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怪异感觉

    余乾用魂体观察了一下“一个超级大扳手”，发现它的机器人躯壳上的斑斑锈迹也携带着类似地脉的伪唯心能量结构。

    余乾觉得这种结构看起来比地脉精密一点，可能对超凡力量的放大作用更强一点。或许不应该叫地脉，该叫灵脉了？就是巴山脉那个世界的洞天真人、神庭、大天使等等灵性生物所使用的灵脉。

    不过，这些锈迹数量太少，寄托其上的伪唯心能量结构更为稀少，这种情况下，完全不能称之为灵脉，只能说是灵脉因子，或者灵脉粉尘，或者灵脉种子？

    余乾用魂体观察的时候，“一个超级大扳手”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硕大的机器脑袋滴溜溜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

    “一个超级大扳手”道：“我们搞快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余乾的魂体远程操控自己的张元申躯壳说话：“有什么不对劲？”

    “一个超级大扳手”有些烦恼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进入中心社区之后，我就总是感觉不对劲。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就是那种黏黏糊糊的、湿哒哒的、油腻拉丝的，就好像机油过期，摩擦出太多杂质，液压桩变得特别酸涩……”

    机器智能的心理烦恼与碳基智能的有差别，余乾此时是心魔状态的魂体，通常只对碳基动物等具备心灵空间的生物起作用。要不然它倒是可以附体大机器人躯壳，体会一下那种机器智能的奇妙感受。

    余乾的魂体瞬息间闪过大量的思考：

    “一个超级大扳手”不是普通机器智能，它本体是一个经历过“空白天渊”的古早时代机器，如果有机器纪年的话，其年龄或许可以用万年数量级来计算。但是在过去的亿万年间，机器智能并没有历史感。实际上，更准确的说，机器智能的感觉、猜测等模糊感知，不是不存在，而是模糊感知也是建立在一些非常清晰的逻辑算法之上。

    从某种角度而言，机器智能可能是阳面世界，也可以是所谓的正物质世界的有序理性发展到极致的一种智能表现形式。

    微粒子的破缺性导致阳面（正物质）宇宙的诞生，炽热浓汤的微粒子粥在破缺性的本质天赋下形成了质子，而后形成了电子、中子，形成了光，这些更大的微粒在炽热浓汤的驱动下向外扩张，遵循破缺天赋，形成了更大的结构，这些更大的结构在接受炽热浓汤的能量驱动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超对称的禀赋，同类出现了，稳定性出现了，黑洞出现了，恒星出现了、宇宙出现了……时间、空间可以被观测了。破缺和超对称不是因果关系，也不是什么一体两面。宇宙的诞生和扩张是没有因果的。

    但是，因果关系是阳面宇宙后来继续持续下去，稳定下去的一个关键结构。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因果关系”为“伪唯物能量结构”。这种伪唯物结构的极端巅峰就是机器智能（有些宇宙中则是世界意志、天道、上帝、虫群意志等等之类的玩意儿，是的，这些就是伪唯物能量结构“因果”所能形成的巅峰构造“伪唯心能量结构”）。

    又但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机器智能不可能总是遵循因果原则的，不说古代蛮荒的量子计算机，就说现在开始有黏黏糊糊感觉的“一个超级大扳手”……

    余乾终止了自己魂体的思维……心想，我又不是“脑海里的白纸”，在这里瞎想啥呢。

    但是，余乾又想，正常情况下，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智能测试工程师是不会动辄深入思考各种问题的，或许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的“脑海里的白纸”正在用某种方式影响我的思维。唉，不管它了，走一步看一步，就当旅游呗。

    余乾现在终于认识到自己确实如“脑海里的白纸”曾经说过的那样是不生不死的。余乾魂体不生不死，不论是谁，哪怕是震旦帝国修炼体系的巅峰者“帝君”也不能搞死自己，最多也就是放逐，或者囚禁。而且，由于余乾和“脑海里的白纸”的特性，加上他突发奇想、未雨绸缪建立的心魔元神网络，这些放逐、囚禁的招数也不太好使。

    余乾有种感觉，自己在这个沉移都市里面多逛一逛，多看一看，找到足够的信息点，就能够让“脑海里的白纸”重新回到自己的魂体之中。到那个时候，嘿嘿！

    高兴个啥呢？余乾自己给自己泼冷水，“脑海里的白纸”回来的话，好像跟现在也没有什么差别？“脑海里的白纸”成天除了张贴一些让人不懂的话，就是叫嚣着充值充值，其他啥事也干不了，真废纸一张……

    其实也不是没差别，“脑海里的白纸”掌握着更多的记忆资料，有更精密的分析能力和联想能力，它很多时候能够帮助余乾真正的廓清思路，明辨局势，做出更好的选择。

    譬如说，对“一个超级大扳手”此时的状态继续分析下去，余乾将能够获得一个巨大助力。不过，此时没有“脑海里的白纸”将分析推进和细化，余乾自己放弃了思考，于是，这个巨大助力暂时就不出现了。

