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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见损花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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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以安藏在男宾席进后院的通道的一座假山后,等待时机。慕伊人的七步诗夺魁之后,晴公主带头玩起飞花令,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接令上。前院的掌声此起彼伏,楚思墨却带着两个护卫离开坐席,跟着一名侍女进入后院。在他左侧的脸上带着刀疤的侍卫愤愤不平道:“公子,那没眼力的小厮弄脏了您的衣裳,您应当严惩他。”

    楚思墨笑了笑,说:“他已经知道错了,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被小孩子捉弄才不小心把酒洒在我身上,你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他说话都哆嗦。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必太计较。”

    在右侧的侍卫于都说道:“好在公子出来都会备一身衣裳,不过等诗会结束,那些爱慕公子的女人再来招惹,公子就没有新衣裳换了。”

    常备衣裳就是出门后都会有女人找机会撩拨他,他的身上就会留下浓郁的脂粉味。想到这,楚思墨责怪道:“还不是你们两个保护不力?她们撞上来时你们都不扶一下。”

    于都辩解道:“那些姑娘身份都不简单,要是我们挡住了,下次找人报复我们怎么办?我和于庆要是受伤了,可就没人保护公子周全了。要是那些姑娘不小心被我们弄伤了,公子可就麻烦了,免不了老爷的责罚。”

    于庆附和道:“只怪公子长得太好,容易招蜂引蝶。”

    楚思墨被两人怼得哑口无言,闷声不再说话。姜以安在角落里听这主仆三人的对话实在想笑,真想亲手给楚思墨画张画像,拿回去卖给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让她们无心当杀手。于庆和于都看到楚思墨吃瘪,在后头憋笑。领头的侍女倒是训练有素,喜怒不形于色,小厮也拿了备用衣裳追上他们,四人一起到一处偏殿,于都和于庆随楚思墨一起进去。姜以安比他们早点进入偏殿,从窗口悄无声息地落地,注意到房梁上的细微呼吸声,假装看不见躲在房梁上的人,然后故意四处翻箱倒柜,打开抽屉中的盒子,拿了一支狼毫,听见开门声,迅速躲进衣柜里。楚思墨说:“你们在这等着。”

    于庆、于都和楚思墨仅隔一屏风,姜以安暗喜自己躲进的是衣柜而不是床底,恰好可以多看一眼楚思墨,专注于他的脸蛋,忘了更值得看的身材。与其说忘了,不如说是不感兴趣,她在修罗阁每天路过训练场都能看到光着膀子的男人,已经看腻了八块腹肌,文人墨客大都身体娇弱,细皮嫩肉的,就不妄想他们拥有紧致的肌肉了。姜以安看向于都和于庆正上方的房梁,一个戴着小鬼面具的人拿着一个瓶子往下倒粉末。江湖路数见多了,她也见怪不怪了。难怪大理寺的人会栽在他的手上,原来是在空气中下药了。据情报所言,这损花贼的身手也不差,有上乘轻功,怀里揣着带毒匕首,善用飞针和飞镖,性格诡异,下手毒辣。于都于庆虽是优秀的侍卫,但没能察觉到房梁上有人。如果损花贼下的是毒药,那她岂不是白白看着两人无辜死去了?姜以安提醒道:“屏住呼吸!小心头上!”

    于都、于庆迅速反应过来,跑到楚思墨身边,把他护在中间,刚一到位,两道飞镖从房梁一下射向两人,他们都用佩剑挡住,继而飞来四道飞针,于都拉着楚思墨躲开,于庆一跃而起,将袖中的暗器扔向损花贼。奸计未得逞,损花贼跳下房梁,冲着藏在衣柜里的姜以安喊道:“好你个小贼,敢坏你大爷好事!”

    反正已经暴露,姜以安从衣柜里出来,把之前拿的狼毫扔回桌上,笑道:“现已物归原主!小爷现在已经不是贼了。”

    损花贼不是等闲之辈,能躲过御林军的眼线,悄无声息地进殿,凭脚步就可以听出这小贼的武力不在他之下,但混迹江湖多年,总要面子的,宣誓主权道:“江湖规矩懂不懂?我先看上的猎物,你怎么能来截胡?”

