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聚灵法阵
第22章
孟宁宁已入筑基期, 玄关一窍全通,自然能感知天地间的阴阳变化。
她集聚灵气入眼,开启灵视, 再去看整条古玩街——
一时间竟有了一种回了修真界的错觉。
只见代表着阴晦的灰色烟气,一缕缕自地下渗出,活似桑拿房里的蒸汽,汇集成一团,把整条街笼罩在内。
昏红的路灯照在上面,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偏偏行走在阴气间的人们丝毫没有感觉, 还如平常一样蹲在一个个摊位前,翻检看货,小声交谈, 对一切变化浑然不知。
朔望晦日,本就容易七魄失守。
沉浸在这样浓郁的阴气当中, 人们胸口处的灵气也不免备受侵蚀。
没错,除了天地山河会孕育灵气之外,每一个生灵自身,也会在阴阳调和中, 自三魂七魄, 生出先天灵气来。
人也不例外。
这种先天灵气虽然十分微弱, 但也伴随着人体呼吸运转,反哺给自然天地, 纳入天地生灵的轮转之中。
在孟宁宁的灵视中, 此时,古玩街上磅礴的阴气似乎在环绕着街面中心徐徐盘旋。
宛如一个硕大,但又缓慢迟钝的灰色漩涡,从每一个身处期间的人身上, 摄走些微灵气。
一些不知死活的阴气还试图侵入孟宁宁的身体,结果引发了她的护体罡气,顿时烟消云灭。
阴气似乎也懂的她碰不得,瞬间在她身边行程一团真空,而其他那些被掠走的性灵之气,则宛如泛着白光的碎钻一样,星星点点,被卷入灰色涡旋之中,最后被裹挟着,没入街心的花坛去了。
孟宁宁:“……”
真没想到,身处现代,还能瞧见这样借助天地阴阳,掠夺性灵收为己用的阵法。
有意思。
在修真界,能借助天地之力的阵法,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而孟宁宁身为一名剑修,对阵法只是算是略有涉猎。
毕竟作为宗门大佬,她不仅要维护山门的护山大阵,也要时不时地参与到封印魔界界碑的行动中去,因此虽然实践不多,理论储备还是很充沛的。
像古玩街中布下的这种阵法,虽然鬼祟,却也算不上什么邪阵。
这阵法,只是在借助朔望晦日的阴力,攫取阵中人的先天灵气罢了。
打个比方,就如同一个每逢初一十五才出现的灵气收费站,强行掠取阵中人的灵气。
而且它收走的灵气量极少,不回造成恶性后果,仅仅会给入阵者带来些许疲惫,不会伤及魂魄根本。大多数人离开后,只会以为是熬夜逛鬼市才导致身体倦怠,回家好好睡上一两觉,身体就会恢复如初。
不过……这位阵法“收费员”可不知疲惫,积年日久的工作下,收取的“费用”只怕已然聚少成多了。
孟宁宁按阴气流转的动向推测,这阵法的阵眼,应当就是街心花坛里的那尊天女散花的石雕。
就在石雕像底下,必定还压着某样宝器,正在源源不断地吸纳着阴气运转来的灵气。
瞧这阴气趋利避害的样子,这宝器说不定还有三分灵性。
孟宁宁盯着街心那尊云髻高耸、婀娜多姿、雕工精绝的天女散花雕塑,开口问汪佑诚道:“汪佑诚,这条街什么时候修成的,那尊雕像立在那里又有多久了?”
正在用手电筒打量一只天青仿汝釉七弦瓶的汪佑诚,闻声忙凑过来,听仔细后,想了想回道:“这我可有点说不准,大约有十年了吧……至于那座雕像,打建这条街的时候就在了,最近好像还因为有明星拍照,在网上火了一把,成了个网红景点呢。”
十年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此布下阵法,但那阵心的宝器上,想必应该凝聚了不少灵力了吧?
