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在等什么

    作为狗，如果想管人的事，最为难的就是沟通。

    我总不能找个人问问，这帮大肚子是怎么回事儿？当然不行，我得赶上机缘巧合，他们说的时候，如果刚好能赶上，就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豹哥应该知道什么，我朝着基地最后面走去，那里是豹哥的科技园。

    面对这片院落，我估计这是基地最纯洁的地方了吧。这里有四个院子那么大，我曾经来过几次，都是年轻人在这里工作。

    豹哥经常住在这里，我来这里看他，总能看到他给一帮姑娘小伙儿讲课。他那光头造型，魁梧的身材，站在前面装教书先生，有种特殊的滑稽。

    我走进去，一股饭菜的香味儿飘散在走廊里。一个小姑娘认识我，拿给我一个鸡腿吃。这里的人并不闲聊，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什么也偷听不到。

    来到豹哥的办公室，他仍旧坐在电脑前，右手握着鼠标在忙什么。看见我来了，豹哥给我一个苹果，放在地上让我吃。

    我吃着苹果，心想今天白来了。一会儿回去吧，大肚子哪里都有，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只是一只狗，操心太多容易衰老。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这个脚步声节奏感很强，铿锵有力，每一步都像深思熟虑才能踩出来的。这里的工作人员，脚步或者轻柔，或紧急，或者欢快，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凝重的。

    豹哥也听出了脚步声的特别，离开电脑站了起来。

    天叔出现在门口，豹哥立刻走过去，把天叔请到沙发上落座。

    豹哥把沏好的茶，放在天叔面前的茶几上。他自己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对天叔说道:

    “天叔，您来的正好，我向您汇报一下，我们科技园最近取得的成绩。”

    天叔点了点头。

    豹哥说了一大堆，但是我都听出来了，全是阶段性的成果。这里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挣到什么钱，而且还要继续投入资金。

    按他的说法，真正盈利还需要至少两年，如果达到一定规模，长期盈利，需要的时间更久。

    天叔礼貌地听完了豹哥的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豹子，专业性的东西我不懂，但是我听明白点儿，科技园想实现长期高效利润，至少还得六七年，我说的对吧？”

    豹哥有点尴尬地说道:

    “是的，天叔。做实业的周期不可能太短，但是这是长远发展的事业，利润是早晚的事。”

    天叔很温和地说:

    “关键就是早晚二字。我们等不起，今年的房地产投入太多，炒地皮，然后抵押再炒地皮，整个集团都被牵扯进来。

    小豹子，要知道比尔盖茨只有一个，在我们的社会，也许那只是永远的理想。柳公子现在也没办法，如果能光明正大地赚钱，谁还愿意去做那些黑暗的事情呢？

    我们拥有的资源，不允许我们做梦，因为资源是变化的，不确定的。跟你说实话，集团看着风光，实际上负债已经不少了。如果套现出现政策上的变数，我们随时可能破产。

    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争取政策的扶持。那几个孕妇，就是我们船上的官员包养的情人，他们的种在我们手里。我们帮他们保护好，他们就能为我们所用。

    他们的政治对手，也许会利用这一点给他们沉重一击，那样一朝天子一朝臣，会严重影响我们集团的利益。

    诚实劳动，合法经营，这些不过是唬人的东西。真要是那样，清洁工和做小买卖的早就腰缠万贯了。

    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没少做，这也是无奈啊！谁不愿意做个干干净净的企业家呢？”

    天叔今天说的很多，带点有感而发的意思。他两鬓的白发，比几个月前多了不少。

    豹哥耐心地听着，作为影子卧底，他心里会是怎样的体会呢？在狼群里生存，稍不注意就会性命不保。天叔的鹰眼紧紧盯着豹哥，我觉得他想看到豹哥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目光中，有期待，也有担忧，还有试探。

    天叔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

    “我们应该算作黑社会了吧，为什么没有被打击消灭？因为我们拥有能保护自己的资源，但是这个保护有时效性，或许哪天，我们就成了扫黑除恶的典型。

    所以，柳大先生，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柳公子，有那么一天被专政了。只有完成资本的绝对积累，才能在以后不可预测的情况下生存下去。”

    豹哥点了点头说:

    “天叔，真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比你想的还要严重。其实不只是我们，很多外表风光的公司，不过是一个空壳，想在短期内攫取财富，大家都这么干。其实我们不是商人，而是赌徒。

    老百姓以为我们很有钱，而真相是，财富是虚拟的泡沫。假如能生产一种啤酒或者饮料，形成自主品牌，然后扩大生产，产生源源不断的收益，那么也就不会去逼良为娼、贩卖人口、非法直播了。

    不得不承认，罪恶的、违法的生意，是来钱最快的。只要赌的起，豁出命去，那就是一本万利。

    小豹子，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来集团两年多了，能文能武。柳公子很欣赏你，柳大先生也觉得你可以委以重任。

    你的科技园需要转型，短时间内变成商业信息搜集处理，也就是俗称的电信诈骗。你手下的人由你自己筛选，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豹哥态度坚定地说道:

    “好的天叔，我今天就开始执行。基站与服务代理和谁联系，境内很快就会被查到。”

    “你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处理的。你负责人员培训和技术指导，虽然是违法的事情，可我们别无选择。记住，用利益捆绑员工，能不打打杀杀的最好，这个你擅长。小龙这个人头脑简单，书也读的少，只能做个看场子的打手，我没法用他，全靠你了。

    如果你能做好，给集团带来更多效益，我会和柳公子商量，让你负责更重要的事情。”

    “谢谢天叔”豹哥站起来恭敬地说，“我会做好的，是天叔给了我机会，我一定珍惜。”

    “嗯，很好，这我就放心了。你忙吧，需要我帮忙，尽管和天叔说。”

    豹哥出去送天叔，走廊里又响起天叔深思熟虑的脚步声，还有豹哥捉摸不透的脚步声。

    豹哥究竟想要怎样的结果呢？作为卧底，我看他掌握的情报已经够多了。难道这些还不够把坏人绳之以法？

    头疼，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