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阿姐鼓-1

    平泉。　　酒肆。　　小二被阿月看得发毛。他试探道：“月啊，你，你在看啥？”　　阿月一本正经：“仔细看起来，你还挺好看的……”　　小二心中更毛了：“月啊，你要扣工钱就直说吧……”　　阿月脸一沉：“上次细封异烨说你是个高手，你说我在做梦。这一次我亲眼看到你一掌将那个……什么君的一个头打断了。如此掌力！如此内力！说！你到底是个啥？”　　小二苦着脸：“我真的啥都不是……啊呸……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跑堂。你也知道，人一急起来也会咬人……呃，我的意思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人一急了也会力大无穷。我见你差点就被怪物咬掉了脑袋，一着急，嘿，你猜怎么着，这一掌就威力无穷了！啧啧啧……”　　阿月狐疑地瞪着自我陶醉的小二：“那你抓着我……逃跑的时候，走位怎么那么风骚……呃，我的意思是，那么身手矫健？”　　小二差点就要指天发誓了：“我小二别的不会，逃跑是一流！”　　阿月翻了个白眼，还想反驳，却听到门口一阵喧哗。　　阿月和小二都是喜欢热闹的人，立即伸长脖子去看。　　只见大街上，咋咋呼呼地出现一群人。　　应该是两群人。　　两群年轻人。　　这两群人，高声叫嚣，拉拉扯扯。　　甚至大打出手。　　打得头破血流。　　血肉模糊。　　哭爹喊娘。　　尤其其中一群人的首领，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身棕色锦衣华服，长得牛高马大，却，出手狠厉。　　他拳拳到肉，正在痛打一人。　　这人已经被年轻人打在地上爬不起来，年轻人却还不满足。　　年轻人一脚踏着地上之人的胸膛，恶狠狠地道：“怎样？服不服？”　　地上的，也是个年轻人，已经鼻青脸肿。他杀猪般地尖叫着：“高兄，高兄，我服了，我服了……”　　这个被唤作高兄的年轻人难掩得意：“算你识时务。鼓呢？”　　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却突然硬气起来：“鼓？万万不可！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高兄凶相毕露：“命根子？万鹏，你也不想想，这个鼓，你是怎么得来的？还不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我可听说，你为了这鼓，打折了程员外家二公子的腿！”　　鼻青脸肿的万鹏一滞，哭丧着脸：“高巍，这鼓不太平。我不给你，也是为了你好……”　　凶相毕露的高巍更凶了，狠狠往万鹏身上又踩一脚：“不用你操心。说！鼓在哪里？不说我就折了你的腿！”　　万鹏被踩得哇哇直叫：“说说说……我说……鼓，鼓在万花楼……”　　高巍一听，难掩欣喜之色。他将手一挥，顺势又将万鹏踢了一脚，带着一群人呼啸而去。　　而万鹏等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哼哼唧唧，一把鼻涕一把泪。　　街上围观的人，重重叠叠。但见高巍离去，立即一哄而散，竟没有一人，将横七竖八一地的人扶一把。　　阿月见状，好生气闷：“这里的人忒凉薄！”　　小二却低声道：“这些人不是凉薄。那个唤作高巍的，大概是此地的地头蛇。看热闹的人就是图一热闹，不想得罪地头蛇。”　　阿月不以为然：“地头蛇？巧了，我最喜欢吃蛇肉羹了。”　　说完，阿月咂咂嘴，仿佛回味起蛇肉羹的滋味。然后她大摇大摆，走到街上，将哼哼唧唧的万鹏扶了起来。　　万鹏正在哼哼唧唧，一把鼻涕一把泪，突然就被人扶起来了，自然好生懵圈。他望了望阿月，结结巴巴：“你，你谁啊？”　　阿月对着万鹏挤挤眼睛：“我最讨厌地头蛇了。”　　“地头蛇？”万鹏更懵圈了。　　阿月一本正经：“这些骄横跋扈，仗势欺人的人呢，我阿月最是看不过眼。这个高巍，我去帮你揍他一顿，你只需要支付五两银子，即可。”　　万鹏听了，露出个不相信的表情：“你？揍他？就凭你？”　　阿月刚想吹嘘……呃，是客观地评价自己，只听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月大侠，北打党项王，南踢深谷妖，天下无不闻风丧胆。而且她服务精湛，价格公道！万公子，绝对可以放心！”　　万鹏一脸差异，回头去看。　　正是小二，脸上挂着童叟无欺的微笑。　　万鹏似信非信：“但是，这个高巍，可不是好惹的。”　　小二，立即将万鹏一拉，抬脚就走进酒肆，往桌前一坐，摆出个苦口婆心的姿态：“万公子，不妨事。你先来讲讲这个高巍怎么不好惹？”　　万鹏想了想，便开口道：“这个高巍，是平泉城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　　天下无不闻风丧胆的阿月脸白了白，瞪了小二一眼。　　万鹏继续道：“此人的父亲，是平泉府尹。高巍是家中独子，其母异常宠溺，因此他落下个不可一世，骄横跋扈的毛病。他在平泉城中，招猫惹狗，欺行霸市。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大家都得乖乖双手奉上。”　　小二却质疑起来：“但刚才万公子仿佛颇硬气，并未乖乖奉上……”　　万鹏有些尴尬：“所以才被他痛打至此……”　　小二好奇道：“难不成高巍想得到之物，果然珍贵异常？”　　万鹏却是脸色一变，支支吾吾：“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阿月凑过来：“听你们说什么鼓，是什么东西？”　　万鹏更加局促，眼神也开始躲闪。　　阿月伸出手将万鹏肩膀一拍：“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不甘心啦。这样……我帮你从高巍手中拿回鼓，你只用多加一百两。如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哪知，万鹏如

    同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宁愿给你一百两，你不要帮我拿回……那鼓……”　　阿月挠挠头：“还有这种事？”　　她想了想，揪住万鹏：“莫非你早知高巍要抢鼓，提前在鼓中下毒，想弄死他？”　　万鹏大惊，慌忙解释：“没有没有！绝无此事！我不想要这鼓，只是因为这鼓……不太平……”　　“不太平？”阿月和小二对视了一眼，表情狐疑：“你既然不想要鼓，为何还要打折别人的腿，从别人那里抢过来？”　　万鹏一滞，沮丧道：“我也是久闻此鼓大名，一时起了贪念……才，才从程二那里……借……来看看。”　　阿月翻了个白眼：“都将别人的腿打折了，还借？我看你也是个招猫惹狗，欺行霸市的人。”　　万鹏的脸红了红：“我，我，我只是小打小闹……”　　阿月拍拍万鹏的肩膀：“明白了。小地头蛇。话说我最喜欢吃蛇肉羹了……”　　小地头蛇万鹏的脸，瞬时变得惨白。他苦着脸：“大，大侠……我以后不敢了……”　　阿月斜着眼睛：“那你说一说，这鼓是怎么回事？”　　万鹏不安地坐下来，抹了把头上的汗，叹了口气：“这鼓，唤作阿姐鼓。据说是个神奇之物。但究竟怎么神奇，又莫衷一是。我也是好奇，便去向程二借。结果这个小气鬼不肯，我才稍微……那个，教训了他。谁知……我才得了这鼓三天，就……就吓得半死……”　　“吓得半死？”阿月有点幸灾乐祸……呃，是兴致勃勃。　　万鹏点点头：“这鼓，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