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一般的寂静
花不落扭头看着后面那个累的半死不活，发髻凌乱的自家二哥，眼神闪了闪，终是有几分心软了。
瞧着不远处的村庄，样子虽是破败了点，还冒着黑气，但是短暂歇息一下还是可以的。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光晕自地平线处缓缓升起，只是天气却是异常的沉闷，似是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之中，细微的晨光中，很多事物都瞧着不是那么真切。
花云风借着这短暂的停留，趴在马儿的背上休养身息，他觉得自己怕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累死的！
此时一道犹如仙女般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二哥，我们先去那村里安歇一会，再上山吧！”
花云风几乎是在她说出口的瞬间就给予了肯定。
夜南冕自是知道花不落为何这样说，也并不反对，既来之则安之，多方打探一下有何可疑之处。
几乎是在三人踏进村口的那一刻，就同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住着的人家不少，有人却好像没有活人的那种气息，整个村子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沿途走来也只是零星见着接个行尸走肉般的人，问什么也不答。
花云风甚是疑惑，他前些日子经过这里时并不是这般模样，至少活人比现在要多。
他将心中所想一一告知了花不落和夜南冕，两人眼眸微眯，是猜到了什么，不顾花云风的唠叨，快步进入村子的中心地带。
果然，村子中间的广场上供奉着一座石像，跟夜南冕之前在清风观中见到的雕像从外观上来看并无区别。
那些行尸走肉般的人时不时地上前去跪拜，倒是十分虔诚。
花云风瞧着眼前的一幕，不禁觉得脊背发凉，抬头望着这天怎么黑沉沉的，还有几分怪异。
要不是身边还有两人，花云风险些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鬼呢！
夜南冕扫了一圈，自顾自的开口道：“这个村子叫白水村，几年前人口鼎盛，村里人勤劳善良，是这里周遭一带比较繁盛的村子了。”
“你怎么知道？”花不落显然有些意外，按理说他一个摄政王，怎么会知道这小小村庄的事。
“我曾和当今皇上来过此地，本是去清风观中的，皇上想着体察一下风土人情便来了此处看看。”
这么说来，那这地儿确实有古怪，何况皇帝曾经还来过此处，那说不定和皇帝的命魂被锁一事逃不了干系了。
花不落勾起唇角笑了笑，这地还真是来对了。
不过有一事她确实想不通，若是此地以前人口繁盛，那么那些人都去了哪里，若是活着也该有踪迹。。。
若是死了，那鬼魂也应该有几个飘荡在附近才对啊，不然还可以抓几个来审问一番。
想想就地府那糊弄鬼的收魂使者怎么也不可能收的如此干净……
几人心思各异，夜南冕正好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活人问不了找个死的问问也是好的。
突然一个捻着胡须，杵着拐杖的骨瘦如柴的六旬老者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边走来，不急不慢的开口道：“几位还是快快离开吧！莫要逗留。”
那声音细小的如蚊子般，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花不落一偏头，还好，终于有了一个会喘气的了，多少能管点用。
对于这个和那些行尸走肉般不同，明显神智清醒地老人，几人也是有几分好奇。
花不落使了个眼色，夜南冕秒懂，一把将老人提溜起，飞快地朝着村口掠去，花不落紧跟而上。
花云风抖了个机灵，这次倒是反应极快地跟上了，显然此地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到了村口的槐树下。
“老伯？你是此地人吗？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夜南冕耐着性子询问道。
谁知那老伯却是眼睛一闭，只是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接着便什么也不打算再说。
花不落见软的不行，邪魅一笑，出声道：“我看你对这村子倒是感情甚笃，都这样了还日日守着，不如我一把火烧了如何。”
“你……你这姑娘，小小年纪，怎的如此骄横。”老者一时气结。
花不落转身对着花云风说道：“二哥，火折子呢？”
老者见她竟是说真的，气愤的掷了掷拐杖，虚弱的身子竟是一连倒退了几步，幸的花云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也罢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知道了也不能怎样，终归我是要守着这村子终老的。”老人无力的摆摆手，浑浊的双眼流中是一丝无法言说的伤痛。
老人一一说着，他们才知道。
这前方山顶处有一处道观，名唤清风观，往年村里人也是正常前去供奉。三月前，村里有好多娃娃突生怪病，口吐鲜血，抽搐不止，幸的观中道长经过相救，才得以保存性命。
自那以后，村民对那清风观的供奉更是勤勉了许多，都说那观里的无心道长是个有大本事的。
后来便是渐渐地沉迷其中，什么也不做了，每日只知道前去供奉。
听到这里，花不落已经能隐约猜到后面的事情了。
只见老者说着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花云风心中不忍，扶他到一旁坐下。
老者抹了抹眼泪，继续述说。
原来，那清风观中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免费发放圣水，说这是那无心道长为了普惠众人特地求来的。
原先村民不信，但是因着那道长先是救了数十孩童性命，后来那些喝过圣水的人，刚开始都是显得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竟是连陈年旧疾都不曾复发。
所以后来……
“后来村民们便每逢初一十五上山去喝圣水，后来个个变得这般疯癫模样，活的行尸走肉。”夜南冕笃定的说道。
老者叹了口气，才说道：“我本就不信神佛，生死各有天命，所以并未上过一次山，后来他们也曾来过村中查看，我心中存疑，便假装与那些人一样上前供奉，才侥幸逃过一劫。
所以夜南冕他们也就不难确定，眼下这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弱之人掩人耳目，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肯定还留在清风观里。
至于要弄清楚这清风观里的事情，那还是得尽快上山去才行。
那老伯听到他们要上山，更是急得直跺脚。
花不落看着眼前瘦弱的老人，起了几分怜悯之心，笑着出声道：“老伯，您放心，我们也是有本事傍身的，自是不会怎么样，待我们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没准还能帮你把白水村的人救出来。”
老者见劝不动，便不再言语，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花不落指尖微动，弹出一抹灵气护在老者的周遭，至少能够保护他几日。
夜南冕见着这一幕，呵，还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小怪物，又是被触动到心底的柔软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