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番外·正·文时间线后续7
“录像没了, 但是当年的人还在。有的人手里，可能有比那些录像更有价值的证据。”
姜衍最后说的这句话，被姜茶反复琢磨。
当年的那些人……陆城夫妇已经没了, 她爸爸妈妈肯定也是不知道能自证的证据，那么还有谁？
是爷爷吗？
还是当时的佣人管家？
“我派人查过，黄强现在的妻子是他后来发达后新娶的, 应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事。他的前妻几年前在老家因病去世，已经不在人世。他现在的一双儿女都是后来的这个妻子为他生的，也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
就在这时, 顾修然将最新调查到的消息告诉姜茶。
看到姜茶像打焉的茄子一样，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别急，警方现在还在审讯黄强，也许会有进一步的消息。事情不一定到最糟糕的地步。”
“嗯，我知道，只是……”姜茶想不明白，干脆将自己的疑惑告诉顾修然，“只是我比较了解姜衍那个人, 他看起来是跟我大伯父决裂了，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刚才那番话, 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说不定, 是在故意提醒我。”
现在冷静下来, 姜茶也察觉到姜衍的用意。
她大堂哥这个人, 向来都是以公司为重，哪怕是在她看到的原著剧情里对姜雨霏掏心掏肺的好，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因为姜雨霏可以为公司带去利益。
在原书的剧情里, 姜雨霏能同时拿捏住谢微之、沈妄屿、谢微之，又是顶流小花，光是这两样带来的利益就足够让姜氏集团从此走上花路。
更不要说，姜雨霏在股市也是如鱼得水、屡战屡胜。
姜衍那么在意事业的人，大力扶持姜雨霏也就说得过去了。
但也恰恰是因为姜衍这个人极其现实，现在的姜雨霏既没有拿捏到谢微之，也没有勾死沈妄屿，她没了原书里的三位男主当助力，又没了顶流小花的光环，还屡屡惹出黑料连累公司。
姜衍会看得上她才怪了。
何况，就连姜茶都能看出来，姜衍在公司的大权因为姜胜偏袒姜雨霏而产生了动摇。
这样的前提下，姜衍故意拆掉车库，表面是在做出维护姜胜的举动。
实际上，却是在变相提醒她，车库里已经找不到任何证据。
顾修然沉思片刻问：“在姜雨霏回到姜家之前，你大伯父除了姜衍和姜弈这两个儿子，还有什么最信任的人？比如助理，或者秘书？”
“没有，我大伯父的秘书一向都是我大伯母在……我知道了！是我大伯母？”姜茶眼神蓦地闪烁，“我大伯母，是她，很有可能姜衍说的人就是她。在姜雨霏回来之前，我大伯母才是我大伯父最信任的人！”
可是现在，吴雅珍已经因为牵扯到彩虹娱乐的案子里，被关进了看守所。
只等法院判刑，就会被关进监狱了。
姜茶：“我知道了，我要见我大伯母，我要去见她。”
姜茶这边立刻联络律师，要去看所守见大伯母吴雅珍。
但看守所那边并不是立刻想见就能见的。
就算是顾修然的关系，帮姜茶安排，也只能最快到下午才能让姜茶见到吴雅珍。
姜茶这边度日如年的时候，网络舆论还在迅速发酵。
案子虽然还在审讯中，但网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小道传言。
纷纷起底当年姜庆和陆城一同创业的经历，并且明确讲述了陆城是怎么帮着姜庆一步步从家里独立出来，开办公司，大获成功。
网上有舆论指出，当年姜庆的新公司之所以能在行业内呼风唤雨，俨然成为翘楚，全靠有陆城为他保驾护航。
可姜庆这个人心思歹毒，看到公司火了，就想占为己有。
又因为陆城比他能力出众，所以他心怀嫉妒，因为妒忌以及想要独吞公司的缘故，最终策划了这场谋杀案。
【没想到姜庆是这种人】
【我茶茶好惨，怎么会摊上这种又蠢又坏又没用的父亲】
【陆城夫妇也是好惨，帮错了人……还害自己的儿子成为孤儿，从此认贼作父】
【姜庆真是既坏又毒，故意收养陆野，还想让姜茶嫁给陆野，陆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差点被这种人吃绝户！】
【希望法律早日还陆家一个公道，早点抓姜庆去坐牢！他这样的人就该在牢里度过悔恨的下半生！！！】
医院。
当陆野看到网上的舆论发酵后，第一次对向来敬重的二叔陆钢发了火。
“二叔，我不是告诉过你，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为什么你还要配合警方调查，为什么还要去买营销号故意炒作闹大？”
陆野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
