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十万年的时光
顾长云急匆匆赶到慕苍斋，
一眼就看见紫离和花无恙坐在窗前，
他眉眼一刹就软了下来，走到窗前，眼睛望着紫离，染上春风一笑，“紫离。你的骨头都医好了？可有什么不适？”
紫离也明媚一笑，“都好了。说起来，还未感谢顾统领专程赶来救我。”
顾长云郑重其事，认真道，“天涯海角，只要紫离有难。我都会去。啮血沁骨、生死不计！”
紫离拍拍他的肩膀，“顾统领义薄云天，嫉恶如仇，是我最敬重的英雄人物~！”
诊台前的白慕苍，抬眼望了一下窗前说笑的两人，怔了一瞬，眼角似微微抽动一下，旋即又低头诊脉，仍然是一脸清冷。
方砚则是斜了一眼白慕苍的神情，轻摇了下头，稍稍掠过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执念。
顾长云对紫离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紫离说。”
紫离环顾一下四周，慕苍斋门口始终排着长长的队伍，并不是一个清净说话之地。
顾长云看出她的顾虑，指着街角，“我的马车正停在转弯处，紫离或可与我同坐马车，我带你逛逛这九洲第一城，正好说几句话。”
紫离点头，“如此。那就有劳顾统领前面带路。”
她正准备走，袖子却被花无恙扯住，他一脸忧心，期期艾艾，并不说话。
紫离看他都有些魔怔了，摸了摸他的头，将衣袖收回，同顾长云一道走了。
花无恙只得又神魂尽失、肝肠寸断的干坐着。
顾长云和紫离一路走去，斜对角往日热闹非凡的包子铺已经关门歇业了。
紫离望着那包子铺的招牌，心里一阵发酸。
顾长云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轻叹了口气，“娇娘是聂三娘的独女，聂三娘早年寡居，只和一个女儿相依为命。她前日还曾找过我，专门谢过诛杀韵芳一事。我观她如今，失孤之痛，也是哀莫大于心死。”
紫离心里亦是衔悲茹恨，咬牙字字如刀，“妖魔所行可恨。无端就要残害生灵。我早晚还要捉住逃跑的马特杀，剁成肉泥。”
顾长云忽然问，“紫离，你如今和白慕苍？”
紫离愣住，随后浅浅一笑。“慕苍心悦于我，我亦如是。”
顾长云神色稍动，随即又平静如湖，“你与医圣相识不过数日，怎就如此突然？”
紫离笑说，“此中缘由，说来话长，日后再与顾统领说吧。”
顾长云有些怅然，“医圣姿容如仙，长云确实自愧不如。但对紫离之心，却依然如是。”
紫离心里一咯，她竟不知顾长云也存了这份心思，稍有为难的说，“顾统领英雄人物，何必同慕苍一样儿女情长？”
顾长云笑笑，不再深说，数万年的时光，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尽。
前方拐弯处，正停着一辆马车，顾长云做了个请的手势。
紫离疾步上车，顾长云也随后跟上，吩咐马夫只管慢慢绕城，自己则用手捏诀造出一方小结界笼住车厢，以便密谈。
紫离坐在车上，窗帘勾起，车外集市恢复了些许嘈杂，但依然不少店铺关门闭户，街上三三两两游荡着衣衫褴褛的流民，过往人群脸上也都隐隐留有余悸。
九洲已安稳了几万年，凡世中，所谓九幽魔神不过是流传的传说而已，而今陡然亲眼目睹了妖魔残暴，各自心里都生出惶然。
都道人生苦短，谁不想要父母妻儿安稳度日？
元央城若不是有神族城主月无双和雷泽门人顾长云，只怕早已妖魔肆虐、累累白骨了。
劫后余生，无不唏嘘，凡人之命，太过脆弱，幸有神境天道庇护。
车厢之中，顾长云关切的问 ，“紫离的骨头可都接好了？”
说着，伸手去捏住紫离的肩头。手触及的一瞬间，手指抵到醇厚的神脉之气。
他惊诧抬头，“你？神骨已然觉醒？”
紫离被他捏了措手不及，身子反射似的向后一退，一脸紧张。
顾长云散开手掌，安慰着她，“紫离莫怕。我不再碰你，也绝不会害你。我是雷泽神境的故人，此番寻来，是来助你重铸神脉元神。”
紫离望着他，拿不准他是什么来历，干脆一言不发。
顾长云双眸深情，言辞恳切，“紫离，其实我应该叫你苍鸾，数万年前，你我曾是驰骋疆场杀魔正道的同袍。”
紫离顿了很久，对上顾长云一往深情的眸子，迟迟开口，“你说的可是离天战神苍鸾？那你是？”
顾长云握住她的手，眼神殷切，“我是雷泽昊钦啊，苍鸾。你可记得你曾赠我破妖剑？我们曾一同在九洲大地上同战九婴。你还说要同我一道斩尽天下妖魔？”
他眼中云雾骤起，十万年的时光闪回。
苍鸾啊~！我从天地初开，已守着你十万年~！
十万年前，天地初生，诞下万物，万千气象皆蕴含五方灵力，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开天之时，清气汇聚九洲，成无量神海和九方神境，浊气北沉至九幽。
混沌之中化出神境、凡世和九幽。
无量神海中依天地而生二十八位神祇，皆以守护九洲苍生为己任。
开天神祇各有先天神骨，先天神骨蕴藏无穷神力，可保神脉亘古不灭。
这二十八位开天神祇，其中十八位星宿以心月为首，掌日月星辰布局变幻。
余下十位，
帝俊和熵玦司天，在昆仑境守天柱；
句芒司木，在东乌守神木扶桑；
寂冥司水，在东海守归墟；
祝融司火，在燚土居荧惑宫；
辛皇司土，在西境虞渊掌山川时间；
昊钦司金，在万谲雷泽掌金雷剑；
苍鸾司战，在神荒山离天境镇守开天斩魔斧；
素女居于南海蓬莱仙岛号称九洲医仙；
烛阴居于北境章尾山守九幽天门。
凡世苍茫，开始只是一片浑浊海水，物换星移，沧海桑田，才渐渐汇聚成山川富饶、生灵遍布的九洲大陆。
开天神祇各守神境，护佑九洲风调雨顺、生灵繁衍、日升月恒。
顾长云感叹，“那确实是岁月安详的几万年，我记得你常常伫立于神荒山的云海，眺望九州。”
“我们一同生于无量神海中，你为玄凰，我为金麒麟。无量神海中承载着拥有潮汐之力的汐水，你曾以汐水在离天境里养了一方长年不败的莲池。”
“莲池？”紫离茫然抬头，猛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