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二天，天边才将将露出一抹鱼肚白，林知秋就起床了。也醒来的林知知跟着起床。林知秋看了她一眼没阻止：“自己穿好衣服再出来。”
这点小事才难不倒林知知，她早就自己穿衣服了，为了避免她爸爸改变注意，她决定在她妈妈再嫁之前都要紧紧跟着，用行动表明她的坚定！林知秋端了水去敲林怀安的门，这次林怀安不再排斥她的照顾，老老实实让林知秋给他擦脸。虽然还是不自在，但他也算被骂醒了，他不能再这样破罐子破摔下去，他如果更严重，两个女儿怎么办。“其实我也没这么严重，吃饭还是可以自己吃”后面的话消失在林知秋直溜溜的视线里。林知知悄悄偷看，见爸爸老老实实养伤，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她表现得太明显，林怀安哭笑不得，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养身体的决心。再怎么样他也比李军幸运很多了。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声，林怀安想出去看被林知秋阻止了，他的腿不适合多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妇女主任，妇女主任一见林知秋就问：“我听说你妈走了？”
林知秋点头：“昨天就走了，阿姨你们吃早饭了吗？进来一起吃点。”
妇女主任气得连连拍手，听到她的话道：“你们吃不用管我们，你们怎么就没留住呢，我非得骂醒她不可，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这样没良心的！”
说完觉得当着人家女儿说这个不太好，又描补道：“知秋你去吃饭吧，我们看看你爸爸就走。”
等林知秋去了堂屋她才带着其他人去了屋里。“怀安啊，她走就走吧，说不得她这一走你们还能轻松点，知秋也不用再小小年纪带着妹妹洗衣做饭，还得给她绣花种菜，你也不用起早贪黑工作回来还得收拾家里家外。”
林怀安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原来知秋和知知在家她都不管的吗？还让那么小的孩子绣花种菜？林怀安无法想象，难怪他说明明他和蒋丽芳都不黑，知秋姐妹俩却跟煤炭似的。难怪他是知秋怎么突然这么懂事，还说要养家。其他人也安慰他：“你家两个孩子都懂事得很，知秋也十岁了，再过两年顶了你的工作，日子就好了，知知也听话懂事，你啊，福气还在后头呢。”
安慰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林怀安这些天来听得太多了，知道他要是再不打起精神来，类似的安慰还得源源不断，只得不断应好。等她们走了以后，林怀安没忍住问林知秋这件事。林知秋说：“种菜也不难，水都是妈妈提的，除草也有知知一起，绣花是我自己喜欢妈妈才教我的。”
蒋丽芳之所以过得这么潇洒除了美貌也是有能力的，蒋丽芳的外婆原来是有大户人家的绣娘，出事后回家，小时候蒋丽芳因为是个女儿，从小是外婆带大，学得外婆精髓。林知秋从六岁开始学，也是真喜欢，上辈子她也因此发家。这辈子她是不打算像上辈子那样没日没夜的绣了，不过也得再找个借口学习，上辈子学了那么久的苏绣说不定能给她赚到爸爸的治疗费。虽然这个年代遇到能花大价钱买苏绣的几率不高，可机会都是留给有机会的人。再有蒋秀丽其实也没虐待过她们，他只是不符合时代对母亲的要求，爱自己更甚于孩子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林知秋没什么好怨的，唯一的怨就是她对爸爸太狠心了。“爸你别担心，我肯定能养活你和妹妹，实在不行你再撑上嘛。”
林怀安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
林知知努力跳进他们的视线：“还有我还有我！”
林怀安笑了：“好，还有你。”
林知秋瞥了她一眼，见她笑得龇牙咧嘴，真丑，不知道林怀安是在敷衍她，她也不争辩，时间会证明一切。“你看着爸爸，我出去一趟。”
“好！”
林怀安哭笑不得，他居然沦落到被四岁小朋友照看。林知秋才出门，林家又来了一个客人。李军的妻子严敏青。林知知急忙给对方搬凳子倒水，严敏青哪能让她一个孩子忙，自己来了。“林大哥，我来是想问问，你们就我家李军到底还有没有希望醒来？医生怎么说的？”
严敏青说着说着眼眶就发酸，忍不住别开了脸抹了把眼睛，林知知翻出纸给她，严敏青看到她更加没忍住，等平复下来才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们在外地出的事，也在外地住院，等知道的时候结果也出了，李军严重，是李家人去办理的出院，严敏青要去，被她公婆拒绝了。等人接回来却是那个样子，公婆说没希望了，甚至昨天都没给李军喂食，等她下班回来要不是他们说漏嘴，她都不知道！他们居然打算就这么饿死李军！严敏青不能接受，就如她不能接受好好的丈夫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什么植物人一样。