他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底一片发青，棱角分明的脸庞上覆着一层憔悴阴影。
自从那次心绞痛昏厥住院后，陆野就没有睡过一场好觉。
他在梦里看到的一切越来越多，多到就像是亲身经历、重活了一世。
他看到梦里的自己在孤儿院认识了姜雨霏，因为姜雨霏帮助过他，所以对姜雨霏不像这辈子这
样抗拒厌恶。
梦里的那个他心里喜爱的女孩子，依旧是姜茶。
只是和这辈子不同，他从回到姜家的那一刻，心里就埋藏着仇恨。
梦里的他不是和这辈子一样，直到二叔找到他，才知道当年父母的死和姜庆有关。
他在孤儿院时，某次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捉迷藏时，被姜雨霏拉着一起躲进了院长室，在院长的桌下不小心听见了姜庆和院长的谈话。
他听到姜庆跟院长说，对他有愧疚，想要弥补，所以想收养他。
等到院长和姜庆离开后，他和姜雨霏从桌子下爬出来。
姜雨霏懵懵懂懂问他，为什么那个叔叔要收养他，是对他有愧疚。
是不是因为他的爸爸妈妈的死，跟那个叔叔有关？
梦里小小的他并不懂，为什么。
但仇恨的种子，却从此埋下。
后来，他果然被姜庆带回了姜家。
但是从回到姜家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是仇人的家，他不能认贼作父，他要借用姜家的一切一步步往上爬，爬到最高处，掌握权势，然后毁掉姜家。
让害死他爸爸妈妈的人，得到报应。
愧疚和弥补，不是他需要的。
复仇才是。
可是，和这辈子一样，他依旧喜欢上了那个叫姜茶的小公主。
只是对梦里的那个他来说，小公主、权势、复仇，当这三样东西摆放在一起时，他的小公主被他暂时摆放在了最后一位。
陆野在梦里清清楚楚看完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生的。
看到他最终复仇成功。
看到他利用姜昂的死，利用姜茶的爱，让姜家二房万劫不复。
他甚至为了让自己能彻底对姜茶狠心，而和姜雨霏订婚。
可是……当梦里的一切都结束。
姜茶因为得罪傅氏总裁，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梦里的那个他，居然才恍然清醒，彻底慌了。
之后几年，他彻底失去了姜茶的消息，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姜茶这个人存在过，所有人都说姜茶得罪了傅家，她死了，没了。
可是陆野不相信。
梦里的他仿佛到那一刻才突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上泉碧落下黄泉，他疯了一样寻找，连自己最想要的权势，最在意的势力，所有的一切都不要了。
也再也换不回曾经的小公主。
他失去姜茶了。
彻底失去她。
陆野闭上眼，看到的都是梦里那遍寻不到后心茫然的自己，和彻骨的慌乱痛楚。
他不敢再入眠，不敢再睡觉。
虽然想看到更多的，关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和姜茶的结局。
可是一闭上眼，一旦入眠，那种钻心彻骨的疼痛就会从绞痛在胸膛里，传遍四肢百骸。
陆野想睡，而不敢睡。
就这样，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甚至不到两个小时。
全靠在医院吊着药水才支撑下来。
不过短短几天，已显得憔悴不堪。
“谁说这些营销号是我买的？我答应过你不会管这件事，现在是警方接到匿名信，咬着姜庆不放，跟我没关系。”陆钢有些心虚地说。
要他说，他没有亲自去要求警方一定要严查姜庆，已经够克制了。
要不是因为陆野几天前忽然晕倒，然后就是整宿整宿无法入眠，被医生查出患有了非常严重的失眠焦虑症状。
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尽量安抚陆野，不要再让病人胡思乱想，陆钢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
他也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居然有人专门写了一封匿名信去揭发当年的事。
陆钢心里恨透了姜庆，没想到姜庆当年居然是联手了修车店老板对车子动手脚，害死了他哥和大嫂。
这个仇，陆钢不能自己亲手报，但如果能看到警方将姜庆绳之于法，他也算是为大哥大嫂出了一口气。
至于网上的舆论，陆钢只是让那些营销号说出了当年的实情。
他大哥陆城对姜庆那样好，姜庆却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只是把姜庆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又没有添油加醋说谎话。
