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如意的过往
萧云峥凑到南姬身后，同她一起看着眼前的地图，低声道：“这幅地图名叫《千里江山图》，相传是四皇城城主亲手所绘，当年亲自赠予了圣祖皇帝，她将曾经的四皇城归纳入了中原王朝的版图，以示四皇城归顺朝廷的决心！她为圣祖皇帝收回了紫宸七郡和燕关十六州两处边塞要地，助圣祖皇帝开创了萧凰王朝，而这国号‘萧凰’中的‘凰’字，指的便是她，她原名……叶离凰！”
不知为何，南姬看过那么多关于四皇城的野史杂记，听过那么多关于四皇城城主的传说，都不及如今眼前这幅《千里江山图》带给她的震撼与感动。
日出日落，潮涨潮汐，这幅地图静静的悬挂在藏书楼中，历经几代王朝更迭，纸张泛了黄，尘封了岁月。
看着地图上线条勾勒出的山河湖海，层峦叠嶂，河渠湖泊，城镇街道，她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当年又怀着怎样的心情亲笔绘下了这样一幅地图。
南姬轻声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呢？”
萧云峥轻叹一声，道：“史书工笔对她褒贬不一，众说纷纭，但我觉得……她如何都算是个奇女子了！”
南姬赞同的点点头，是啊，能将占据半个南中国的四皇城拱手相让，世间又有几人有如此心胸与气魄呢？！
萧云峥摸了摸南姬的小脑袋，含笑道：“藏书楼送给你，可你要答应我，不可太过沉迷，来看书可以，可不能忘乎所以忘了时辰，不要伤到眼睛了！还有，天晚了便不许看了！”
得了藏书楼，南姬哪有不高兴的，满口便应了下来，“嗯，好！”
萧云峥看着小丫头喜笑颜开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礼没送错，比些俗物能让她开心，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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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南姬便兴冲冲的抱了一堆书回潮汐宫，把萧云峥逗得哭笑不得。
刚回宫，南姬却乍然想起一件事，便叫来了柳叶。
“柳叶，你去辛者库找找如意。”
柳叶微微一愣，连忙点头应下，跑出了潮汐宫。
南姬喝着茶，随手翻着今日刚抱回的几本书，悠闲地等着。
没一会儿，柳叶便带着如意回了潮汐宫。
一进主殿，如意便头也不抬的连忙跪地，叩头道：“奴奴婢给给容容欢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南姬起身，亲手扶起跪地的如意，柔声道：“如意，不必行此大礼。”
如意瑟缩着躲了躲南姬伸过来的手，连声道：“娘娘，奴奴婢身上脏，莫要脏脏了您……”
南姬却不管那些，坚定的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拉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如意那屁股就像带了刺，如何都不敢坐下。
柳叶上前，摁着她的肩膀宽慰道：“娘娘让你坐，你便坐嘛！不要见外！”
如意紧张得直揉搓着衣角，如何都不敢抬头看南姬。
南姬坐到软榻上，温言道：“如意，我被困在冷宫时多亏有你相助，我心中一直感念，想亲自对你说声谢谢！”
如意惊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娘娘帮过奴婢，奴奴婢不过是在报恩，受不得娘娘的谢。”
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南姬，生怕自己那张脸在灯火通明的主殿内再无处可藏，令人生厌。
南姬也看出她的自卑与拘谨，抿了抿唇，直言道：“如意，自打我初见你时，便有疑问，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口吃不是天生的吧？”若是天生的，又如何能进宫呢？
提到这些，如意抿紧了唇角，委屈的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是没忍住，簌簌落下。
南姬见她有避讳，温言道：“如意，我这人从不看外表，人心干不干净同外表没关系，长得再美生得一副蛇蝎心肠，也会令那份美平添上一抹恶毒。我想将你留在潮汐宫，不必再回辛者库受苦了，可我也要知道你的过往，否则，我又怎敢放心用你呢？”
如意闻言，二话不说跪了下来，连叩了好几个头，哑声道：“娘娘容禀，奴奴婢曾经是个正常的女子，否则也进进不了宫的。”
南姬点点头，这是自然，可一个容貌正常的宫女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奴奴婢一进宫便被分到了露华宫，伺伺候当时的颜贵妃娘娘，也也就是如今的颜太后。”如意说着，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一分愤恨，“奴奴婢并非贴身伺候她，平平日里只是做些洒扫的活，后后来有一回，奴奴婢做事时没留心，将一一盆水洒到了先帝的身上，先先帝仁善，没有责罚奴婢，可事后颜贵妃说说奴婢有心勾引先帝，便便命人责罚了奴婢，还将奴婢的脸贴在了炭盆上……”
锦洛和柳叶大惊，对视一眼，皆面露恐惧，这颜太后下手也太狠了吧！
说着，如意的泪落下，哑声道：“奴奴婢的脸毁了，左眼也看不见了，颜贵妃还不肯放过奴奴婢，命人日日责打奴婢，奴奴婢怕急了，口吃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受到惊吓或是紧张便更更说不出话了……”
南姬轻叹一声，她蹙眉问道：“所以，后来你便去了辛者库？”
“是，颜太后怕在后宫闹出人命，也不不敢直接弄死了奴婢，毕竟宫中奴奴才们都在内务府有记档，她便将奴婢扔进了辛者库，直直到现在，辛者库向来辛苦，往日里病死的奴才数数不胜数，她就是打算在那里耗死奴婢！”
如意叩头在地，闷声道：“娘娘，奴奴婢早过了出宫的年纪，此生只能留在后宫到死，若娘娘不嫌弃，奴婢定当为娘娘掏心掏肺！”
南姬心头微沉，若不是经历了这么一遭，如意的年纪怎么着也能在后宫熬个姑姑或者嬷嬷了，可如今只能在辛者库等老等病等死，何其悲哀！
她温言道：“如意，以后你便留在我这潮汐宫中，不要害怕开口讲话，讲得不好便慢慢说，不要急，既然不是天生的毛病，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南姬起身扶起如意，笑着道：“也不要害怕自己脸上的疤会惊吓到旁人，我会宣御医为你瞧瞧，可年岁太久，不太可能完全治好了，但总归是有办法让你脸上的疤稍稍淡一些吧？！”
如意感激的直掉眼泪，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但是，如意，我这人便是如此，先礼后兵，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最看重奴才们的忠心，话说得漂不漂亮，活干得利不利索都不打紧，心思不正的我也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