    听声音可以辨析出这损花贼年纪将近三十岁,姜以安道:“江湖规矩小爷自然懂得,你值得二十两黄金,我可以大赚一笔。”

    损花贼道:“二十两黄金不嫌少啊?本大爷教你赚更大的。知不知道赏金一百两黄金的采花贼鹤子春?只要你答应不碍我的事,我就把他的消息告诉你。”

    鹤子春作为采花贼能有这么高的赏金,主要还是因为他半年前玷污了晋王的爱女,事发之后,晋王痛失爱女,誓要鹤子春的人头祭奠,赏金达近十年海捕文书悬赏新高。姜以安点头:“确实很有诱惑力,不过嘛,我向来怜惜好皮囊,你干啥不好,偏要毁人家天仙般的脸!暴殄天物啊!”

    损花贼气得跺脚,怒道:“你跟那些婆娘一路货色!这些花瓶子有什么好,白白净净的,只会谈诗作画,不敢打架和杀猪,连个男人样都没有!”

    姜以安看向楚思墨,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是相貌的名声大过他的特长,光凭他刚才在她警示之后迅速穿衣,并且临危不惧地站在于都旁可以看出。姜以安试探他:“损花贼,你是不是被负心女害了,然后把怒气发泄在这些美男身上了?”

    损花贼委屈道:“不就是他们的错嘛!大爷我和我的婆娘相处得好好的,要不是这些小白脸出现,她能抛弃我?”

    于都对损花贼的遭遇嗤之以鼻,道:“你自己留不住女人关咱公子什么事?公子接触的,向来是贵门的窈窕淑女,哪有乡野村妇?”

    现在就是拖延时间,让门口听到动静的侍女和小厮找人来帮忙。殊不知,损花贼也在拖延时间。姜以安看向还在冒烟的熏香炉,坐在靠窗的桌子上,说:“损花贼,我叫沈修,你叫什么?”

    既然打了照面,按江湖规矩,自然要报上名号。损花贼道:“葛石,石头的石。”

    时间也差不多了,于都等人察觉不对劲,浑身无力,且无法使用内力。于都和于庆的佩剑落地发出闷响,此时葛石得意洋洋地说:“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现在你们就是待宰的羔羊,尤其是你,春风榜一!”

    说着,葛石的双手伸向坐在地上的楚思墨,以为得手之时,自己的咸猪手被狠踢一脚,楚思墨也被姜以安拉到床上。葛石惊讶地看着姜以安:“你怎么没中毒?”

    “我早闻到屋里的熏香里掺杂了其他东西,所以做了准备。”

    进入衣柜后,她就服用了百解丸,吸入的毒气都被一一化解。葛石急了,喝道:“好你个毛头小子,净坏我好事!”

    御林军护甲的振动声愈加清晰,再不下手,这次可就白跑一趟了!葛石向姜以安抛出两道飞针,接连是两道飞镖,姜以安眼疾手快,拉着瘫软无力的楚思墨一起躲过,葛石的目标一直是楚思墨,就算半路跳出姜以安这个程咬金,在事情将要败露前,他也会找机会向楚思墨下手。姜以安将楚思墨护在身后,楚思墨靠着矮柜,还没稳住身子,姜以安猛一跺脚,于都的佩剑被振起,葛石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姜以安拔剑、放剑一气呵成,葛石在向楚思墨抛射液体的之后,迅速躲过姜以安向他抛来的剑。楚思墨眼看无法躲过,已经做好毁容准备之时,突然自己的左膝被一外力猛撞,整个人向前倾倒,于都拼尽力气扑到楚思墨面前的地面,避免了楚思墨脸着地的悲哀。葛石刚庆幸躲过带着剑气的一剑,下一瞬,胸前就受了一掌,整个人撞向房柱,震出一口鲜血,再无招架之力。姜以安看向被液体腐蚀的墙壁,说:“幸好早做准备。”

    于庆靠着墙,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知道那贼子带着毁容的毒液?”

    “听声音,这不是基本功嘛!”

