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了悟
“娘娘，打听到了。”
傅嬷嬷匆匆从殿门外迈进来，脸上透着一丝喜色。
太后漫不经心捏着茶盖撇开浮沫：“打听到什么了？”
傅嬷嬷左顾右盼一番，压低了声音：“宋窈爹娘的下落。”
太后神色一顿，瞬间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色：“当真？人在何处？”
傅嬷嬷脸上含着笑意：“合着咱们找来找去，那两口子就在眼皮子底下，城外的一家小院里！”
太后喜上眉梢，嘴角忍不住也露出一丝笑，她无意识摸了摸护甲，眼里若有所思：“有了这对夫妻，事情倒是好办的多。”
她心里瞬间有了决断，“派人将他们看紧，莫让皇帝的人发现了。”
“奴婢省得。”
“皇帝已经开始对宋家出手，保不齐是发现了什么，如此说来，计划也该提上日程。”太后微眯了眯眸，“你去把宋窈召进宫……”
她说到一半，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改了口，“算了，哀家亲自出宫一趟。”
这个时机让宋窈进宫，难保不会引起皇帝警惕。
傅嬷嬷微微颔首：“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
“太后要出宫去上香？”
崇明帝得知消息时皱了皱眉。
下面的人点点头。
皇帝的脸色有些阴沉，自从秋狩结束后，京中就有传言说他德不配位，引得上天震怒降下异象。
他暗暗将散播谣言的人处理了一些，风波才勉强平息，可他能管住别人的嘴，却管不了那些人心里怎么想。
太后在这个时候去上香，莫不是佐证那些流言，故意打他的脸？
亦或是，这些流言之所以甚嚣尘上，本就有她的手笔？
崇明帝眸色阴了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可要多加派些人手保护母后，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是。”
福公公眼底掠过一抹惊骇，难道陛下是想……
他忙垂下了头，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
“太后邀我普陀寺一见？”
与此同时，宋窈也得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霜降眼眸微闪：“夫人，太后难不成……”
宋窈嘴角微微上翘：“终于忍不住了啊，说实话，她动作倒是比我想象的快。”
才刚得到了消息，这就忍不住找上她，看来她是真的迫不及待想拉皇帝下马。
“去准备吧。”
＊
宋窈并不是第一次来普陀寺。
犹记得之前是跟着宋青苒和秦婉一起来，结果半道发生了意外，她被掳去山寨，结果遇到了薛行野。
故地重游，难免叫人心生感慨。
她撇去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太后此行并未太过张扬，不过为了不冲撞贵人，普陀寺早已事先被清了场，今日的香客寥寥无几。
踩着沉闷悠远的钟鼓声，宋窈沐浴着檀香袅袅来到禅房外。
周围把守着十几个御林军，傅嬷嬷抬手将她请进去：“娘娘与住持在里面探讨佛法，夫人请。”
宋窈低头进去，只见太后与一慈眉善目的僧人坐在蒲团上侃侃而谈。
太后略带困扰的声音响起：“哀家近日旧疾频发，且来势汹汹，了悟大师可知其缘由？”
僧人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佛说：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有果。种什么因也就得什么果，施主身上还有因果未了。”
宋窈听得眼皮一跳，太后脸色也不太好看，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低眉顺眼走过去：“请太后娘娘安。”
见她来了，太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示意她坐下，神色自若转移了话题。
“这是哀家很喜欢的一个小辈，了悟大师瞧瞧她如何？”
宋窈曾听秦婉提过，普陀寺的了悟大师佛法高深，一卦难求，寻常人想见上一面都难。
也就是皇室之人才有这个面子与他促膝长谈。
了悟大师慈悲的目光看向宋窈，微微一凝。
面前的人生了一双黑白分明，极为干净的眼瞳，清亮明净，让人一眼难忘。
更难得的是，她周身笼罩着隐隐佛光，这是身负大功德的迹象。
他看了宋窈一会儿，忽然笑了笑：“贫僧观施主面相，命格贵不可言。”
宋窈怔了怔，有心怀疑这和尚是不是被太后给收买了，仅仅瞧上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命格了？
到底是来自现代，宋窈骨子里是不太信这些怪力乱神的。
太后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大师可别吓着她了。”
“命格虽贵，却容易犯小人，若能熬过重重困境，便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悟大师站起身来，深深看了眼宋窈，笑着告辞，“贫僧还要抄经，两位请便。”
了悟大师走后，禅房里气氛陷入短暂的沉寂。
“刚才大师的话，你怎么看？”太后慢悠悠出声打破了沉默。
宋窈矜持地弯了弯唇角：“大师德高望重，臣妇自然不敢置喙，不过想来那话也有夸张成分，人的贵贱大多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定下，只有少数人能凭后天努力逆天改命，命格再贵又能贵到哪儿去呢？”
太后饶有兴致望着她，冷不丁开口：“若你的出身，本不该如此呢？”
宋窈一顿，慢慢抬起头，眼神讶异：“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
好长一段时间，太后率先从禅房里出来，傅嬷嬷伸手扶住她：“娘娘，一切可还顺利？”
太后施施然理了理衣袖：“任谁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回不过神来，让她先冷静冷静。”
她抬头看着古木参天的寺院，舒展了眉头：“来都来了，陪哀家去佛祖跟前上炷香吧。”
没一会儿，宋窈出来，脸色平静望了一圈：“太后走了？”
霜降摇摇头：“上香去了。”她话音一顿，“太后和您说什么了？”
宋窈面上浮现一抹嘲讽：“不出所料，她说要助我一臂之力，在百官面前揭露身世真相。”
她唇角翘了翘，“走吧，去跟太后辞行。”
一个小沙弥上前来拦住她们：“两位女施主留步。”
宋窈疑惑地望过去：“有什么事吗？”
小沙弥将手里捧着的盒子呈上：“住持说，施主与我佛门有缘，特意以此相送，有朝一日兴许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