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棋局博弈
守在一旁的仆从听到主子的命令，手脚利落的拎来一桶高浓度盐水泼在人身上。冰凉的盐水浸透全身，加之地牢中的阴冷潮湿。让柳曼黎有些冷的发抖，下意识蜷缩成一团。眼睫轻颤后，缓慢睁开双眼，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迷茫。眼睫毛上的水珠，随着人的动作而滚落。苏寒酥看着人清醒过来，芊芊玉手轻挥。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有些发懵的柳曼黎，便被两人架起，四肢分开，身体呈“大”字，锁在了铁环中。反应过来的柳曼黎见无法再挣脱，扫视一周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男装的苏寒酥身上，努力装作平静，却遮掩不住嗓音间的发颤，“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过来？”
苏寒酥看着人冷笑出声，却也不得不佩服人，若是其他的公子小姐，怕是早就大吼大叫了，“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动了不改动的人，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柳曼黎听着人的话语，眼神微变，她动了谁，她从未动过谁，除过推沈楠玥入水。唇瓣紧抿，“我未动过谁。”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苏寒酥耳中，双手轻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好得很，看来有必要，让你好好回忆回忆了。”
苏寒酥怀中的猫儿借力一跃而起，钻入陆亦星怀中，陆亦星只得伸手接住，抱着猫儿，面具下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柳曼黎自然注意到了陆亦星，她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瞟向人。京城中以面具示人的，除了当朝国师陆亦星之外，那便只有暗卫与死侍了。瞧这人的气质与衣着，也不像是后者……想到这儿，柳曼黎眼眸微瞪，若他是国师，那么坐着的那人，究竟是何等身份？陆亦星感受到人投来的目光，眼眸微抬看着人，随后移开视线，继续逗弄着怀中的猫儿。苏寒酥起身走至人身前，两指紧捏着人下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想从人的面色读出什么来。柳曼黎吃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只觉下颌像是要被人捏碎了一般的疼，视线对上人的眼神，一瞬间被吓住，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半晌，苏寒酥松开了手，转身出了地牢。陆亦星难得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被锁着的人，随后快步跟上了人。东宫中的沈渊岳，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练字的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随后喃喃自语，“自毁容貌，服用哑药，蓝府走水……”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倒是有趣。”
却听下人来报，皇太女被急召入宫，“待她出来后，将她请来，我们兄妹俩，好好叙叙旧。”
沈渊岳手上动作继续，纸上赫然出现的是“渊渟岳立”。他这个皇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得圣宠了点。沈渊岳眼眸微眯，手中的笔被随意掷进笔筒。本宫的好皇妹，上次就算你走运，我们来日方长。刚从养心殿出来的沈楠玥就被人请进了东宫。“皇兄今日怎么有空，请小妹来叙旧？”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明红色身影闯入沈渊岳眼帘。“自是听闻父皇急召皇妹入宫，想着我们兄妹二人许久都未坐下来好好叙旧一番。”
沈渊岳手中斟茶动作未停，抬眸略有深意的看了人一眼，“怎？皇兄还不能请皇妹来喝口茶了？”
“自然是能了，只是皇妹来的匆忙，未来得及给皇兄准备什么小礼物罢了。”
沈楠玥瞧着人动作，也未有什么客气，自顾自坐在了人对面，调侃着人，“皇兄今日好雅兴，亲自来斟茶。”
“这不是请皇妹来喝茶，自然是要亲自动手了。”
沈渊岳笑意愈发明显，将一杯沏好的茶推至人身前，“尝尝？”
少女指尖捏着杯身，茶香四溢，氤氲着湿气，让沈楠玥有些看不真切眼前的人。茶水入口，微苦卷挟着清甜在舌尖上蔓延漾开。沈楠玥有些贪恋的继续抿着，“皇兄茶艺又精进了些。”
沈渊岳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茶艺再如何精进，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先不说这个了，皇妹几日前秋猎遇袭，有无大碍？可有查出幕后之人？”
沈楠玥眼眸微暗，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当日幸得国师搭救，并无大碍。不过……”少女话语微顿，话锋一转，向人发问，“皇兄是如何得知皇妹秋猎遇袭的？”
“如此甚好。”
沈渊岳瞧着人的模样，他这皇妹好像不似之前，那般蠢笨好糊弄了，不过也好。“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世间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沈渊岳笑看着人，故作失落的轻叹口气，“怎的？皇妹是怀疑皇兄吗？”
“并未，只是好奇皇兄，是从何得知的罢了。”
一场势均力敌的博弈，自此正式拉开帷幕。另一侧的蓝家，也不似之前那般平静。蓝夜儒看着桌上从柳曼黎房中清点出来的瓷瓶和一个染血的匕首。带着薄茧的指尖抚过瓶身，拿入手中掂量着。“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傲气十足的人，做出自毁容貌、自服哑药、甘愿烧死自己的行为？”
蓝夜儒似乎想到什么，急匆匆地出了府，直奔医馆。医馆包间内，那日给柳曼黎看诊的大夫恭敬的看着人，“蓝老爷，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吗？”
蓝夜儒看着人也不废话，“那日你说两次诊断的脉象截然不同，是何意思？”
那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二夫人的脉象，恕在下直言，这恐怕不是同一人。每个人的脉象都有所不同，但一人绝不可能出现不同的脉象。”
蓝夜儒抬手制止了人剩下的话，“今日你与我的谈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无他人知。”
那人忙应声，蓝夜儒若有所思地走出医馆。那人见蓝夜儒走远，隐约是猜到了什么，摇头叹息，“贵圈真乱。”
另一侧的苏寒酥负手而立，衣袂翻飞，长发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