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充满血泪的曲子
当啷当~当啷当~
当琴音响彻餐厅的时候，数道视线忍不住投射了过来。
因为所有人都很熟悉这个前奏，也更诧异竟然会有人在如此静谧和谐的餐厅内，弹奏这首曲子。
“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么？”
青年眉梢轻挑，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轻蔑。
这首曲子音律倒是好听，但对于真正的钢琴家来说，并不难。
甚至可以说，但凡学过几年钢琴的人，只要用点心，都能够弹出来。
看到这一幕后，青年甚至已经忍不住要开香槟庆祝了。
可就在这时，许太初忽然变奏了。
他双手飞速的在琴键上来回横移，琴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高亢悦耳的琴音在他的指尖飞扬而起，令无数人侧目而视。
“这……这家伙在干什么？”
青年愣住了。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快节奏的弹钢琴。
乐谱没有感情，但弹奏出来的乐曲，必须要让人心有感触。
但眼前这个家伙，却仿佛抛弃了一切，只追求速度。
一旁的林语冰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她必须承认，许太初很厉害，因为这种手速基本上没有人能做到。
更恐怖的是，在如此快节奏的曲调中，许太初竟然没有弹错一个音！
这是何等恐怖的钢琴功底？
此时，乐曲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中间有一段慢节奏的悲怆调，可许太初依旧没有放缓手速，径直将乐曲拉到了新一轮的高潮。
也就在曲调进入高潮的瞬间，观赏的顾客们，纷纷睁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此时的曲调依旧很快，可整个乐曲的情感，却完全彰显了出来。
他们现在听到的快弹，与之前生硬的弹奏截然不同。
而是有节奏，有章法，有情感的快弹。
‘庄严，残酷，悲伤，愤怒。’
‘冰冷的世界，扭曲的灵魂，盛开的白色花朵。’
‘披坚执锐的战士，燃烧着熊熊烈火，在满是硝烟的狂风中摇曳。’
所有人的面色，同时升起一抹肃然之意。
似乎通过这首曲子，真切看到了战争过后，克罗地亚灰烬中的残垣断壁。
血红色的夕阳倒映在血泪和尘埃之中，画面之惨烈，令人唏嘘悲叹。
铮~
随着最后一个音律结束，整个餐厅寂静的落针可闻。
许太初起身，优雅的做了一个绅士礼，面带微笑的看向林语冰。
后者脸上的错愕尚未褪去，看到许太初的目光后，立刻躲避了对方的视线。
哗~
蓦然，一阵惊雷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所有人用力的拍打着手掌，欢呼雀跃，赞不绝口。
“好！弹得好！”
“帅哥，加个徽信！！加个徽信好不好？！”
“太震撼了，我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演奏！”
许太初双手插兜，缓步走到青年面前，嘴角掀起一抹戏谑的弧度，道：“要求不高，按照我的节奏来一遍就行。”
按照你的节奏？
青年神色愕然的愣在了原地。
先不说后半段那情感饱满的演奏，单说前半段的快节奏，他就无法掌握。
克罗地亚狂想曲是不难，但特么那是正常弹，这么快的节奏，怕是已经达到一点五倍速了吧？他不弹错键就不错了！
“你……你刚才的速度，有多少？”青年低着脑袋，心虚的询问道。
许太初眉梢轻挑，淡笑道：“怕你跟不上，只用了两倍速。”
两倍速……
两倍速弹克罗地亚狂想曲，这家伙连一滴汗都没流？
而且，对方说了，只用了两倍速，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能更快？！
此时青年看向许太初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今晚的事情，抱歉了。”
青年郑重其事的道了声歉，接着灰溜溜的离开了餐厅。
这地方，他怕是再也没脸来了！
回到座位上，许太初看着瞠目结舌的许梦凝，以及折返回来的小姨子，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我刚才有没有大师的风范？”
“很……很厉害。”许梦凝神色震撼的回道。
“许大凤凰，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小姨子目光严肃，直勾勾的盯着许太初。
后者眉梢轻挑，很是傲娇的回道：“小丫头片子，想探姐夫的老底？哼，门都没有。”
林语冰看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当下解围道：“是来林家之前学的吗？”
“还是我媳妇聪明。”许太初立刻顺杆往上爬，谄媚一笑：“等回头没人了，我单独再给你谈几首。”
本以为媳妇会眼冒金星的欢呼雀跃，叫喊着好啊好啊，我要听《爱的礼赞》。
却不料，林语冰平缓的摇了摇头，十分绝情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欣赏不动。”
“……”
许太初满头黑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抿唇偷笑的小姨子：“笑什么笑？吃你的大闸蟹！”
……
深夜幽静，沐浴冷月华光，树影凄凉。
燥热的夏风吹拂着脸庞，昏黄的街灯，将几人的身影逐渐拉长。
饭后的四人，行走在人迹稀少的小街道路上，神色惬意。
小姨子和许梦凝行走在前方，亲密的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回头扫两眼身后并肩前行的两人。
忽然，林语冰出声问道：“你为何会弹那首曲子？”
“嗯？”许太初一愣，龇牙笑道：“我什么都会弹。”
林语冰默然摇头：“以你的性格，若是会弹其他曲子，不会选择这首。”
许太初神色微滞，这才反应过来，林语冰那句话的重点并不是好奇他会弹琴，而是他为何要选择克罗地亚狂想曲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的曲风虽然悦耳动听，但其深意，却蕴含着残酷和血腥。
许太初沉默了片刻，轻笑着问道：“你想知道原因？”
“你若肯说，我可以听。”林语冰淡声应道。
清眸微抬，看着星空皎洁的月色，许太初缓声开口，问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多大吗？”
林语冰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的听着。
许太初接着说道：“七岁那年，我为了一个馒头，用生锈的铁刺捅穿了一只野狗的脖子。”
“十岁那年，我偷东西被人抓到，争执期间，我拿水果刀划破了主家的胳膊，伤了他的筋脉，他的手也因此废掉。”
“十四岁那年，我被卖到国外，加入了当地的佣兵团，第一次战役，杀了七名敌人。”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生理反应很强烈，我吐了一整天，半个月睡不着觉，总觉得心里有口气，找不到发泄渠道。”
说到这里，许太初转眸看向媳妇，咧嘴笑道：“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钢琴，在弹琴的过程中，我发现可以将心中的戾气，通过音乐发泄出来。”
“克罗地亚狂想曲很适合我那时的心态，所以也更容易让我发泄戾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只会弹这一首曲子，这首曲子，我弹了数万遍，闭着眼睛也不会弹错。”
解释到这里，许太初点到为止，没再继续。
林语冰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气氛安静了许久，正当许太初忍不住询问的时候，林语冰开口了
声音平静，一如既往的清冷：“杀一次人，就会弹一次钢琴么？”
“你大可以直接问我杀了多少人，不用这么委婉。”许太初淡然轻笑着，清眸的眸子透露着泯然众生的冷血：“具体的数记不清了，少说也有五位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