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已深了。
霍少煊躺在床榻上,却辗转反侧。
像是有一把邪火在心中乱窜。
良久,他忽然起身烦躁地捂住额角,匆匆地朝下身看了一眼。
霍少煊深吸一口气扯开中衣,精瘦的线条若隐若现,他下榻倒了杯凉茶,仰头灌了下去,却难解身体的燥热。
托秦修弈补汤的福,自己一连憋了几日。
霍少煊迟疑了片刻,旋即低骂一声。
再憋下去,恐怕当真要憋出毛病……同为男子,难不成真能忘了这一茬吗?
不过……他与寻常男子的确不一样。
霍少煊脑中忽然闪过秦修弈笑吟吟的眼睛,还有他莫名惹人怜惜的面容,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霍少煊瞬间抬手捏了捏眉心,看来自己确实得考虑考虑婚事了……
霍少煊并未立即上塌,而是顺势倚着桌子,微微仰起脖子吐出一口气,缓缓伸手朝下方探去。
……
屋内传来极低的喘息,正当关键时刻,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动静。
“少煊,睡了吗?”
有人轻轻敲门,混入月色的嗓音悦耳动听。
“……唔!”
霍少煊微微睁大眼睛,身体猛地一颤,酥酥麻感顿时席卷全身,令他难以自抑的蜷起身体,闷哼一声。
外面的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一声,顿了顿后迟疑地问,“……怎么了?”
“无……无碍!”
霍少煊气血上涌,瞬间扯过手帕胡乱擦了擦,随手扔到了木柜之后,匆匆整理好衣裳后立即开窗,尽量平复嗓音,“待我披件外袍。”
霍小公子少见的狼狈,抬手用外袍扇了扇风,试图散去心虚的味道。
门外的秦修弈似乎猜到了什么,缓缓勾唇,嗓音乖巧,漫不经心道,“好,夜里瞧不清,少煊慢些。”
虽说是被吓到才……但听着秦修弈的声音……未免太过于荒唐。
等到味道散尽,霍少煊点燃了一支蜡烛,披着外袍端着烛台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兰枝玉树,皓月清明,披风随着晚风轻晃,如同清潭之中泛起涟漪,秦修弈眼中盛着淡雅的笑意,嗓音很轻:“少煊。”
不知为何莫名心虚,霍少煊下意识错开了目光,未能直视那双眼睛。
他手指捏紧了手中的烛台,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陛下为何深夜造访?”
秦修弈忽然皱了皱眉,探头在他身上嗅了嗅。
霍少煊顿时心慌,下意识朝后退了一大步,烛台一挥差点烧着尊贵的陛下。
秦修弈立即躲了一下,眼中闪过蔫坏,再抬眼时却又变得怔怔的,语气含着恰到好处的失落,“少煊?”
霍少煊一愣,抬手挥灭了蜡烛,立即上前一步摸了摸秦修弈的脸颊,拧眉问,“如何,烫到没有?”
少煊的手有些凉,秦修弈心中享受,面上却委屈的垂头蹭蹭,轻轻摇头,“无碍。”
霍少煊自知理亏,正要询问,就见秦修弈忽然弯腰,将脑袋搭在自己颈窝,“深夜难寐……少煊,赏月吗?”
也不知秦修弈对月纠结有什么执念。
霍少煊拍拍他的肩膀,折身将烛台放回,朝他扬了扬下巴,“……走吧。”
宫内有一观星楼,乃秦帝为讨昭元皇后欢心所建,晚秋风略寒,明月缺角,稀星点银砾。
秦修弈虽是昭元皇后所出,但确是幺子。
昭元皇后乃岚家嫡女,其父本是国师,地位显赫,而后却遭奸人陷害,全族被发配边疆,而后便一直未立国师。
那时秦帝还是太子,在玄政殿前连跪三日,才勉强保全了昭元皇后。
而后秦帝登基,昭元皇后迟迟未有身孕,他也不曾冷淡。
秦帝风流不假,但此生能让其屈膝下跪保全之人,唯有昭元皇后。
“陛下似乎极爱赏月?”霍少煊侧目。
秦修弈放松地倒在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嗓音慵懒,“是啊,那时父皇时常带我与母后来此处他虽说风流,这观星楼却是独属于母后的殊荣。”
仿佛是在皇宫大院之中,建了一座能暂时逃出生天的楼。
霍少煊顿时想起过去,他们乔装打扮出宫玩乐,偶然听见有人悄声调侃秦帝年少时便是出名的风流,他下意识看向秦修弈,唯恐对方上前跟人理论。
但秦修弈只是瞧了那人两眼,罕见的沉默。
霍少煊当即拧眉,并未声张,拉着秦修弈离开。
待他们走到无人处时,秦修弈忽然闷声开口,“他们所言不假。”
再问,却如何都不愿说了。
霍少煊盘膝而坐,静静待在秦修弈身侧,“陛下如今是想通了?”
“今日我不想听那二字。”秦修弈语气微低,像是有了心事。
这二字他并未明说,但身侧之人一听便知。
霍少煊并未纠结,利落地将身侧的酒递了过去。
“幺秦,要说说吗?”
秦修弈望着那轮明月,接过他手中的酒喝了一口,嗓音有些缥缈。
“那时母后同我说,此生能遇父皇乃三世修来的福气,死而无憾。”
他眼神里并无太多情绪,许是在回忆,显得很温和,“可父皇宠幸他人时,母后总坐在窗前朝外望,我问起,她只说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