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杨家烧鸡
回到笼子里,一阵困意袭来。和愣头青闲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晨,我被烧鸡的味道弄醒了。嗯,烧鸡,地道的杨家烧鸡。
难道这里距离京城很近吗?杨家烧鸡,当年可是红透大江南北。外地的商贾,特意坐着马车来京城,就为了尝尝杨家烧鸡。
杨家烧鸡只接待到店里吃的客人,想拿走是万万不可以的。无论你剩下多少,哪怕你一口没吃,想带走回家慢慢品尝,对不起,不行!
因为各家有远有近,冬天还好些,夏天如果往湖广一带拿烧鸡,没到地方就臭了。即便是京城,因为储存不当,烧鸡变味儿了,也会影响杨家烧鸡的名声。
所以,杨家在洪武皇帝活着那会儿,就定下了只可以吃,不可以拿走的规矩。
崇祯九年,玉王爷让在家宴客。客人想尝尝京城著名的杨家烧鸡。
玉王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让老管家拿着自己的亲笔信,另附黄金十两,用马车拉着一箱冰块儿,来到杨家购买烧鸡。
可以说玉王爷给足了杨家面子。
当时杨家当家的,叫杨建生,已经八十多岁。他当时闭店谢客,带着全家老小,齐齐地来到玉王府,一字排开跪在门前。
杨建生双手捧着告罪文书,大声朗读。说杨家对不起玉王爷,现在跪在这里,请玉王爷发落。
为了保全杨家烧鸡的名声,为了让杨家烧鸡传承下去,恳求玉王爷,留下杨家年龄最小的男丁杨连明。
玉王爷大惊,慌忙从府里跑出来。
当着很多百姓的面,玉王爷给杨家道歉,并亲手书写“只可亲尝”四个大字,当场让匠人制作成七尺长的牌匾,挂在杨家的正堂。
玉王爷领着客人,到店里去吃烧鸡,给出的十两黄金,玉王爷没有要回来。杨家用这金子扩建了店面,有了后来京城著名的杨家酒楼。
今天怎么会有杨家烧鸡?难道他家改了规律,可以买出来吃了吗?
秋鸽蹲在笼子边,拿着烧鸡摇晃着,用香味儿引诱着我。
她的半边脸还有些红肿,但是非常有精神,眼神里全是喜悦。大概是她知道了,虎哥已经成为太监。
“小毛驴,起来吃饭了,正宗的杨家烧鸡,吃完还有,我们这里储存了几百只呢!”
储存的还叫什么正宗?真没见识。
杨家烧鸡做好了,拿出来油汪汪的,配着他家独门秘制的香椿酱,就着八宝汤那才叫正宗。
不过有的吃就行了,二爷成了狗,就不摆谱了。
一只鸡几口就没了。成了狗,吃东西也随了狗的习惯,觉得狼吞虎咽才够解馋。再也不用端着架子,用筷子夹着撕得很细的条儿,沾着酱慢慢吃。
烧鸡很香,但是明显火候儿不对,骨头太烂了,桂皮味儿太重。吃杨家烧鸡,没有香椿酱也就算了,没有八宝汤就太煞风景了。
豹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烧鸡。
“我就说这二哈能吃,没有两只根本吃不饱。”说着,豹哥把烧鸡放在我面前。
旁边站着的一个年轻姑娘说:
“给狗吃正宗的杨家烧鸡,豹哥和秋鸽真善良。”
豹哥指了指烧鸡说:
“这算什么正宗?网购冷藏的而已。正宗的杨家烧鸡,在李自成进北京的时候,战乱中毁了。这是杨家的后人,根据传下来的秘方制作的,味道差了很多。
在省博物院里,有一块匾,写着&39;只可亲尝&39;四个字,原来的杨家烧鸡只可以在店里吃,不能打包。现在快递全国包邮,只能随便吃点,没有当年的味道了。”
这个长相凶恶的豹哥,总能说出有学问的话,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秋鸽看着我吃完,摸摸我的头,亲切地对我说:
“小毛驴,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和豹哥,不用再做斗狗了。感谢昨天你帮我揍虎哥,以后我们好好对待你,把你当朋友一样。”
我没有被拴绳,跟着他们走出这间屋子。愣头青有点不舍,带着哭腔和我道别:
“二爷,别忘了兄弟啊!”
来到秋鸽居住的地方,院子里种了很多苹果树,果子熟透的清香飘满小院。
进了屋,秋鸽决定给我洗个澡,怕把斗狗场的病毒带过来。
还没进卫生间,秋鸽就开始脱衣服,最后只剩下一条黑带子,紧紧地兜着裆部。整个白屁股露在外面,上面的胸衣也小得可怜,几乎可以算作没穿。
二爷虽然是狗,毕竟是公狗,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衣不蔽体呢!再说我的头脑是人,本质上我也没把自己当做狗。
我扭头不去看她,她来拉我进卫生间,我躲着她,在客厅里绕着茶几来回追逐。
“这小毛驴怎么了豹哥?突然不听话了呢?我要带它去洗澡,它和我玩儿捉迷藏。”
“可能是你穿的太暴露了吧,小毛驴不好意思了。”豹哥笑着说。
秋鸽不解地一挺胸脯,双手叉腰说:
“我穿的暴露吗?这世界怎么了?公狗成了正人君子,男人成了好色公狗。完全颠倒了。
小毛驴,别做伪君子,你是只狗,假正经就没意思了,难道你还会把我当成母狗吗?”
秋鸽不容分说,拉起我后背的皮毛,硬给我推进卫生间。
说得也有道理,人狗殊途,都是一身臭皮囊。百年之后,人也罢,狗也罢,不过是一缕轻烟。
我不再淘气,老老实实让她给我洗澡。
其实我自己也能洗,热水器看过一次,我就知道拧哪个开关了。不过那样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体格太大,秋鸽忙的出了汗,干脆脱掉了最后一点衣服。
如果是个男人,享受这样的待遇,一定感觉香艳无比。作为狗,只能嗟叹为人的时候,没能好好珍惜。
洗完澡,秋鸽拿出一条很细的绳子,上面有个金色的小牌子,小牌子上面刻着一只很小的豹子。她把绳子给我系在脖子上。
“这是豹哥的标志,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万一你丢了,谁捡到你就会帮忙打电话给我们。”
豹哥在客厅接了个电话,声音很低,我听出来他很紧张,但故意控制着情绪。
秋鸽走过去,很体贴地拉着他,轻声问道:
“怎么了?”
“天叔来了,我们得马上过去。”
“是矮脚虎的事情吗?我们又没有动他,是他欺负我的。难道天叔怀疑我们报复矮脚虎?”
豹哥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着急。
“大刚说天叔带来两个人,但都不是硬爪子,没带武器。看样子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秋鸽说:“天叔为人深藏不露,谁也摸不清。走吧,一起去,是祸躲不过,怕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