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后驾崩4

    日上三竿，秋梦未醒。

    金陵城外，一对铁甲禁军侍卫身骑壮马，将一辆华盖马车护在中间。

    此时，队伍突然停下，成蔚从马车车厢里跳下来，捧着叶皇后的灵位，慢慢走到最后面，遥望城门。

    阳光强烈，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但他倔强的使劲看着，仿佛要将城门图案牢记心里。

    早起拜别父皇，但晏殊却不曾见他。只让肃喜传话，路途遥远，赶路辛苦，自己保重。殿门外给父皇磕了个头，成蔚转身头也不回动身出发。从来没有过父爱，如今一别也不指望什么，相见尴尬，不如不见。

    捧着母后的牌位，成蔚嘴里轻喃着：“母后，儿臣带你离开这里，等儿臣长大了，还会带你回来的。儿臣向你发誓！”

    嘴角勾起一抹漠然淡笑，成蔚抬头眯眼看了看日光，感觉头顶被晒得暖暖的，倏然转身快步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正午时分，护送队伍行至金陵城边，再往前就出了京城了。路边土丘野草杂生，不远处山包上一处凉亭，敬王萧炎同墨儿等在里面，凉亭外还有两名身着黑红色劲装头发束起的少年，约摸十七八岁，看打扮像是江湖人士，正牵着马朝这边张望。

    见车队行近，其中一名劲装少年快跑过来，禁军头领见有人靠近，抬手示意停下。来人向马车方向抱拳一礼，喊道：“殿下，敬王爷为你送行，前面凉亭相请，请殿下移步！”

    车里成蔚早已知晓，昨晚墨儿已知会过他敬王今日会在这里等他有事交代。掀起车帘下了车，成蔚随来人来到凉亭处。

    墨儿早已跳了出来，唤了一声“六哥哥”，拉着成蔚的衣袖笑嘻嘻的往里走，凉亭里萧炎微笑着看着两个小人，打趣着：“墨儿从早晨就一直哭闹，说舍不得六哥哥，如今看见成蔚，马上就乐成这样。我看墨儿不要随我回南淮了，就随成蔚去鄞州吧。哈哈哈……”

    小墨儿听了，天真的忙点头，“好啊好啊，墨儿要随六哥哥去鄞州！”话刚说完，娇俏的小嘴又是一噘，拧着眉头看着爹爹：“可我随六哥哥去鄞州，父王回淮南，墨儿也想父王啊！”

    成蔚也笑着，拉过墨儿的小手，轻轻道：“墨儿乖，跟萧伯伯回淮南，鄞州偏远，墨儿呆的会不习惯的，六哥哥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跟萧伯伯。”

    墨儿眼眶又红了起来，成蔚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沉香木雕成的小马，递给墨儿，“妹妹，这个是六哥哥做的，送给你。”

    墨儿马上阴转晴，笑嘻嘻的接过小木马，“好漂亮的小马，谢谢六哥哥！”说完拉着成蔚的袖子又缠了上来。

    “好了墨儿，爹爹跟成蔚还有话说，”萧炎一招手，喊成蔚亭中石凳坐下，又朝外面站着的两名劲装少年喊道：“沉风，唤影，你们进来。”

    目光随着二人进入，萧炎指着二人，“他们俩是你母后早年游历时救下的两个孤孩，后来托付给了天音门的柳浩升门主，柳门主已闻知你母后噩耗，特遣他二人前来助你。”

    沉风唤影二人忙躬身施礼，齐齐说道：“见过殿下，叶娘娘对我二人有再生之恩，她既已离世，殿下尚幼，我二人愿追随殿下，保殿下万全，已报叶娘娘大恩！”二人言毕双膝跪地向成蔚伏拜。

    “快快请起！”见二人行此大礼，成蔚忙起身扶起。转头又看向萧炎，诧道：“萧伯伯，母后一直深居后宫，何时游历？成蔚从未听母后提起过？”

    “呵呵呵……”萧炎淡笑声起，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目光幽远。

    “在你母后还未进宫嫁给你父皇之前，那时的馨芝是多么洒脱不羁……”像是回味一坛陈年的美酒，萧炎脸上有着迷蒙的醉意。

    思绪转回，萧炎眼神回复清明，看向成蔚，“孩子，你母后有很多事你都不了解，但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你父皇不好的事，一切都是你父皇的错。”

    望着眼前成蔚疑问的眼神，萧炎轻叹了口气，“成蔚，你还小，有很多事不懂。”

    看了眼沉风唤影二人，又道：“你母后少时曾拜天音门柳老门主为师，修习武艺。后学成仗着有些功夫，便想游历江湖行侠仗义，也确实做了不少好事，这二人便是当初家破人亡被你母后救下的。”

    摸了摸成蔚的头，萧炎面色凝重，“你虽离宫，但毕竟是皇嫡子，当今圣上只有你们三个皇子，二皇子天生愚钝难以堪当重任，玉贵妃育有五皇子，加之颇得圣宠对你虎视眈眈，你此一去自是危险重重，萧伯伯被你父皇牵制难以保你周全，只能委托天音门，念着你母后的同门之谊，护你安生。”

    一席话说完，看着成蔚点了点头，眼神坚毅：“萧伯伯，你放心，为了母后，成蔚定然顾好自己，成蔚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放过加害我们之人！”

    萧炎内心深感欣慰，只觉得这孩子突然间心智变化很大，朝成蔚挥挥手，“去吧，路上小心。”

    “六哥哥，”墨儿又跑过来，一张小脸儿眼巴巴的。

    摸了摸墨儿的嘟嘟脸，成蔚向萧炎深鞠一礼，转身离开。

    沉风唤影二人也向萧炎一礼，随后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