“不是你买的？二叔，如果不是你透露，那些营销号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姜叔和我爸妈当年相处的细节？那是二十多年的事。”
陆野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充满审视和不信任。
陆钢被侄子的眼神看得有点绷不住了，“好，是，我承认，是我买的营销号，是我把当年的事告诉他们，但那又怎么样？”
“你爸爸就是对姜庆掏心掏肺的好，姜庆就是白眼狼恩将仇报！你爸当年明明有更好的发展，但为了姜庆，他都放弃了。还有……姜庆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可是你爸当初就是愿意留在他手底下，给他打工。那家公司，说的是两个人一起开的，但其实什么都是你爸做的，姜庆就像是一个吉祥物，你……你知不知道，你爸当年对姜庆，比对我这个弟弟好多了！”
说到这，陆钢居然控制不住感情，忍不住地落下眼泪。
他很想大哥。
真的很想。
从小到大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大哥，可是大哥眼里永远都只有那个姜庆！
到最后，甚至还被那个姜庆害死！
“你爸很喜欢姜庆，他居然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姜庆更好的人。”
“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多嫉妒姜庆，我觉得他是傻人有傻福，那么笨那么傻的一个人，居然能让大哥那样的人甘心辅佐……”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可是那是大哥的选择，我只能支持。可是我跟姜庆从来都不对付，我只要见到姜庆，就会故意整他。就因为这样，大哥居然把我送去部队，让我远离云城。”
“就因为这样，我才生大哥的气，后来退伍了一声不吭跑去m国，想着你爸爸不求我，我就不回来了。谁知道，大哥没了，你也成了孤儿，我等啊等等不到大哥找我，直到在m国碰到你才知道……”
“我只是想为大哥报仇，只是想为大哥报仇啊……陆野，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报仇了，我不明白……”
陆钢捂着脸，哭到失语。
他记忆中像大山一样伟岸可靠的哥哥……
就那样被害死了。
就那样被害死。
他怎么能放下，怎么能不执着，怎么能……原谅姜庆。
陆野从来不知道陆钢心里憋着这些话。
他看到哭到老泪纵横的陆钢，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如果没有看到另外一个梦境，不，或许说是另外一个平行空间的世界。
这一刻，他一定也会和二叔一样，执意报复。
可是……
陆野已经看到了报复过后的结局。
不是释怀。
不是畅快。
是无尽的惆怅、失落、孤寂。
是比从此失去了生命中光亮，再也不会重拾笑容的痛楚。
梦里的世界，不只是他在痛苦。
就连二叔，也是痛苦的。
梦里的后来，大仇得报之后，二叔却从此再也没了笑容。
从此二叔就像是染了心病，总是皱着眉头问他，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那样做，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大哥会不会怪他？
大哥一定会怪他吧。
那样的二叔，痛苦自责，嘴里念念有词，彷徨迷惘，再也不见站上权力巅峰后的意气风发。
那时的陆野，看到头发花白的二叔，就仿佛看到了晚年的自己。
大仇得报后得到的一切权势、利益、资本，最终都化为了利剑，狠狠扎痛了这对叔侄的内心。
……
就在这时，医院病房门外传来骚动。
“姜小姐，你不能进去，陆总在跟陆董谈话，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门外助手阻拦的声音传来。
听到姜小姐三个字，陆野心头狠狠一抽。
“让她进来。”
以为是姜茶，陆野厉声对外面的保镖下令。
病房内的陆钢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擦泪。
他刚整理好面容，病房门推开，走进来一道纤细柔弱身影。
陆野墨瞳里重燃的光亮，在看清进门来的那个身影时，又重新黯灭。
可惜，不是姜茶……
“来人，把她带出去。”
他嗓音低冷，没了一点耐性。
对于姜雨霏，陆野从以前到现在，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厌恶感。
他看到了梦境里的一切，就更厌恶姜雨霏了。
梦里的姜雨霏过的比现在过得好得很多，姜家大房的处境和名声也比现在好，她成了全国最当红的女明星，一步步走向巅峰。