    姜以安无情吐槽道,听声辨位练了三年,早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在与葛石的纠缠中,她就听出葛石怀里有一药瓶中存在液体,以防万一,她就当毒液小心防备。这次不仅摸了楚思墨的手,还摸了他的腰,算意外之喜,御林军也快到了,她也该离开了。姜以安交代道:“这毒气不致命,休息几个时辰便好。”

    她踏上窗边的桌子,正要离开,楚思墨出声问:“你不是赏金猎人吗?怎么不带葛石去领赏金?”

    姜以安回眸看着已经能站起来的楚思墨,说:“骗你们的。我来这,只是为了摸下你的手,然后回去为你画幅画像。本以为你只是爱弹琴的,没想到你的内功也如你的容貌一般优秀。”

    这主仆三人,皆不是常人,普通人吸入葛石设下的毒气,会软绵无力几个时辰,但他们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内功深厚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这种程度。刚才握紧楚思墨的手时,她就探查到他体内两股彼此交融的内力了。楚思墨道:“你救了我一命,我该如何报答?”

    姜以安笑了笑,说:“报答嘛,允许我私藏你的画像即可。”

    说完,跳出窗口。于都走到窗边探查,禀报道:“他已经走了。不过一瞬,已经探查不到他的行踪。”

    于庆感叹道:“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一号人物。刚才他震飞葛石的那一掌,我都没看清楚,也瞧不出他师承何派。”

    楚思墨道:“看看葛石的伤势。”

    于庆走到葛石旁边,探查他的脉象,回禀道:“公子,葛石的武功皆已废除,受了些内伤,但性命无忧。”

    “派人调查他的来路。”

    话音刚落,御林军破门而入,楚思墨看着周围的乱状,这损花贼弄的烂摊子,还得好好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姜以安重回诗会,谢泽拉他到角落,问:“我刚才看见御林军进了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楚思墨遇上了损花贼。”

    谢泽先是吃惊,神情一下恢复常态,继续问:“你解决的?”

    “还挺聪明。”

    “那损花贼在哪?逃走了吗?”

    他还记得赏金猎人这事。“还在后院偏殿里,御林军来得太快,没来得及带走。”

    回来的路上,姜以安遇到匆忙跑去后院的慕伊人,她因走得太急,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差点摔倒在地,英雄救美的机会姜以安没错过,及时伸手扶住了她。被陌生男子摸了手也没心思气恼,慕伊人匆匆谢过之后就跑走了,说明她很着急。来诗会的两个目的都达到了,本该离开,但她还是回来跟谢泽道个别。谢泽惋惜道:“太可惜了,你是不是觉得是怕人发现擅闯公主府受罚,所以没带走损花贼?这样,我现在带你过去,就说你是我新招的护卫,楚公子见过你,定会证明是你降服的贼子,到时候你就可以拿到赏金了。”

    姜以安没想到谢泽会想出这一招,不过萍水相逢,他能这么维护她的利益,心里确实小小感动了一把。面对这么真诚的人,突然为自己骗了他感到羞愧。不过,如果要领赏金,需要在官府文书上留下身份信息的。她这次进城,用的是宋凛的身份,沈修只是化名,二十两黄金确实诱惑,但她并不贪这点金钱,不必再给自己添麻烦。谢过他的好意,然后离开了诗会,前往下一个地点——醉花楼。姜以安没换副新的面孔,到清淋阁——达官贵人爱去的裁衣铺换了身衣裳,买了块名玉挂在腰间,做足了派头。醉花楼不同于寻常青楼,歌伎大多卖艺不卖身,且富有才华,文人墨客爱聚集于此谈诗作画,只有才华得艺伎青睐,才可与其得鱼水之欢。修罗阁中就有人爱作诗,姜以安背下过几篇,抄了最喜欢的一首交上去,再交了五十两黄金,得到了单独见夏沐心一个时辰的资格。夏沐心的倾城绝色能让人相信千古诗词中描绘美人绝色的“回眸一笑百媚生”“淡眉如秋水”绝不是骗人的,眉梢眼角藏着秀气,她的舞姿更是举世无双,让人沉沦,不可自拔。姜以安看得入迷,一时忘了来这的目的。五十金可以看夏沐心跳三曲,姜以安用两曲换摸手的机会。给夏沐心伴奏的一个乐姬愤愤不平道:“公子,我们虽是卖艺人,但也不是可以随意被人轻薄的!”

