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善莫大焉
“小豹子，现在只有这里能住人，别的地方都被海水淹了。这里归你管，你给大家安排住下，房间肯定不够。这时候别穷讲究，地上也能住人。”
柳二先生把事情交给豹哥，想到房间去躺一会儿，李翠已经给他在一楼安排了房间。
“凭什么我们五个人挤在一个房间？我们有钱，你可以随便涨价。”一帮工人在一楼的尽头叫嚷，声音很大，很多人在发泄不满。
客房部长李森，是个不爱多说话的人。大家都住在岛上，平时不需要和客房部打交道。小姐们有自己的房间，特殊服务收费，价格还很高，房费都含在里面。
现在岛上的人都拥挤到俱乐部，所有人都不满。
刚才草上飞说，下午的时候，柳二先生派人去了小岛的仓库。人根本就没接近仓库，远远地看见，仓库已经剩下屋顶，马上就要被海水浸没了。
现在不只是住的问题，吃的马上就没了。豹哥让人统计一下，把所有的食物放在冷藏室，也只够吃一天的。
叫嚷的工人，没有得到满意的安排，推搡着客房部长李森，一堆人闹闹哄哄来到柳二先生面前。
“我们累死累活，白天黑夜的印钱，没有我们，你们哪有那么多钱享受？现在工厂被海水淹了，怎么着，打算卸磨杀驴？五个人一个房间，你当摆黄花鱼吗？”闹事的是大块头，那天被李帅狠揍那个。
李森忍了很久，大声说道:
“你们想怎么样？这么多人都到俱乐部来，客房根本就不够，四个人是暂时的安排，等清点人数以后可能还要更多的人挤在一个房间。”
大块头上前抓住李森的脖领子，瞪眼着骂道:
“小姐们每个人都占着一间房，你瞎了看不到吗？我们都是干着掉脑袋的事，怎么着，还不如婊子值钱？”
“那不归客房部管，是公关部的事儿。”
柳二先生走到大块头面前，商量着说:
“现在遇到下大雨涨水，大家都体谅一下，这样，我也和大家一起挤一挤。咱们谁也不搞特殊，怎么样？”
大块头没说什么，但是撅着嘴，非常不痛快。
李乐扒开人群走过来，给大块头劝了回去。
房间实在不够，小姐们又闹起来。李翠说话不管用了，她们不同意把房间让给医院的护士。
柳二先生没办法，和孙大光还有一些医生护士，来到小礼堂休息一会儿。
走廊里非常混乱，酒水部长冯大壮和豹哥说，摆在外面的酒水都被人抢了。大厅里酒气熏天，吃不饱的人，拿着酒瓶子，仰脖把瓶口插进嘴里，咕嘟咕嘟地喝着。
这可不是男人专利，医院的女医生护士，也跟着抢酒喝。她们穿着白大褂，浑身都湿透了，因为缺少换的衣服，就这样挺着。
喝了酒的男人，用狂热的眼神看着她们，俱乐部里，平时不乏制服诱惑，但现在可是真的，触手可及。
爆炸的恐惧，现在和涨水缺粮的恐惧接轨了。外面电闪雷鸣，雨点打在玻璃上，像淘气的小孩，在用手拍打的声音一样。
一道闪电划过，外面像变成了白天，一瞬间变得雪亮。在沙发上喝酒的人们，被这白光照得脸色惨白。
一个女护士尖叫了一声，长期极端的压抑，爆炸死亡的威胁，眼前的灾难困境，使很多人的神经变得脆弱。
一个工人把手伸进她的裙子，她不但没有生气，还用两腿夹住了那只咸猪手。
矮冬瓜带着洛洛坐在大厅里，洛洛用双手捧着一个玻璃杯，杯里向外冒着热气。矮冬瓜看着来回走的人，如临大敌的模样，防止有人撞到怀孕的洛洛。
豹哥站在正厅门口，我和珍珠在他旁边。我看见外面的雨更大了，像无数个人，拿着罐子站在天空向下倒水。
老程走过来，轻声问豹哥:
“小刘，前两天我们讨论，缺少一个契机，我看现在就是。”
“老师，您说的对。跟您说件事，其实我是警方的卧底，就是为了拔掉柳家这颗毒瘤来的。”豹哥看着门外，没有回头。关键时刻，人多眼杂，他很小心。
老程睁大眼睛，露出惊讶和兴奋的表情。但是他马上克制，恢复了平静:
“很好，小刘，我为你自豪。自古邪不胜正，所言不虚啊！小刘，今晚行动会有危险，你要保护好自己。不是抓住柳二先生和孙大光就万事大吉，岛上有些人，在上岛之前背着人命，他们怕落到警方手里，可能会死命抵抗。”
豹哥看着门玻璃，老程的影子，就在玻璃上。他关切的表情，让豹哥为之感动。如果行动成功，老程的生命也就走到终点，可是他一点没考虑，而是在关心豹哥的安全。
“老师，我还有卧底任务，今晚的行动，由草上飞领导，他也是警察。”豹哥对着玻璃上的影子说道。
老程兴奋地有点紧张:
“你们，你们真是了不起。罪恶该终结了，过了今晚，我也该完成救赎，去见我的妻儿了。”老程压抑着情绪，但是玻璃上的影子，在微微发抖。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小刘，永别了，我不配做你的老师。”
豹哥真诚地说:
“老师，别这么说。人谁无过？您用一种大善，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在我心里，您是伟大的老师。”
老程咬着嘴唇，微微笑了笑，转身向小礼堂走去。
草上飞从二楼下来，走到豹哥身后。
“豹哥，楼上的人都在抱怨，有的人一天没吃饭。我看今晚可以行动了，机会难得。有些人吵着去小礼堂，找柳二先生讨说法，我看很快就会乱起来。”
草上飞今晚重任在肩，比平时精神很多。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显然最近没有睡好。
“嗯，是时候了。你大胆去做，遇到危险我会暗地里帮助你。去告诉矮冬瓜，再加一把火，人们越感到绝望，就越会相信警察。让他们珍惜立功赎罪的机，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会跟着你一起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