林怀安见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和李军回来的时候还说着回到家要怎么怎么样，谁能想到就出事了呢。然而当时的真正情况他也不能说，总不能说李军和人约好了要买厂里的货物结果临时加价被黑吃黑了吧？他才是纯纯倒霉的那个！妻离子散了都！要不是没有证据，要不是李军成了活死人，严敏青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难以生存，他在公安局就不会什么也没说了。也算李军运气好，和他约的那个人是第一次，失手捅了李军后吓得不轻，听被抓的其他人说对方当晚上就扒车跑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只要人抓不到，李军这辈子就能顶着为厂付出的称号了。尽管脑子里思绪万千，林怀安也没表露出来。“嫂子你别这样说，当初医生说可以多刺激刺激病人，多和他说话，这样有希望醒来，或者去国外的医院，说不定能有办法。”
听到这些差不多的说辞，严敏青绝望了，话她每天都在说，刺激，他老子老娘都要饿死他，然后赶走她了，还不够刺激吗。去国外更不可能，她甚至连市都没去过，跟别提能有钱出国了，甚至李军的赔偿款她都不一定能拿到。“那我回去陪陪他，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养伤，还有两孩子等着你呢。”
严敏青说完，深一脚浅一脚的出去了。林知知不放心跟了几步，她回头扯出个笑容：“阿姨没事，知知有空来找小石头玩啊。”
小石头就是她和李军的儿子，和林知知差不多大。“爸爸，还好你没事。”
林知知心有戚戚焉。林怀安只当她被严敏青吓到了，安慰道：“是啊，为了我们知知和知秋姐姐，爸爸当然得好好的。”
林知知轻轻摸着他的伤手，大眼睛里全是心疼。眼见就要掉金豆子，林怀安用好的那只手做了个利落的翻花绳手势：“放心吧，爸爸很快就好了，到时候还陪你翻花绳。”
林知知只当他在安慰，毕竟梦里爸爸一直都没好。“我已经不翻花绳了！”
林怀安哭笑不得，孩子大了不好哄咯。“真的，我要和姐姐一起保护爸爸！”
林知知掷地有声道。林怀安一愣，再想到最近忙进忙出照顾他的大女儿，心里又暖又愧疚：“对不起啊知知，爸爸之前……”“没关系，我不怪爸爸，只是爸爸，以后能别再把我送给妈妈吗？我想跟着你。”
林怀安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认真道：“好，爸爸不会了。”
至于身体这事大女儿懂事了可说，小女儿年纪太小，还是先瞒着吧。林知知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还在高兴她的万里长征取得一半顺利，等攻下姐姐林知秋，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这边林知秋出门就去找了朱大海，想让他帮忙带林怀安去医院复查看看。朱大海其实路上也劝过他再看看，此时听到林怀安愿意去复查，立刻就答应了。倒是朱奶奶满心不愿，朱大海道：“妈你就消停点吧，我和怀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别再给我搅黄了！”
说完他就长扬而去，朱奶奶气了个仰倒：“你瞧瞧，他这什么态度！什么叫我搅黄，哦，合着我养他这么大还成了这家的搅家精了？”
朱爷爷默默吃饭不说话。林知秋先回来，撞见严敏青，打了个招呼给她让道。林知知见她看着严敏青发呆，忍不住戳了戳她：“姐姐你看什么呢？”
林知秋收回视线：“没什么，我要和爸爸去医院，不能带你，等下你一个人在家不要乱跑。”
林知知早有心理准备，点头道：“好。”
正说着话朱大海走进来，冷不丁的抱起林知知上下抛了两下。林知知吓得魂都要飞了，等缓过劲来觉得还挺好玩，可惜朱大海已经将她放下了。“你爸爸呢？”
林怀安在屋内叫他：“我在屋里，你下次别这样抛孩子，她晚上做噩梦我就找你算账。”
“嘿你这人，不识好人心，瞧我们知知多开心，是不是啊知知。”
林大海辩解着还不忘记给自己拉证人。谁知林知知立马摇头：“爸爸说得对！”
林大海哈哈大笑：“你这女儿真不错！我都想抱回家了。”
林怀安皱着眉头：“要你自己娶老婆生去，我家的就是我家的。”
朱大海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突然较真，想到这段时间的流言蜚语和林家发生的事，他有点尴尬：“错了错了，我这嘴巴哦，我听知秋说你同意去其他医院检查了？要我说你当时就该同意了，我找点人直接接你去港城看也不是不可以，听说那边可发达了，医疗肯定也比内陆好，肯定能治好你。”
“这话以后别说了！”
林怀安厉声道。朱大海吓了一跳：“怎么没次提到不说了不说了。”
林知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回头见两人面色的都太好，心里不免嘀咕起来。难道爸爸有什么人在港城？喜欢看狗血剧的林知知联系上年代背景，脑子里立刻生成一部丈夫抛弃妻子孩子逃奔港城的狗血剧情。林怀安拒绝了朱大海的帮忙，两人算得上不欢而散，林知秋脸色不好，却犟不过林怀安，只能两人慢吞吞的上路。林怀安拄着单拐，她在旁边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