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对过去的回望
在这崭新又废弃，先进又落后，绝望又充满决心的火星太空都市集群中。
一个身着黑色大袍的男人，穿过了缄默的城区，步入了废弃的街道。
他的表情肃然，神态威严，威势十足。
他有着一头已经大半斑白的长发，强大的能量光辉在其上闪烁着，倘若来到正面，那么男人的容貌显然是极其出众，只是那常年征战而生的血煞之气太过浓厚，将容貌带来的亲和完全压过。
他只是凝视着这一切，人类文明的一切。
早已来到他身后的赫然也是一位ss级的超凡者，只是他却显得恭敬无比，丝毫不敢打扰元帅的散心，哪怕人类联合体催他来叫元帅去开会也是一样。
他是元帅的秘书，比谁都明白元帅的真正力量，那是足以震撼诸神，埋葬天骨的可怖伟力，远远不是估量中的sss级可以评定的等级。
而且，他知道，没有人会真的在意秦元帅会议迟到，就像是所有人都在谴责，但不会真的有人会去因为秦元帅的大开杀戒而责骂他一样。
说真的，秘书认为人类联合体要是有第二位人选，绝对不会选择秦燕作为人类联合体的三军元帅，因为秦燕是一个偏执，疯狂，残酷，冷血又残忍的人物。
他作为秦燕的秘书，一辈子只看见秦燕笑过三次。
一次是将泰坦文明的母星撕裂，敲壳取髓的吸收内里的全部能量。
一次是直接将机械文明推入太阳，看着巨大的行星机械巨人在恐惧中化作铁水。
还有一次就是当着那些元素神明的面前，一点点的整个元素位面扯的稀烂。
这是一位真正的将杀戮贯彻到底的修罗，正义与邪恶毫无意义，力量的本质就是力量，外加的任何特性都无非是不纯之物。
就在元帅停下脚步，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时，秘书也跟着停下，脑袋里飘出些胡思乱想来。
【听说秦燕元帅以前还有个妹妹，只是在第一次幻景入侵中不幸遇难了，这是元帅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吗？】
“你在乱想些什么？”
元帅忽然转头，他的目光好似刀子般切割在秘书的身上，使得秘书恐惧的低下了头。
但令秘书意外的是，元帅并没有惩戒他，只是不轻不重的斥责。
“生死别离，几十年的时间我早已见惯了。与你们不同，我已经是走到进化尽头的存在了，心态比你们要强的多。”
“罢了，散心也没心情了。”
“联会那边让你来叫我开会？那就走吧。”
如遭大赦，秘书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跟着元帅行走。
这里是火星的一个废弃区域，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凤翼区】，是十五年前大转移事件，还是s级超凡者的白凤鸣拼了命的掩护平民来到这里，那些平民自发的聚集起来，为城区盖上了这个牌冕。
他猜测白凤鸣战死，元帅如果要散心的话，大概率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才到这里来找元帅。
嗒嗒。
脚步声停止。
秘书抬起头，看见的是一面残破的墙壁，上面是年轻时的白凤鸣画像，那时的凤凰还只是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女，据说成为s级之后就一直跟在元帅身边，这才后来居上的来到了ss级超凡者的实力。
“傻鸟……”
“什……什么？”
他听见元帅叹息般说了一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残酷的修罗，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吗？
而拥有无上之力的男人只是看着画像，面无表情的摇头，轻叹道。
“总是说自己是孤家寡人，自己认识的人都牺牲了，自己不想活了……但他们的牺牲是牺牲，你的牺牲难道就不是吗？”
“唉……你们就这样自作主张的随意乱死，到最后，徒留我一个旧时代的人，我又该怎么办呢？”
年轻的秘书方寸大乱，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ss级的算力毫无作用。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便是他从未听过的元帅声音。
柔和且温暖。
“别担心。”
那个男人只是默默的转过身，继续朝着原定的路线前进走着，示意秘书无需多言。
牺牲是一条不归之路，一条捷径。
当第一个人奉献出鲜血，这条令人不忍心踏上的道路基石，便已然铸就，而无数后来者会前赴后继，用自己的骨血将其填充圆满。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慕容云海会死，白凤鸣会死，为了未来，哪一天我也会。而自我之后，后来者也会踏上这条道路，他们会成长，进步，最终为了人类文明的未来，而甘愿赴死牺牲。”
“牺牲这种事情，做出了就没有办法挽回，所以我会放眼未来，等待下一代的成长。”
元帅默默走着，平静的说着。
“我相信，人类不会甘心失败，不会甘心自己现在承受的苦难，一定会追求一个光明的，完美的结局，这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心。”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笑了。
“可惜对我来说，完美结局早就是不可能的了，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可能了。”
“罗东啊，可能就连你这一代人都没有得到完美结局的可能，说不定要等到下一代，下一代的下一代，乃至更多代后才会有这个机会。”
“元帅……”
罗东沉默了，他从这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意志，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这种意志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这意志是极其坚韧，完全无法将其摧毁的。
那是明明知道没有任何希望，却仍然可以在绝望的死渊中迈步的韧性，即便是没有任何指引，依然可以在无尽深邃的深空中前进的信念。
早就失去了一切亲人，甚至是一切友人的男人，支撑他行走下去的，甚至不是对‘完美结局’怀有的希望。
而是……而是一种难以形容，难以言喻的……
质疑。
元帅质疑一切，不论是现在的人类文明，还是幻景的投影现象，亦或者是接连不断的入侵，还有无边无际的战争。
他质疑这一切，背负这一切，他要走到一切的最终点，超越所有人，来向无边无际的宿命论进行挑战。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够将修罗铠甲进行数次的升华，来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站在人类文明的巅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