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人
田仲华从张有根家回来，天已经有些黑了，田仲华身上沾满了血迹，是背铁柱时沾的，闻着浑身的血腥味，田仲华就想赶紧洗个澡，以免血腥气再把其他野兽招来。
“鬼啊～”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声惨叫，吓得田仲华一激灵。
屋内众人也听到了，赶紧出来，嘴还说着：“怎么了，怎么了？”，就看到田仲华全身是血的站在院中，张氏瘫软在地上，看到这众人也是吓得面如土色。
“老二，怎么回事，你，你是杀人了吗？”田伯荣有些哆嗦的问道。毕竟是读书人，不信鬼邪之说，只认为弟弟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但他也被吓得够呛。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说自己的弟弟似乎不太好，赶紧补充道：“我不这个意思，只是你身上哪里来的血？”
刚才那一声，早把屋内的夏氏吵醒，披了件衣服坐起来，身子往窗边倾去，贴着窗户听到田伯荣说田仲华杀人，吓的立马下床，往外走。
田仲华也被家人这一波操作吓到了，看了一下身上的血，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是铁柱的。”
“你把铁柱给杀了？”张氏尖利的嗓音立时响起。
“铁柱？那不是张有根的儿子吗？”刘氏也跟着说道，似乎想到什么，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张有根那可是个狠人，村里没几个人敢惹，张有根为什么一娶完亲，就分家。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她远房表姑的小姑子的小女儿就是嫁到老张家的邻居老林家的二儿子。他们家离得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据她说，分家那天，张有根可是把刀都架到他大哥脖子上，他大哥那脖子呲得血都标出来了。不然分家也不会分得那么快，张大林也不会在分完家后一直没见过人，在家躲着养伤呢，这么多年谁见过他们两家来往。
“张有根不会来报复咱家吧。”王氏听了大嫂这么说也跟着说道。她也是听过张有根的传闻。
田仲华更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到底怎么回事？”田正洪按住了又要准备说话的张氏。其他人也都惊疑的看着田仲华。
哐当一声门打开，夏氏走出来，赶紧走到田仲华身边，用手就开始上下要解田仲华的衣服，嘴里还急切的问道：“孩他爹，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没，我没受伤，这血是铁柱的。”田仲华看妻子如此着急，赶紧回道。对于妻子的举动，田仲华是很感动的。心里暖和和的，妻子不像爹娘大哥他们，不是说自己是鬼，就是怀疑自己干了坏事。只有妻子是先关心自己的身体。
这时田小芬和田小芳也跑了出来，扑到田仲华身上，哭着喊道：“爹，爹。”其他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田仲华看着哭得伤心的妻女，赶紧安慰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说着就自己解开衣服，脱了下来给他们看。
众人看他真的没事。又连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到底去做什么？”田正洪严厉的问道。
“这一身血的回来，莫不是真的…”王氏小声的说着，虽未说完，但大家都知道这未进之言是什么意思。
“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大伯娘怎可信口开河。”田小芳立马反驳道。田小芬也站在他爹面前，似乎谁再说她爹一句不好她就跟她拼命。田仲华见女儿如此维护自己，心里就跟喝了十斤蜂蜜一样，甜滋滋的。
夏氏也是很紧张，扭头看着田仲华等他解释。结果就看到田仲华一脸美滋滋的样子，多年夫妻又怎么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是这是想这个的时候吗？这个憨货。夏氏在田仲华的胳膊上狠狠扭一下了。田仲华立马手捂着胳膊，嘴里发出哎吆的声音，正准备问夏氏干嘛揪他。就在夏氏给他递了个眼神。田仲华回头就看到他爹娘兄弟嫂子弟媳侄子侄女们都看着他。赶紧收敛神情。
张氏一看夏氏竟然对他儿子动手，就准备开骂。这时老爷子田正洪咳了一下。张氏赶紧禁声了。
“华子，到底怎么回事？快说。”田正洪正色的问道。
