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冬雷震震
正月初五，祭祖祈福大典如期举行。
一早起，天儿还没亮呢，南姬便被锦洛和柳叶伺候着梳妆打扮，着实是个苦差事。
南姬困得小脑袋一耷拉一耷拉的，眼皮子直打架。
锦洛扶着她的脑袋，柳叶往她的发髻中插入各式各样的金簪，搭配一身金红色的八尾凤凰礼服，衬得她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锦洛又好笑又心疼的看着南姬那犯困的小模样，温言道：“娘娘坚持一下，今日是大典，要趁着朝阳初升上头香，待大典结束了，娘娘再回来补觉。”
说着，便往南姬的唇瓣和脸颊上扫了点儿胭脂，透出她的好气色。
南姬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无奈道：“怪不得晚音姐姐不愿来，这着实是个磨人的苦差事啊！”
正说着，萧云峥已收拾妥当，身着一袭玄色黑金的龙袍，霸气凛然的迈步入了寝殿。
看到南姬撑着困意被摁在妆台前梳妆的可怜样儿，他笑了笑，蹲到她身侧，抬头看着她，道：“夭夭受苦了。”
南姬不愿矫情，偏头打量着一身龙袍的萧云峥，是他寻常日子里不会穿的顶正式的龙袍，玄色锦缎上满是隐隐的祥云暗纹，金丝绣线押着领口、袖口，绣满了龙腾四海，头顶金冠束发，浑身都透着帝王威仪。
南姬眯眼一笑，道：“陛下真好看！”
这小嘴儿甜的令人措手不及，萧云峥自认脸皮厚，也被她给夸得老脸一红，轻咳一声，笑道：“夭夭喜欢这身龙袍？”
“嗯！喜欢！”
啧啧，这话若换做旁人，可就“听者有心，说者也有心”了，大有谋朝篡位之嫌！
帝心九重，素来多疑，龙袍是旁人可以随便说“喜欢”的？
可萧云峥平日里同南姬的相处太不像帝王与嫔妃，御前的奴才们倒也习惯了，第一反应竟是……陛下不会将这龙袍送给娘娘玩了吧？！
萧云峥倒没那般任性，笑着道：“那我以后常穿给夭夭看，可好？”
“好！”南姬乖巧的点点头。
“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萧云峥拉起南姬一只手，带着她往皇觉寺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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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行宫再往上不远处便是皇觉寺，大典在皇觉寺前的空地处举行。
硕大的香炉摆放在空地的正中央，四根盘龙柱耸立四周，占着“乾坎艮震”四个方位。
所有的一切都如当年一般无二。
南姬站在香炉旁，看着十八级白玉台阶下跪了一片的女眷。
当年，她也跪在那里，仰望着先帝同上官太后一道行祭祖大礼，如今是她自己站在权力的顶端，陪着萧云峥向上天祈福进香。
曾经的她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走到这里，那十八级白玉台阶，就好似她这四年的时光，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的走到了这里。
“夭夭？”萧云峥见南姬有些微愣神，凑到她耳畔轻声唤她。
南姬回过神，仰头冲他微微一笑。
萧云峥端平了手肘，南姬将手轻轻放到了他的掌心，深吸一口气，在礼部与钦天监官员的引导下，一步步的走到了香炉的正面。
当朝阳洒下第一缕光晕辐照大地时，萧云峥点燃了三根朝天香，恭敬的触碰额头，同南姬一道行礼，跪请上天降下甘露，庇护苍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南姬跟随萧云峥恭敬的双手合十贴额，俯身叩头，行了三礼。
皇觉寺的住持接过萧云峥手中的朝天香，插入了那硕大的香炉中，梵香袅袅，令人静心。
萧云峥同南姬跪在香炉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静静聆听皇觉寺的大和尚们齐声诵读经文，句句佛祖箴言伴着点点梵香，时光都莫名的慢了下来。
南姬一直专心的闭着眼，为国、为民祈福。
倏然听耳畔传来萧云峥低哑的声音，小小声道：“夭夭也可为自己祈福，想求什么？”
南姬微微睁开双眼，侧眸望去，便见他一双眼眸温柔含笑，期待的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垂眸一笑，娇唇轻启，轻声道：“我想求……鸾凤和鸣，盛世太平！”
闻言，萧云峥微微一愣，遂笑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荡开，渲染着眼角的朱砂痣都透出了魅惑的光芒。
“陛下呢？想求什么？”南姬小小声的问道，两人如小孩子说悄悄话一般，有些隐秘的快乐。
萧云峥邪魅的一笑，抬头看了眼天色，道：“我想同夭夭一道，求上苍降一场雨，解青州旱灾，还百姓安泰！”
南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重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求上苍降雨，救青州的黎民百姓于饥寒交迫！
周遭的一切都随着大和尚们的诵经声渐渐静了下来，皇觉寺中的佛祖金尊微阖眼眸，面带悲悯的俯瞰众生，连冬季的山风都放慢了脚步，不敢惊扰这一方的庄严与宁静。
不知何时起，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大和尚们的诵经声还在继续，天边竟乌压压的漫上了一层乌云，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袭来。
暗沉下来的天色引得众人皆举头望天，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南姬也好奇的抬头望向天空，这是要下雪了吗？
不消片刻，一阵炸雷声响起，滚滚闷雷从天边而来，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肆无忌惮的冲刷着苍茫的昆玉山。
“下、下雨了？！”
“天呐！冬季里竟有大雷雨！？”
“上苍听到了陛下的祈福，降福于民了！”
“天佑我萧凰啊！陛下乃天选之人，上天定是感受到了陛下的诚意，此番降雨以解青州旱灾，来年定是个风调雨顺的丰收年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邪！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确实是极为罕见的景致！
萧云峥看了眼香炉中的朝天香，即便大雨倾盆，那三支香竟未熄灭，依然幽幽的燃着，梵香混于雨水中，冲淡了香气。
萧云峥笑着将一脸惊喜的南姬拥入怀中，抬起广袖为她挡住头顶落下的雨水。
元宝和九盛春撑着伞，小跑着凑到陛下身边，为两位主子挡雨。
南姬看着肆意冲刷着山林的瓢泼大雨，竟有些感动到鼻酸，拉着萧云峥的袖子，激动道：“陛下，下雨了！真的下雨了！青州旱灾有救了，是不是？”
萧云峥欣慰的一笑，点头道：“是啊！有救了！百姓们也有指望了，今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他拥紧了南姬，垂眸看着她，哑声道：“这也是夭夭的功劳，是夭夭同我站在了一起，才感动了上苍！”
南姬微微一愣，遂小小翻了个白眼，低声道：“陛下定是同钦天监商议好久了吧？”
哪来这么巧的事，定是钦天监算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