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漫长的旅程
屋里没人，这个房间很小，没有能力藏下两个大活人。但是龙哥和萌萌的气味儿在这屋里，绝对不会错。
我走到一个塑料垃圾桶旁边，一个黑色的小内裤卷着扔在里面。萌萌的气味儿在上面，还有淡淡的血丝，不知道她肚里的孩子是否安全。
“老板，你不是说他们在这吗？”
老太太说:
“是啊，中午还在这里吃的包子呢，我帮他们买的，也没看见他们出门啊！”
火石急得又拿出那只袜子，放在我和愣头青鼻子前。
我在心里也很责怪龙哥，他自己像过街老鼠一样也就算了，我们还得一次次闻他的袜子。
气味儿到大门口就没有了，愣头青原地转了几个圈，停下不走了。
“他们应该是坐车走了，唉，下一步怎么办？”火石郁闷地说。
这时旁边有个老人说:
“寻人问事儿，批八字测流年。两位是在找人吗？”
火石急病乱投医，问那个老人:
“我们找人，您见过一个孕妇和一个帅哥去哪里了吗？”
老人摘下墨镜，里面是疤疤癞癞的眼眶，眼珠已经没有了。他又戴上墨镜，摸了摸乱蓬蓬的胡子，一副高人模样。
他的面前有一张小桌，后面有个红色大牌子，但是上面写的与他无关，主要是修锁配钥匙修鞋之类的。
老人悠悠地说:
“老朽看不到了，凡事都要去算。说说吧，要找的人生辰八字是多少？”
火石说不出来，豹哥倒是知道龙哥的生日，也知道他大概是半夜出生的。他拿出手机，查到了转换成阴历的生辰八字。
老人掐着手指，念念有词，火石抽完了一根烟，老人还没有念完。忽然，老人的手指不再掐算，对豹哥和火石说:
“此人好勇斗狠，做事损了阴德，这次命犯桃花，注定有此一劫。然命不该绝，最后能绝处逢生，我面前二位，是他的贵人。”
火石高兴说:
“还挺准，我们怎么找到他？”
“东南方！”老人慢慢说道。
火石又问:
“您老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们，具体哪里能找到他？东南方有饭店，有厕所，有澡堂子，范围太大了！”
老人略带不悦说:
“糊涂，人是能移动的，你们都找到这个小旅店，不也没有找到人吗？”
豹哥知道问也没用了，拿出两张钱，塞在老人手里。老人用食指和拇指捻了捻说:
“二位出手大方，老朽不能白拿你们的钱。赠送你们两个签，此签自己顿悟，抽完就可以离开了。”
两人从小桌上的竹筒里，各抽出一个竹签，上面有字。
豹哥看了一眼，把竹签放进衣兜里，和火石一起向街道的东边走去。
火石拿着竹签，边走边念:
“云海孤山顶，独坐听晨钟。逍遥修仙去，红尘万事空。”
念完了他似懂非懂，随手把竹签扔在了路边。
豹哥开着夏利，领我们一直向东南追下去。
算命老人还真有两下子，有两次只差了一个多小时就追上龙哥了。
龙哥的逃跑方式，我们慢慢掌握了。他总是在高速公路上几个小时，然后下了公路，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一阵，然后继续再上高速。
火石不再咒骂龙哥，而是骂起萌萌来:
“这败家娘们儿，怎么就不嫌累？我都快挺不住了，她一个大肚子，怎么就缺心眼跟着龙哥折腾？”
这天中午开始，总能听见放爆竹的声音。火石打了个哈欠，把方向盘交给豹哥，坐在副驾驶上说:
“妈的，今天是除夕，本来应该在基地好好喝几杯，没想到像通缉犯一样在路上瞎跑。”
豹哥逗他说:
“龙哥才像通缉犯，您火队长是英明神武的刑警队长，此刻舍小家为大家，誓死要把龙哥抓获。”
“做警察真的挺辛苦，但我们黑社会容易吗？成天坐在车里，我的痔疮都犯了，对了豹哥，一会儿遇见药房停车，我得买十盒痔疮栓。”火石抬了抬屁股，换了个姿势。
豹哥说:
“十盒？你当唇膏用还是用来下饭？”
“那算命老头儿说东南方，越南缅甸也在东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多准备点没坏处。”
我和愣头青在后面，各自抱着一个大肘子在吃。这段时间走路少，都是在车上待着，我们俩养胖了。
火石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嫉妒地说道:
“豹哥，咱哥俩还不如后面这二位，不用操心，有吃有睡，你看看，他们毛管锃亮，都发福了。”
这傻子，没做过狗，哪里知道狗的不容易？
龙哥真是天生的逃跑材料，过了年以后，每次找到他的踪迹，经常落后了大半天的路程。
豹哥和火石轮班开车，除了拉屎撒尿和加油下车，一刻不停地追赶着，仍然是半天的路程差距。
火石气得直拍方向盘，对着豹哥说:
“他会魔法似的，我们俩大老爷们儿硬是追不上，要是我领着那个大肚子，早就被抓住了。不行，咱们不能开夏利了，一会到市区，我去买一辆越野车，四驱的，我就不信追不上。”
到了市区，豹哥给我和愣头青喂了水，在马路边等火石回来。不一会儿，火石开着一辆大吉普回来，车身高大，空间充足，愣头青在后座上能翻跟头。
“回去给你报销，天叔会签字的。”豹哥拍了拍操作台说。
“不用了，这车我自己留着，以后每次看见它，我就会想到追赶龙哥的日子，肯定会珍惜生活。豹哥，刚才买车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说是不是女人具有动力呢？他带着萌萌，比我们更有动力赶路。我们两个男的，带着两只公狗，一路枯燥无聊。要是当时带两个女的，一区的姐妹就行，说不定早就追上他们了。”
豹哥说:
“还真有可能，这样下去，会把龙哥他们两个人追成三个人。到孩子出生的时候，也不一定能追上。”
转眼正月十五到了，豹哥和火石已经胡子拉碴，完全是两个中年大叔模样了。
这天晚上，我在市区闻到了龙哥的气味儿，带着他们走进一个夜市。
龙哥的气味儿越来越浓，应该就在不远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