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母和养母要选谁
接下来仍旧是催人泪下的认亲环节。
皇甫夫人这般女中豪杰，也在与亲生女儿重逢时哭得不能自已。
好在她很快调节好了，打算先发落王翠花这个毒妇，再来与女儿畅谈。
“来人，把她给我押到衙门！”皇甫夫人大手一挥。
仙君跟着鼓掌。
王翠花被两个家丁拖走，她声泪俱下地喊：“我已经得了重病命不久矣啊，夫人您就可怜可怜我，看在我把您的女儿好好养大的份上您放过我吧……”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大姐，大姐你别忘了跟你娘说啊，你还有弟弟妹妹呢你可不能忘了他们啊——”
“还有，我女儿，让我跟我亲生女儿说两句话。”
王翠花看向辛跃，刚要开口，皇甫夫人呵斥道：“堵住她的嘴，拖走！”
随后，她神情复杂地看了辛跃一眼，“你也坐下来听听吧。”
沉缨将自己这十八年的日子娓娓道来。
倒也不是诉说委屈，只是让人听起来格外心疼。
作为家中长女，沉缨从小就肩负起照看妹妹的责任，后来他们家终于千呼万唤迎来一个男丁，那真是老天爷开眼，没有折磨为难他们王家。
“那是母亲的原话。”沉缨神色淡淡地道。
皇甫夫人忍着心头巨大哀恸，“你继续说。”
“娘有时待我好，有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非打即骂，我身上很多疤痕，是自小就落下的，大了后她不怎么打我了，只是骂我，那些粗鄙词语自她口中源源不断说出，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卑贱，这是我应得的。”
皇甫夫人：“不是，不是这样的，她也不是你娘，你先叫她王婆。”
“王……王大娘。”沉缨一时间似乎改不了口，她道：“最近父亲……王伯病了，王大娘就说带我出来筹钱，但我没想到她却是带我来了这里。”
“乖孩子，这就是你的家。”皇甫夫人深深叹气，吩咐下人，“将小姐们叫回来，我有话对她们说。”
很快，皇甫夫人的三个养女也到齐了，就连受伤的铜花也坐着轮椅。银花刚把轮椅推进门，看到辛跃，嗔怪道：“好啊你跑哪儿去了，晌午过后不来换班儿，我还以为你小子又跑了呢！”
辛跃立即给她使眼色。
银花平日大大咧咧惯了，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褐色短打服，混在下人堆儿里都容易找不着，分明是首富之女，就爱穿些粗人和武夫穿的衣裳，为此皇甫夫人颇为头疼。
“咋了？鹅儿，你眼睛抽了？我来给你看看。”银花刚要过去，只听座上皇甫夫人一声轻叱，“银花！带铜花过来，见见你们妹妹。”
众人将目光放在沉缨身上。
向来稳重的金花问道：“这是……”
“我，亲生的女儿。”
皇甫夫人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沉缨是如何回来的，众姐妹震惊，望向她的神色各异。
“铁雄。”皇甫夫人终于将目光望向她，且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带妹妹熟悉一下家里，我有话和鹅儿说。”
终于轮到自己了。
辛跃情绪复杂，望着姐妹们离去，也看到了沉缨那张和皇甫夫人相似的脸。
辛跃：【她们才是亲生母女啊。】
“鹅儿，今日之事你也听到了，如今你是什么想法？”皇甫夫人神情严肃。
辛跃眼泪已经擦干，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如实相告，“太突然了，我从未想过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我……今后，我也不能称呼你为阿娘了，我……”
说到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心头，虽然她平日里对母亲严格管教自己的行为颇有微词，也与她争吵，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心中对母亲的依赖无可替代，仿佛天塌了一般，辛跃六神无主，心中哀伤不已，泪水不要钱似的再次涌出，用手帕擦泪，擦得眼眶周围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辛跃：【我没有娘了。】
她这心声也跟着嚎啕大哭，只比表面上哭得还凶，如此一番下来，仙君们个个头疼不已。
【能让这段儿快点过去吗？】
【不行就关了吧，她哭得我头疼。】
【为什么要把辛跃搞成这么惨啊……】
【说不定是装的呢。】
辛跃受了刺激，思绪纷乱，一时间也听不出心声在想些什么，可能是什么都没想。
皇甫夫人没再兜圈子，她直白地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如今有人自称你生母，你是愿意同她走，还是想留在这里。”
辛跃立即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她。
仪态得体的妇人下颌线紧绷，她站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向辛跃。
“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告诉我。”说着，她的身影在模糊的泪光中逐渐消失，看不真切了。
【还有什么可选的呢？一个是蹲大牢的生母，一个是富贵生活，傻子才选生母。】
【仙友此言差矣，血浓于水，民间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那辛跃平白无故占了十八年的富贵荣华，就是个贼，她有什么资格继续占着位子不放呢？】
一下午的时间，姐妹们围在沉缨身边，问东问西，了解她以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沉缨按照话本一一回答，不见任何纰漏，姐妹三人问完之后各自沉默不语，等到皇甫夫人要和沉缨单独说话时，她们三个去了无人的角落，细细商议。
“原来我们真正的妹妹过得这般艰苦，那王嬷嬷简直不是人！”银花怒骂，紧接着便是一串污言秽语。
大姐金花说，“小点声，别让母亲听到，现在看来，母亲应该是最为难过的。因他人一念之私，致使亲生骨肉分离十八年，若王嬷嬷不回来呢？那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正在受苦。”
“可是……”坐在轮椅上的铜花小声道：“王嬷嬷是小妹的亲生母亲吧，母亲将她扭送官府，小妹现在可怎么办啊。”
银花：“不如我们去找她？”
金花想了想，“还是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那我自己去。”银花转过身，想到什么，又问铜花，“你去不去？”
铜花抿唇不语。
“算了，想来你也上不了房，还是我自己去吧。”银花飞快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