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遭人怀疑的米粥
“不好意思……”当婆婆看清面前的人是六皇妃时,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推搡着姜云舒,声嘶力竭道:“你们这些富贵人,来做什么样子,就是想借着这个名义,讨个好名声!”
她拽着姜云舒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姜云舒撇过头,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两只手颤颤巍巍端着粥。半晌,姜云舒终于憋不住情绪,厉声道:“够了!”
“你们就要饿死了,难道就要因为你们自己的揣测,让自己,让家人都跟着你们饿死吗!”
“你们浪费了多少粮食,那都是维持你们生命的粮食,如果你们不好好珍惜本宫和六皇子,这次施粥的机会,你们扪心自问,你们确定还有谁会在你们饿死之前会过来施粥!”
姜云舒一番发言,震住了婆婆。她怔怔看着姜云舒放下手里的碗,再脱离开自己的束缚。姜云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上透露着愠怒。他们不信任,她不在乎,她会想遍千万个办法,去让他们相信。他们向他们投石子,她也不在乎。可当她看见,为了针对他们,那些灾民不惜让米粥撒在地上,也不愿意相信他们是真心实意的。那些粮食撒在地上,她真的有些心寒。姜云舒站立在两道之间,她扫了一圈,用怪异眼神看着自己的灾民。“本宫的摊子再摆一个时辰,想要米粥的自行排队,过时不候。”
说罢,姜云舒转身走回了施粥摊边。“殿下,你终于回来了,手怎么样了?”
翠竹皱着眉头,翻看起姜云舒的伤势。“没什么大碍。”
姜云舒想要抽回手,可奈何翠竹紧紧抓着她的手。原先红起来的那一片,如今肿了起来,纤纤细手,变得如同餐桌上的猪蹄。翠竹心疼的红了眼眶,替姜云舒打抱不平,“那群人就是不知好歹,亏殿下你还为他们着想!”
姜云舒摇摇头,“是北辰的朝廷让他们失望了。”
如若不是朝廷的不作为,这些百姓不至于沦落至此。或许早在水涝发生不久,便可以及时止损。裴少煊远远望见,心沉了下来,眼神暗淡。“阿七,你身上还有没有药?”
“殿下,还有个上次没用完的金疮药。”
阿七将玉瓶递给裴少煊。坐在台阶上的姜云舒,望着四周正在低语的灾民们,心情闷闷。裴少煊撩袍,坐在她的身旁,出声问道:“在看什么呢?”
“看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觉悟,活着才是最重要,不论用什么手段。”
裴少煊轻嗯一声,扯过她的手。金疮药如同不要钱一样,尽数撒在了姜云舒的手上,又摩挲起衣角。姜云舒察觉到他想要干的事情,出声阻止,“不用,回去之后让大夫看看就好。”
裴少煊恍若未闻,直接撕下一截衣角,把她受伤处包扎起来。姜云舒叹了一口气,裴少煊怎么还是一样的倔。转念一想,他们其实也很相似,自己现在就和他一样,执意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想到这里,姜云舒淡淡一笑,也想明白了。人各有命,她没办法救每个人。她趴在膝盖,侧头看着为自己包扎的裴少煊,轻声道:“快到时间了,待会儿我们去街上买个芙蓉糕,听闻是北辰著名的糕点,我来这么久还没吃过呢。”
裴少煊的手顿了顿,垂下的眼眸又暗了几分,“在下可能去不了,夫人你知道……”他抬起头,对上姜云舒失落的眼神。姜云舒勉强笑道:“没关系,几个人去都是去,我带回去一起吃就好了。”
裴少煊微微点头,偷偷地看向她,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六皇子、六皇妃,我这个老太婆能不能领一碗。”
一老婆婆站在姜云舒两人面前,局促的笑着,双手在破烂的衣裳上擦拭。姜云舒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她向下的嘴角再次扬了起来,“谁都可以领的婆婆。”
她端起一碗米粥,双手递给了老婆婆,眼里透着期待。老婆婆欣喜地接过,“哎,谢谢你们!”
说着,老婆婆眼尾渗出泪水,她胡乱地擦拭掉。“我这个老太婆先尝尝,真是,太久没尝过米的滋味了!”
老婆婆端起碗,仰头大口闷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滋溜声。没一会儿,老婆婆放下的碗,空空如也,且崭新如初。老婆婆也久违地展开笑颜,由心地笑了出来,“这米粥啊,入口都是饱满的香米粒,汤带着米香,真是太满足了。”
说到情深处,表情和比划动作,变得十分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吸引得那些灾民探出头,听着老婆婆的描述,他们不由地砸吧嘴,咽了咽口中冒出的口水。姜云舒注意到了周围的动静,余光扫视了一圈,转而对老婆婆一笑。“那您再吃点。”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全部给您都可以。”
她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刻意说给某些人听。这种好事砸到了老婆婆的头上,她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谢谢六皇妃,谢谢六皇子!”
说着,老婆婆作势就要跪下。眼疾手快的姜云舒,搀扶起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您客气了,作为皇室,本该就该关怀百姓。”
“哎,六皇妃您真是菩萨下凡,不仅长得好看,心肠还这么好。”
一时欣喜的老婆婆,自以为拉近了距离,拉起了姜云舒的手。她把姜云舒带出了一段距离。倾身靠近姜云舒,小声嘀咕道:“六皇妃你心善,老太婆我多说一句,这难民区像您这种富贵人家,还是少来难民区吧。”
“要是想赚个名声,不如就派一些下人过来就好了,这里可对你们不好,尤其是您还是六皇子的妻子。”
老婆婆用心良苦地劝着姜云舒,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话。姜云舒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她淡笑着摇头,“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坐视不理,总不能知道某些东西坏了,任由它任其发烂发臭,直至最后出现不可挽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