照。”
张妈妈没有说这些菜都是她自掏腰包让膳房特意做的，走时给她关上门让她静养。云苓美美的饱餐一顿，饭后趴着迷迷糊糊睡着了。“云苓，云苓你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苓被孟冬惊慌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看到她红着眼蹲在跟前。云苓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别骗我，我听我娘说了，你为了救五爷伤得不轻，快给我看看。”
孟冬站起来就去掀云苓身上的衣服。云苓阻止不及，稍微一动又扯到伤口，只能放弃抵抗。“天呐！”
云苓的伤即使上过药，也把孟冬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伸了伸手又不敢去碰，掩嘴哽咽道，“你一定很疼吧。”
“就是看着唬人，其实没那么疼。”
“你又哄我，怎么可能不疼。”
云苓还真不太会哄人，见她哭得伤心，只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孟冬用衣袖擦了把脸，把衣服重新给她盖上，盘腿坐在她身旁，“多亏了你昨日出的主意。今早我让我娘把剩下没干完的分成了两片，我跟露月一人一片区域，谁先干完就可以先走。我听说你受伤了，就赶紧把活干完，跑回来看你。”
她嘴角含笑：“露月恐怕到天黑都干不完，这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偷懒了。”
本来能整治住露月，她是非常开心的，可得知云苓受伤后，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云苓拉过她的手，果然看到她都没来得及洗手，手指肚上还有两个水泡。她轻触孟冬的指腹，“你看你，一心急把自己都给弄伤了，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先护好自己。”
孟冬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云苓一想，她的话是挺没有说服力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随后都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