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悔不当初
舒玉莲愕然。发生了什么事？闻君衍站在另一头的远处，清楚看到闻修仪和潘氏的变化，眼眸微眯顺着两人如见鬼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女子细腰柳眉，眼眸如水，出现在众人面前。初看只觉得娇媚玲珑动人，再一细看，又觉得有几分相似，竟然跟旁边站着的舒玉莲如出一款。有趣、有趣，原来如此。舒云澜还真是心狠手辣，诛心至此，还一个都不放过。“你、你是……”闻修仪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舒云澜牵着的阿意！舒云澜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对阿意道：“去找你生母吧。我将她请来，本是想给你惊喜，想不到……今日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我会想办法补偿的。”
潘氏脑子嗡嗡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舒云澜的意思。旁边的王嬷嬷连忙提醒潘氏不要失态。舒玉莲此时也注意到了闻修仪和潘氏的异样，再看阿意的生母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何如此眼熟。柳氏含情脉脉地看着闻修仪，忽然跪下，“老夫人、世子，可怜我们母子无依无靠，还请二位善心收留！”
闻修仪后退一步。潘氏大声道：“你、你快走！你还不快带着孩子走！”
柳氏眼泪落了下来，她今日非要为她儿子谋一个前途不可！纵然头破血流，也绝不再走回头路！夫人说得对，女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柳氏猛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老夫人，求您怜悯，阿意身世可怜，为了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柳氏说得可怜，可目光分明带着威胁的狠意。潘氏睁大眼睛，意识到柳氏这是在当众威胁，若是今日不收下意哥儿，她就会当众揭穿意哥儿的身份！如此一来，无异于同归于尽，修仪前途，侯府的名声尽毁于一旦！而舒云澜是皇上下旨赐的，若知道有此一遭，凭着对将军府满门报国的恩德，天子也定然不会轻易饶过的！“娘，你起来，娘，不要求他们，娘……”阿意没有落下的眼泪，这一刻倾泻而出。舒云澜眼眶发红，指甲没入掌心，她站在旁边淡漠看着，没有上前一步。今日的人伦惨剧，是阿意日后青云路的开始。但本不必。再思及前世种种，闻修仪今日敢重新出现，若不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场，此罪、此恨，不能消！闻朝露远远看着，泪如雨下，她想起自己生母不受宠抑郁早世，自己在府里忍辱偷生，最知道阿意母子的苦。“好了。你起来，”潘氏仿佛老了五岁般，长叹一口气，示意王嬷嬷将人扶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做什么。我看着意哥儿着实喜欢，就照云澜的意思，就意哥儿当嫡子吧。”
“谢谢老夫人，谢谢夫人。”
柳氏梨花带泪地用袖子擦去额头的血，脸上全是笑容。她为意哥儿争下了扶摇直上的青云梯。舒玉莲顿时着急。闻修仪却是大受打击，如五雷轰顶，全然无法反应，他胸中震惊、羞愤、憎恨一一而过，想不通为何会局面落得如此境地。外面的老刘通传的声音适时响起，“老夫人，吉时快到了，该带少爷去宗祠上香敬告列祖列宗了。”
潘氏当即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正好人都齐了。快去把松哥儿也叫来，一起去宗祠见祖宗。”
松哥儿一直听闻修仪的话等在屏风后，等着大摇大摆出现成为嫡子。可等他走出来，却发现爹手里牵着另一个孩子。“爹……”潘氏连忙拉住松哥儿，将他牵在手中，不让他说错话，免得出事。闻修仪如梦初醒，想去牵松哥儿，可是他做不到。是他对不起松哥儿，更对不起玉莲……怎么会如此！不该如此的！“世子，该去祠堂了。”
舒云澜适时出声，若是闻修仪真有骨气，就该拒绝她。闻修仪愤恨地看着舒云澜，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重新牵起意哥儿，冷脸对舒云澜，“走吧。”
舒云澜心中嘲讽，后退半步，让阿意走在中间隔开。柳氏自然不能跟着进祠堂，但她已经如愿。舒玉莲备受打击地跟在人群后面，远远地时不时转回头看柳氏，越看又越心惊，路过花园见到荷花的那刻，她如遭雷劈般立在当场。修仪说过她如夏日荷花娇美，含水的双眸更是如点了露水的花瓣，水波摇曳……是她！是她！她像她！一个可怕的猜测闪过她的脑海，莫非修仪跟她，那那个孩子……舒玉莲身子猛地一晃，只觉得昏天黑地，当场晕倒在地！闻家宗祠前，意哥儿正式按照“写”字辈，改名为“闻写意”，成为闻家嫡长嫡枝；而松哥儿本就“刚好”叫“闻写松”，倒是免去了改名的麻烦，成为闻家二少爷。闻写意和闻写松一起唤闻修仪和舒云澜为“父亲”和“母亲”，闻写意是小心翼翼，而闻写松则是满眼含泪的委屈。潘氏作为两人的“祖母”，又叹气又心疼，强撑着完成敬香。等一行人从祠堂出来，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舒玉莲。舒云澜还未开口，潘氏就急忙道：“快，快抬下去，就抬到我院子吧，离得近。”
闻修仪看着，竟始终未发一语，只是目光悲痛。他今日的隐忍，都是为了日后的一家团聚，玉莲，你一定要体谅我。舒云澜心中冷笑一声，一个会偷吃的男人，又怎么会是婚后才开始的呢，婚前必定早有迹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男盗女娼的借口！他自诩情感动天，情比金坚，她偏要撕开面具，让他彻底没脸，日后想起来都只觉得是最大笑话！闻修仪却还自顾沉浸在大局为重的幻想中。眼下最重要的是将柳氏这个隐患处理掉。闻修仪镇定地看向舒云澜，“你如此好心，将写意的生母接来，可有想过如何安置？”
如今闻写意正式成了闻家的嫡子，自然要好生安排关于他的事，所以闻修仪这么问看起来倒也自然。舒云澜淡声道：“我本想成全阿意一片孝心，而后再送柳氏回去。”
闻修仪点头，“那就送回去吧。既然我回来了，这事我来安排，你就看好府里两个孩子的事。”
“嗯。”
真是可笑的男人，倒要看他能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