她身后拥趸无数，甚至成为了他陆野的未婚妻。
他在梦里不爱姜雨霏，一点也不爱，但却不妨碍他为了合作，为了权势，为了报仇，为了伤害姜茶，为了让自己不能回头，而与这个女人订婚。
陆野看到姜雨霏那瞬间，那股从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姜雨霏，就产生的厌恶。
以至于，在这个世界，这辈子，他没有像梦里那个世界那样，接受孤儿院里小姜雨霏伸来的那只手。
他在这辈子，从看到姜雨霏的那一刻，就将她本能地划为了拒绝来往黑名单。
仿佛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要远离姜雨霏，远离这个女人。
只有那样，他这辈子，才不会后悔，一辈子活在懊恼痛苦中。
从来，陆野不懂，那种对姜雨霏的厌恶来自何处。
但现在，看过了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辈子的所有经历，他想，他懂了。
“陆野，你先等等，别赶我走……我来是要告诉你们，那封匿名信……封匿名信是我交给警方的，我在帮你们，我知道当年的一切……”姜雨霏见陆野要赶自己走，也顾不上装腔作势了，连忙邀功。
她不知道陆野为什么和她预计的反应差别那么大。
但不要紧。
她需要邀功，需要紧紧抓住陆野这根救命稻草。
没了谢微之，没了沈妄屿，她还有陆野！
也只剩下陆野了！
“你知道当年的一切？你知道什么？”陆钢激动，发红的眼质问姜雨霏，“你说清楚。”
姜雨霏眼睛
也红了，见陆野对自己不闻不问，委屈地说：“就是知道黄强和姜庆联手害死了陆叔叔和杨阿姨啊。我为了你们，为了说出真相，写匿名信向警方揭穿姜庆和黄强联手，现在不但被我爸和我哥骂，还被爷爷赶出来了……”
她故意卖惨，眼泪落下来，把自己说得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只希望能留在陆野身边。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警方，就为了替你爸爸和妈妈伸冤，连家都回不去了。陆野，我孤苦无依了，难道你现在还要赶我走？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吗？”
陆钢被姜雨霏的眼泪击中，忍不住怄，“陆野，她说得对，我们不该这样对……”
“恩人，还轮不到你来做。”陆野眼神深沉，掠过讽刺，打断陆钢的话。
他看向姜雨霏的目光锐利无比。
没了仇恨蒙蔽双眼，姜雨霏此刻整个人在他面前，就想在进行一场拙劣的表演。
“二十多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在哪？如果我没记错，你那时候已经走丢，进了孤儿院吧？就算没进孤儿院，你还在姜家，才三岁的你能记得什么，知道什么？你怎么把真相告诉警方，怎么写下举报信，知道当时和姜庆一起害我父母的人，是修车店老板黄强？”
“我……”姜雨霏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是听我爸爸说的，他告诉我这件事……”
陆野一针见血：“你的意思是，姜胜这么多年来，一直知道我父母的死跟黄强有关，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却偏偏告诉了你？”
怎么可能。
这样漏洞百出的话，简直离谱到好笑。
先不说姜胜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不可能知道真相。
可姜雨霏刚刚还故意卖惨说，因为她说出真相，被她爸和哥哥骂了。
如果真相是姜胜告诉姜雨霏的，姜胜又怎么可能骂姜雨霏。
更不要说，以姜胜现在和姜庆白热化的关系，如果他知道姜庆和黄强联手害死陆野父母，早就亲自举报给警方了。
根本不需要姜雨霏说。
陆野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而冷酷，“我看你也不用就这么走了，应该直接让人把你送去警局，让警方好好问问，那封匿名信的内容是怎么来的。”
姜雨霏：“什么！？”
姜雨霏看出陆野是说真的，她没想到陆野不但能放下对姜庆的仇恨，而且还不感激她这个举报者，还要把她送去警局。
她转身就想跑，可已经跑不出去了。
两个人高马壮的黑衣保镖，将姜雨霏拦了下来。
“不行，陆野你不能送我去警局！我帮你，我都是为了帮你，你恩将仇报，你不能送我去……”姜雨霏的声音，最终消失在走廊。
她被两名保镖强制带走。
陆野让他们告诉警方，姜雨霏是案件的关键证人，她自曝匿名举报，知道当年的真相。
请警方一定要‘好好审讯’。
等到姜雨霏被带走后，陆钢才回过神来，“陆野，你是不是不该这样对姜小姐。说到底……说到底她也是为了帮你爸妈……”