    姜以安知道她们有自己的尊严,且她现在的容貌并不算出众,遭到排斥也是情理之中,再加条件:“只摸一小会,你们都看着,要是觉得不适,沐心花魁可以收回手,要觉得我得寸进尺,你们在场的也可以打我,我绝不还手!”

    夏沐心久在花月场所,还是第一次见到提这种要求的客人,遮脸轻笑道:“可以。你要是反悔,可要小心我这些姐妹,她们下手可从不留情面。”

    姜以安拱手,说:“懂得,各位姐姐们多担待!”

    夏沐心坐在她旁边,伸出粉嫩的双手,含笑问:“公子年方几何?”

    姜以安轻抚她的纤细的双手,抬眸回道:“十六。”

    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就是十六岁的少年。“十六岁就来醉花楼,不怕挨棍子吗?”

    她感叹夏沐心纤细嫩白的双手,回道:“挨棍子确实疼,但姐姐的手更值得。我能摸吗?”

    夏沐心看着她实在可爱,点头答应。“好软!”

    姜以安惊叹道,发自内心地夸奖,“这是我摸过的手感最好的手!”

    夏沐心觉得她很有意思,微笑问:“哦,你还摸过谁的手?”

    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她实话实说:“今日摸过楚思墨和慕伊人的,楚思墨指腹很硬,老茧硌得慌,慕伊人的右手除了小指都有茧。不像姐姐你的手,软嫩细滑,指白如玉。”

    夏沐心被她的话逗笑:“本事挺大,竟敢摸楚公子和慕小姐的手,他们可曾责怪你?”

    “没责怪,都是趁他们不注意时摸的。”

    心满意足后,姜以安按照约定离开了醉花楼,换装后前往云羡风所在的护国大将军府。她虽能在云羡风入睡后可以偷摸,但她不是无礼的登徒子,先尝试获得他的允许。要不乔装为沈修假装成游医,再进府为他诊断?不过现在夜已深,前去打扰不合适。姜以安坐在云羡风的小院的老树上,托腮看着屋里不停咳嗽的云羡风,一个病娇美男写字一盏茶时间就咳嗽不止,一个貌美的中年妇女听见咳嗽声匆忙走进来,责备了稍许,劝他喝药,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中年妇女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云羡风遣退侍女,披上披风坐在窗边吹起了玉箫。姜以安没有偷窥的习惯,只是云羡风实在长得好看,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会。云羡风看着圆月,窗外吹过一阵风,又忍不住咳了几声,眼里尽是落寞。姜以安从树上跃下,轻轻落在他的窗边,含着微笑问:“公子因何伤感?”

    他要是喊人,她马上就跑。云羡风道:“月色撩人,我却只能坐在屋檐下。”

    “公子不怕我?”

    云羡风看着她轻轻笑道:“怕有何用?府内有十大高手,寻常人进不来,你敢闯进来,也是有本事的。”

    姜以安倚在窗边,说:“我是一名游医,偶然经过这里,听见了箫声,又听过京城百姓讲起护国大将军府内有一美男子,一时好奇,就过来瞧瞧。”

    “感觉如何?”

    “公子风华绝代,名不虚传。”

    突然后悔读书太少,想不出更美的词句夸奖他了。云羡风伸出左手,挽起衣袖。姜以安明白他的意思,问:“你信我的话?”

    “不信,只有你诊断出我的病情,我才能辨别真假。”

    “有意思。”

    姜以安轻轻一笑,提手为他诊脉,过了两秒,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身体,怎么亏损得这么严重?这样的身体,连房事也做不成。从娘胎起就带着寒气,十几年的调理应该不至于造成现在这个状况,将军府财力虽不雄厚,但他的医药费还是负担得起的。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的药都是谁在负责?”

    云羡风满意地收回手,问:“你可有解决之法?”

    “只能做到帮你留后,”看见云羡风一闪而过的惊讶,姜以安觉得玩笑开大了,轻咳一声,“开玩笑的。只不过过程比较繁琐,疗程可能需要半年左右,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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