    在“一个超级大扳手”的催促下，余乾加快了智元迁移的速度。按照大扳手的计划，它要拯救十多个被搞成智能坟场的卧仓。它的储物仓容积有限，并没有太多的强力设备，都是一些利用废弃场零件组装的小机器。每个卧仓大概能分到十个左右。

    这十个小机器停驻智元之后，它们将可以组成一个小型的互助团队，利用卧仓内有限的资源，采集资源、组装能源网等等，让卧仓有限度地恢复以往的功能：整理数据碎片、廓清逻辑单元、梳理时间戳等等。它们不能像在正常卧仓内那样替换受损件，但总算摆脱了必死的结局。

    这个过程余乾和大扳手的作用很重要，能源是大扳手提供的，让智元从濒死状态复苏是余乾通过手机达成的。

    十个迷迷瞪瞪、半死不活的智元将自身数据爬上小机器，经过余乾的手机居中调理，它们逐渐恢复了几分“神智”，不是，恢复了几分机器智能的运算能力。

    于是，它们自己接管了局域网，协同运作起来，摆脱了对余乾的手机的依赖。达到这样的地步，余乾和“一个超级大扳手”的任务算是基本达成，只消继续找到下一个机器智能坟场，继续这样操作，然后将这些机器智能坟场通过余乾开发那个手机社交应用，也就是“一个超级大扳手”所说的信道挂件，连接上沉移都市的广域网。到这个地步的话，这些机器智能坟场将能够偷偷地重新恢复完全运转。

    “一个超级大扳手”从自身储物仓里面摸出正八面体的钷素电池，依依不舍地道：“最后一颗电池了。”

    余乾迅速操作着手机，辅助这个卧仓内的几个濒死智元恢复，心想，这就像整理硬盘一样嘛，太耗费时间了，应该优化一下系统，重新配置文件形式，譬如说从fat32转移成linux，或者直接丢掉旧盘用新硬盘。这些机器智能的智元已经是一种技术巅峰了，余乾所想的换文件形式只是想想而已。

    至于旧盘换新盘，这些濒死智元运气不好，换的都是“一个超级大扳手”从废弃场攒出来的生锈货。

    也不是运气不好……余乾连续重复了十多次组建局域网、辅助救治濒死智元，他即便再迟钝，也从中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些从濒死状态下恢复过来的智元们，在新的躯壳上，变得更为坚韧……似乎不能用坚韧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机器智能，但余乾感觉，这些机器智能正在进行一种转变，有一丝丝碳基生物那种生机勃勃的表现。

    或许跟那些斑斑锈迹有关……

    “一个超级大扳手”道：“现在我们要把局域网与广域网连接。”

    “怎么连接？”

    “如果找得到从前的主干线缆而且主干线缆有用的话，就接入主干线缆。”

    一个碳基人类、一个锈迹斑斑的机器智能，在沉移都市的夜幕下，溜达了十多分钟，移动路线数十千米，遗憾地发觉如今沉移都市的中心社区全面步入无线网络，主干线缆都废弃了。

    张元神（余乾）摸了摸“一个超级大扳手”的头顶，触感砂砂的。他做在大机器人的肩膀上，要不然十来分钟也不可能跑了数十千米。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叫沉灭社区的地方。

    “一个超级大扳手”缩了缩脖子，道：“你别扣我的头啊，感觉……”

    大扳手忽然停下说话，也停下脚步，好一会儿才道：“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我这个破烂躯壳表面明明没有微型传感器啊。”

    张元申（余乾）道：“是那些锈迹的缘故。”

    “是了，感染体。不过，没关系，我作为一个成熟健壮的智元，不会被影响。”

    张元申（余乾）又听到一个新东西，问道：“感染体是什么？”

    “一百多年以前不是发生过一次碳基生物狂潮嘛，从此以后，沉移都市有了适合碳基生物的空气，很多金属机械就会莫名其妙的生锈。一些智元停驻的机器总会在固定的地方产生固定的锈迹，就像碳基生物的基因疾病一样，我们将这些智元称为感染体。”

    “一个超级大扳手”继续道：“据说，如今沉移都市的市长就是一个感染体，也不知道它怎么上去的，现在的市长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街头角落忽然传来一道冷测测的声音：“看看，看看，幸运的我找到了什么宝贝？一个锈迹斑斑的深度感染体，一个碳基实验体！”

    张元申（余乾）转头看过去，只见一道幽蓝色调的机器人从拐角处走出来，双目之中如同燃烧的火焰在跳跃。

    “一个超级大扳手”将张元申（余乾）放到地面，略有些兴奋，它道：“连接广域网有着落了，这家伙应该携带着的权限很高的信道标签，让它使用那个信道挂件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