“二叔，姜雨霏小小年纪，到底为什么能精准举报到黄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当年的事怎么样，或许，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了。”陆野看陆钢的眼神，平静无比。
他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突然想起了，梦里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不同。
梦里，最终也是黄强牵连出了姜庆。
但是和现在不同，梦里黄强自首是在一年后。
梦里的黄强，是肝癌晚期，生无可恋，主动向警方自首。
而不是像现在，被人举报揭发，被警方强制带走。
梦里黄强自首认罪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黄家人因为他的自首和悔恨，甚至得到了社会上大多数人的谅解和同情。
而姜庆百口莫辩，千夫所指，受到了所有的舆论压力，最终在被抓进看守所等待审判之前，郁郁而终。
陆野虽不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但也算是在梦里亲历这一切。
跳出梦里的世界，客观想想，便能发现两个世界的黄强在这件案子里的处境不同。
主动自首的黄强，不但保住了他的妻子儿女，甚至因为他本来就是肝癌晚期，就是一命赔一命，都算不上承担了什么额外的惩罚。
而在这个世界的黄强，他还没有查出肝癌晚期。
如果现在面对审讯，他还会和之前一样，主动自首吗？
陆野深表怀疑。
陆钢对陆野的态度依旧有些不认同，他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
是他一直关注的几个，他买通的营销号，向他发来的紧急信息。
陆钢皱眉，打开手机，就看到那几个营销号在给他疯狂发信息，说是网上的局势他们要控制不了了。
提议陆钢要不然加点钱，再买点水军去抹黑姜庆。
陆钢本来只是让营销号说出当年恩怨。
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姜庆有今天全靠陆城，是姜庆忘恩负义，他就没想过要买水军。
陆钢立刻告诉营销号不用管了，他打开社交软件，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
结果，一上网，陆钢就被网上的阵仗吓
到了。
“怎、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会……”陆钢脸色微变。
陆野眯眼，也拿起手机，“二叔，怎么了？”
陆钢指着手机屏幕：“他们……他们这些人，他们以前都是你爸爸的朋友啊，怎么一个个的现在都在帮姜庆说话作证！？”
原来是网路上，一个又一个，当初跟陆城和姜庆的公司有过合作的人，站出来讲述当年的事情。
那些人中，有的现在已经是德高望重、极有地位的行业泰斗。
有的，则是其他公司的高管、中流砥柱。
也还有一些，只是普通人，曾经在陆城和姜庆的公司里打过工，见过两人一起创业打拼的伊始。
这些人，许多年纪都不小了。
有的甚至不怎么擅长使用社交网络，还是让子女或者孙辈帮自己录制的视频。
“小姜先生是我们公司性格最好的人，他不可能会害陆总。小姜先生一点架子都没有，人说实话并不算聪明，但是我们都特别愿意给他这样的老板打工。我给人打工几十年，到现在还忘不了像小姜先生那样的老板，我记得那年我妈出事，小姜先生……”
“陆城很聪明，我就没见过那么聪明的年轻人，当初他们俩个来找我谈合作，看到他们是新公司，其实我是拒绝的。陆城开始也很诚心，三天两头来看我，但看了我几次，最后也被我这个倔脾气的老头子给气走了。只有姜庆，一颗赤子之心，不，或者该说他傻乎乎的，就一直掏心掏肺陪我这个儿女不在身边的怪老头聊天、陪我下棋，也不说合作的事，就说看我一个人多陪陪我。他这一陪，就陪了我一个多月，陪到我终于答应跟他们合作。后来，陆城没了，姜庆还是每周都过来陪我，一直到他最近被警方带走……我不信这样一个人会杀人。”
“陆城是我学弟，我毕业后，他就让我去他们的公司帮忙。我以为他找了一个跟他一样惊才绝艳的人合作，没想到是姜庆那样的人。怎么说呢，姜庆不聪明，也没什么才能，但是陆城却偏偏愿意跟姜庆合作。刚开始，我也问过陆城，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合作。明明姜家的大儿子姜胜，也跟他一起长大，要论能力，姜胜可比姜庆强多了。可是陆城告诉我，他愿意一辈子跟姜庆这样的人合作，因为姜庆是可以永远信任的伙伴，可以永远将后背交给他。我相信我学长的眼光，他那样聪明，绝不会帮一个会暗害他的人……”
陆钢颤抖着手，点开一个又一个视频。
听着上面的人说的话，讲述当年，终于再次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