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为何偏要同她争
萧云峥却看都没看,只顾着亲手为南姬斟了杯茶。
梁之桐心灰意冷的垂眸应声,道:“是,嫔妾遵命。”
说罢,便如芒在背,再也待不下去了,行礼告退出了太和殿。
刚刚迈步出太和殿,梁之桐的泪便再也忍不住了,汹涌而下。
即便她内心再强大,也受不住此等羞辱,加之太和殿中的氛围,是她如何都插不进去的,满心的伤痛与自怜,令她泪眼婆娑,便如此一路哭着回了承明殿。
|
待不相干的人离开,萧云峥含笑看着南姬,道:“夭夭可是生气了?”
南姬倚靠进软榻中,微挑眉梢,斜睨着萧云峥,道:“生什么气?”
萧云峥轻叹一声,道:“我也是瞧着她同你是同乡,又自请为太和殿整理书房,这才准允她出入太和殿的,当真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南姬素手抬起,扶了扶发髻,轻声道:“陛下同我解释这些做甚?红袖添香在侧,当真心旷神怡,若换做是我,也是乐意的,如此处理起朝政说不准效率更高些呢?”
萧云峥被南姬挖苦得苦笑连连,无奈的凑到她跟前,将她拉入怀中。
南姬稍稍用力抗拒,奈何抵不住萧云峥的蛮力,他稍一用巧劲儿便将她整个人从软榻上拽了起来,稳稳当当的坐到了他怀里。
啧!这小妮子,细胳膊细腿儿的还敢反抗了?!
萧云峥坏笑的看着怀里的南姬,道:“夭夭别将旁人放在心上,没地给自己添堵。”
南姬翻了个白眼,道:“那我将什么放在心上?”
“我啊!”萧云峥埋首在她的颈间,鼻尖来回蹭着她娇嫩的脖颈,厚颜道:“将我放在心上嘛!”
南姬被弄得痒痒的,缩着脖子躲闪,笑骂道:“陛下油嘴滑舌的,竟说些不着调的话!”
萧云峥就可劲儿的拱,南姬就拼命的躲,两人笑闹着在软榻上滚作一团,桑彩小嘴儿鼓鼓的吃着桂花糖糕,眨巴着大大的琉璃眸,看着爹爹和娘亲玩闹。
元宝和魏忠皆垂下了眼眸,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南姬推搡着萧云峥的胸膛,嗔怪道:“陛下,孩子还在呢!怎地如此没规矩!”
萧云峥笑着道:“在夭夭面前,我要什么规矩。”
南姬捶了一拳他坚实的胸膛,白了他一眼。
她本就没生气,这点子小事儿就生气?她又不是肺鱼,动不动就生气的!
萧云峥揽着南姬倚靠在软榻中,看着桑彩乖乖的吃桂花糖糕,笑着道:“我正好有事想同夭夭商议。”
“嗯,你说。”
“黄河要进入伏秋大汛了,黄河的治理与防患向来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今年据地方来报,河水上涨比往年更快些,怕有大汛的风险,我想任命一位监察使到利州去监督加固河坝,夭夭觉得朝中谁更合适些?”
南姬挑了挑眉梢,好奇的抬头看了眼萧云峥。
这事儿怎么会问她呢?她又管不着前朝的事!
但既然问到了她的头上,南姬当真好生思量了几许。
其实朝中能任监察使的人选不在少数,例如御史台的陆译陆大人,亦或者段初年,官品皆够了,下派到地方上也都是御前的红人,当地官员唯有毕恭毕敬的份儿,绝不敢怠慢渎职。
南姬想了想,问道:“此番伏秋大汛,陛下将重责交给了谁?”
萧云峥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利州知府梁峰,就是梁贵嫔的父亲。”
南姬挑高了眉梢,他这表情明显是在看她反应吧?
哼!这个老狐狸,怪不得她纵着梁之桐出入太和殿呢!
许是一早便料想到了这一步呢!帝心九重,走一步看百步,改不了的毛病!
就如当年,他将黎曼娶进门为侧妃,也不可能单单只因为她与上官晚音的姊妹情深,如今也一样。
南姬垂眸思量了片刻,道:“监察使一职就是监督巡防,主要出力的还是当地的父母官。梁知府自凉城时便清正廉洁,口碑极佳,想来是会体会百姓疾苦,尽心尽力。京都城下派的官员无论是谁,只要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便好,也可让百信知晓,陛下虽远在京都,亦将他们的疾苦放在心上,不曾懈怠。”
“我觉得……”南姬狡黠的一笑,道:“可派爹爹和先生一同前往,文臣武将相辅相成,忠勇公同青松先生的威名,自是无人敢造次的!再者,梁知府同爹爹是旧相识了,想必老友相见,也要共饮一杯的!”
萧云峥朗声大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南姬的小鼻子。
这个小丫头啊!机灵得和什么似的,当他想不明白呢?
夏知行贵为国公,下派监察水利防患,都大材小用了些,自是分量足够的,再加上一个青松先生,这配置非得吓坏利州当地官员不可啊!
再者,黄河防患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若此番梁峰有效的挡住了伏秋大汛,避免一场涝灾,救黎民于水火,自是头一等的大功,嘉奖晋升都是免不了的,连带着梁之桐也会跟着沾光,后宫封赏最直接的便是晋位。
入宫未侍寝便晋位,旁人怎么看怎么像南姬曾经的路子。
若夏知行和段初年任了监察使,平白压了梁峰一头,曾经的顶头上司当前,梁峰的功劳会被无形中削弱许多。
南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么大的功劳,怎能让梁之桐独占呢?
若是今日之前,她也不在意这些虚名,可今日亲眼瞧见了梁之桐的小心思,南姬若还不出手敲打,更待何时?
萧云峥倒思量得更多些,笑着道:“也好!先生走一趟利州,待回来,我也好有个合适的由头任他为皇子少傅!”
南姬笑了笑,点点头,这不一切都正正好了吗?
|
不日,黄河防患监察使的委任圣旨便晓谕朝野内外。
当梁之桐得知夏知行和段初年为此番监察使时,一时还没转过弯儿来,可她毕竟不蠢,稍一思量便想明白了,当即没忍住心头火,甩手便摔了桌上的茶盏。
吓得黄鹂忙跪地,道:“主子消消气,不值当的啊!”
梁之桐气得胸膛起起伏伏,眼眶都红了,有泪意漫上来,她咬紧了牙关,一张本该清丽秀雅的脸微微泛了白,愤愤不平道:
“为何偏要同我争!?”
她抬手抚着胸口,慢慢闭上双眼,极力的平缓内心的激愤。
为何偏要同她争呢?可知她走到这一步有多难,每一步都如踏在心尖儿上,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为何还要同她争呢?!
她只是想要陪在他身边,只是想要他能看得到她而已啊!
她甚至从未奢望过他的眼中只有她,只要他时不时地能想起她,她就知足了啊!
为何偏要同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