“爹，事情是这样的。”田仲华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家人讲清楚。
众人听完都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家出事就好。然后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铁柱还真命大。”小儿媳妇王氏率先说道。
“那铁柱救过来了？是闫大夫救的？闫大夫医术这么厉害？”张氏发出三连问。
“山上有熊瞎子，还有其他大型野兽吗？”田季富好奇的问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各自想知道的问题。田仲华也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谁的。问题是有些他也不是都知道。
田伯荣看到大家这样，就一挥手打断大家：“好了，先让老二去洗漱一下。”转过头看向他爹。田仲华感激看了一眼他大哥，这一身味道熏的他早就难受死了。回来就想赶紧换换，结果被拉来这么久。
田正洪接到大儿子递过来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说道：“嗯，华子你去洗洗吧，既然山上有野兽，最近大家都不要上山去，尤其是孩子们，一定要看好，村长今天已去县城，估计明天就会回来，到时在看村长怎么说吧。”田正洪最后定音。“都散了。”
听了老爷子这话，王氏抓着田季富的手就走，田季富被她拉的有些踉跄，不悦道：“你这是干嘛啊。”
“赶紧走。”王氏头也不回的说道。其他人也跟着都散了。
田伯荣走在最后，看大家都走了，就有折回来，到了老两口屋里。
进门朝他爹说道：“爹，你看老二这次的事…”
“总是他去救人而不是…张有根应该不会做什么。不用担心。”田正洪知道大儿子要说什么，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
“爹，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那可是张有根，我只是担心老二，再说明年学文就该考学了。”田伯荣解释道。这最后一句才是田伯荣的目的，他担心老二，也只是怕他会影响到他儿子，或者他才不会多说一句。
洗漱好的田仲华回到屋里。
“闺女都睡了？”田仲华问道。
“嗯，小芬还好，小芳倒是有点吓到，夜里还要看看，不要做噩梦了，”夏氏说道。
“今天你可吓坏我了，最近你不要在上山了，还好不是你遇到，要是你，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说着夏氏就想哭起来。
“你放心，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们，”田仲华安慰夏氏道。“小闺女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你？”田仲华把话题转移到自己小女儿身上。
夏氏也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也就顺着他说：“咱们小闺女可乖了，一点都不闹。”
明儿田小苗洗三，一般都要通知娘家来，老子娘早就去世，夏氏还有个哥哥，因早年的事，并不怎么来往。洗三估计是不会办了，之前两个闺女的就没有办。说来夏氏也是可怜。
王氏六岁那年家里大旱，到处都是饿死的人，家家都没有粮，夏家也是家里都没有粮，开始还能挖点野菜果腹，但时间一长，树皮都没地方找。一家眼看就要饿死，这时有人上村里来买人，俗话说灾年人命不值钱。夏氏就被爹娘以二两银子卖了，当时夏氏一起的有十一、二个小孩，很快长得好看的都被那些地方的人老早挑走，夏氏当时年纪小还面黄肌瘦，在一堆人里并不出挑，所以被剩下，后来从京城回来的周家要买丫头，她就被挑走，周府不苛待下人，也不缺吃喝，谁能想到那个瘦小的黄毛丫头在周府待了几个月，人就养的红润起来，眉目也清秀，人又勤快机灵，后来就被陪老太太一起回乡的小姐挑去做了二等丫头，一直到成为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这一晃十年过去了，小姐要出嫁了，给了恩典放她出去，卖身银子都没有要。其实夏氏知道小姐出嫁是不会带她一起，谁愿意出嫁了身边还带一个这么漂亮的丫头，又不是还在闺中丫头长得好看能长面子。
夏氏从府里出来后，回到老家才知道，爹娘已经去世，只有个哥哥，可是哥哥已经娶了嫂子，嫂子贪财，不愿家里养个闲人，想把她卖给人做妾，她不愿意，她是费了好大劲才自己找了田仲华，挑他就是看他老实，说起来人老实是老实，但也就是太老实。但总好过那些游手好闲偷奸耍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