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战死沙场
原来按照夏知行的预想,这场剿匪的战役不出一个月便结束了,大军两个月内便能凯旋。
可当夏季的炎热渐渐淡去,风中染上了秋意,依然没有大军归来的任何迹象。
夏知行的心日夜悬着,整个南岳王府中的气氛都愈渐凝重。
这一日,文承远却收到了一封计划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密函。
此前,他让人去查一下南姬,本不抱什么希望,又或者说他不想查出什么太意外的东西,可当看到那封安安静静躺在桌案上的密函时,文承远当真沉默了。
据传信的细作言,密函中的信息来自十几年前亡国的南疆。
文承远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眉心紧锁,从天光大亮坐到了暮色沉沉,直到夜深了,视线一片昏暗,他才僵硬着手臂,点燃了桌案上的烛火。
烛火微弱的光照亮桌上的密函,上面的字字句句又一次映入眼帘。
寥寥数言,他看了这么久,早已倒背如流,却如何都不敢相信。
密函并未有任何明确的指向性,只是在阐述一段属于南疆的惨烈历史,可“南疆、已故倾城公主、灰蓝色琉璃眸”等字眼能勾勒出的信息却条条指向了那个娇人儿。
文承远心中有一个大胆又恐怖的猜想,令他如何都不敢承认和面对。
良久,久到他身子都僵直了,抬手揉了揉眉心,紧拧着的剑眉却怎么都舒展不开。
似矛盾,似纠结,终拿起那封密函,抬手凑到了烛火旁。
小小的火苗瞬间点燃了那张薄薄的却好似千斤重的纸张,火舌舔过上面的一字一句,将所有的一切燃尽,好似从未出现过。
文承远深吸一口气,迷茫的眼眸逐渐坚定,就让这一切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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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湿热的南国也渐渐凉爽了下来,夏知行再也坐不住了,想调集两万精兵亲自去下属小城镇探寻一二,却在即将动身的这一日,接到了传令官的军报。
夏知行如火烧屁股一般赶去了军中。
十万大军回营了,几乎没有什么伤亡情况,令夏知行稍稍心安,只是军中弥漫着的沉重气氛又令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知行赶到夏安廷的军帐时,见到军医和小兵们忙进忙出,手中端着的铜盆里,一盆盆血水红的刺目。
夏知行脸色一白,一撩帘子便进去了。
军帐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触目所及的是夏安廷脸色灰败的躺在榻上,胸膛赤裸,缠满了白布,却还是有殷红的血迹缓缓渗出来。
夏知行三步并做两步的迈到床榻旁,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安廷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夏知行,咬着牙哑声道:“将军,末将愧对将军所托。”
顾不得其他,夏知行忙问一旁为夏安廷包扎的军医,“伤得可严重?”
军医手不停,麻利的上药包扎,眉心却拧紧了,忙回道:“少将浑身有多处火药炸伤,又不顾伤重,在深山中待了许久,没有及时得到妥善的治疗。深山中阴湿,条件恶劣,少将身上多处伤口都有溃烂发炎的情况,属下已为少将剔除了腐肉,用了药,少将需得安心静养,放宽心,莫要起了高烧才是啊!”
夏知行听着眉心越拧越紧,看着夏安廷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火药?什么火药?”
夏安廷脸色惨白,额间不断的渗出冷汗,舔了舔干涸裂口的唇,哑声道:“此次出征,一切顺利,所有都在我和……逸尘的计划之中,大军深入敌窝,围攻了他们几个出口,一举歼灭……
“可没想到,匪窝里藏了大量的土火药,见无路可逃,他们竟是点燃了土火药,打算同我们同归于尽。”
夏安廷死死咬着牙,艰难的诉说着,仿佛当时的惊险还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我和逸尘发现事态不对时,已来不及了,只能传令让大军急速撤离,我和逸尘断后……”
夏知行听着,便觉得心慌意乱,环顾军帐四周,惊恐的问道:“安廷,逸尘呢?啊?逸尘呢?”
夏安廷的眼眶瞬间便红了,泪漫上眼眸,他看着夏知行,艰难道:“我们试图撤离了,可火药爆炸得太快,临近悬崖时,我被爆炸波及,险些坠入悬崖,逸尘为了救我,反推了我一把,他……他坠入悬崖瀑布了……”
夏知行只觉得两眼一黑,脚下踉跄了两步,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夏安廷的泪顺着脸颊落下,灼烧着心头,哑声道:“我命大军沿着瀑布崖底搜救,可寻了一个多月,竟是没有寻到他,爹,我……我对不起沈家……”
这些时日,愧疚、悔恨、焦灼日日折磨着他,他发了疯的找寻沈逸尘,连大军拖延归期都顾不得了,可遍寻无果带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绝望与失落。
夏知行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悲痛,看夏安廷身上的伤,若是沈逸尘一样被炸伤成如此,那么落入瀑布崖底,这么多天没有药物,他该如何是好啊!
沈逸尘是沈家的独子,此等噩耗又让二老如何承受啊!
夏知行缓了缓心绪,还是拍了拍夏安廷的肩膀,宽慰道:“安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安心养伤,其余的就交给爹爹吧!”
夏安廷眼眶赤红,死死的咬着牙,慢慢地点了点头。
大军归营,有许多后续事宜要处理,夏知行没有多待,匆匆地离开了夏安廷的军帐,只嘱咐军医好生照料。
听完下属少将们的汇报,基本与夏安廷所言没有出入,夏知行疲惫的揉捏着眉心,军中的氛围沉重得透不过气来,虽然流寇匪窝被一举歼灭,却不见一丝喜色。
刚出了营帐,便见一道小小的身影驭马而来,临到近前,都来不及等马儿停下,便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脚步稍有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夏知行心中一惊,赶忙迎了过去,“夭夭怎么跑来了?”
南姬扑到夏知行的怀中,焦急的问道:“爹爹,大军回营了是吗?我听说三哥哥受了重伤?他如何了?尘哥哥呢?是不是也伤着了?”
南姬在府中听闻军报,只听了一星半点,可多日来的期盼与等待,终有了音信,她哪里还坐得住,马不停蹄的便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