思及此处,孟宁宁不免怦然心动。
这阵法虽然巧妙,但对孟宁宁来说,破阵取宝实在简单得如同探囊取物一样。
在她眼里,那尊天女散花雕像,活似一个丢在路边,里面还装着巨款的纸盒子,简直就像在伸着手对她召唤:还不快来带我走呀!
孟宁宁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虽然备受诱惑,但此时身处现代,人来人往不说,周围或许还有电子摄像监控,在不知道布阵者身份的情况下
,实在不好有什么特异举动。
但不能破阵取宝,不等于就要袖手旁观。
孟宁宁思及此处,不免微微一笑。转身带着汪佑诚,在鬼市摊位上开始扫荡起来。
虽然这些摊铺里的物件鱼龙混杂,包罗万象,便是古玩行当的行家里手也不免打眼交学费。但对于孟宁宁来说,在这里挑选出真正的好东西来,却再容易不过了。
朔月之下,鬼市里阴气盎然,若是有人能像孟宁宁一样打开灵视的话,一定会被此情此景震惊。
但见街心遍布犹如雾霾的灰色雾气,唯独孟宁宁一人,浑身绽放着金色的光芒,宛如灼灼烈日,驱散着周围的阴气。而她在一个个摊位前漫步而行,只用灵视扫过一眼,便确定了要买的东西。
没人知道,凡是她挑中的东西,都是氤氲灰色中依然保持着鲜艳色泽的。
汪佑诚在她身后,一边忙着帮忙交涉谈价,一边对孟宁宁的选择十分费解。
不过一会儿工夫,孟宁宁就刷出去了五十多万,买下了一方玉珏、一樽紫砂香炉、一只檀香木手串,甚至还有一只碰一下就吱吱呀呀乱晃的旧木条凳,随后带着这一摊杂七杂八的东西,施施然回到了宝吉典铺。
相比不通文玩的汪佑诚,干典当这行生意的戚宝庆才是识货人。
他围着孟宁宁买回来的东西惊呼连连:“嚯,这个手串的包浆可真不错,像前清的真东西……这个紫砂香炉碉镂精致,夔纹清晰,也物有所值……哎!”戚宝庆看着看着,突然惊呼出声,捧着那块黄色玉珏的手都抖了起来,“天呐,这是田黄石做的吧!”
戚宝庆捧着玉珏给戚宝庆瞧,嘴里崩豆也似地念叨着:“瞧这个红筋,自古有云‘无筋不成田’,看这色泽,黄而骄,质润而不腻,孟小姐挑中的这块绝对是真田黄,要是拿去拍卖行,肯定能上这个数!”羡慕眼馋到极点的戚宝庆,小心翼翼地把玉珏放回桌上,给跟屁股听鉴定的汪佑诚比了个手势。
汪佑诚:“二十万?”
“呸,什么二十万!辱田黄了不是!”戚宝庆眼睛一翻,把两根手指快戳到汪佑
诚眼睛里去了,“是二百万,起拍价就得二百万!这还不是成交价呢。田黄自古就有‘一两田黄三两金’的说法,现在更是稀世奇珍,起拍价就得一克十万人民币!”
汪佑诚眼睛瞪溜圆,心道,二百万?我的天老爷!
这块田黄玉珏刚才就混在一堆沁了血丝的杂玉首饰堆里,瞧着一个个浑身土腥的样子,就知道是地里墓穴起上来的“土货”。
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在“鬼市”上也不招待见,摊主就是按普通黄玉的价格卖的。汪佑诚还帮忙杀了下价,到手才五千块!
合着,这不是黄玉,而是号称“石中之王”价值连城的田黄石啊!
汪佑诚真的酸了。
前有一个亿的冰种蓝翡,后又有二百万的田黄玉珏,就孟小姐这种挣钱速度,简直比抢银行还快。
汪佑诚忍不住指着地上他搬回来的凳子问道:“那,你瞧瞧内个木条凳子也有什么玄虚吗?”
那个凳子是不知道谁丢在墙根角儿的,孟宁宁路过时瞧见,停了停,让汪佑诚过去给捡回来的。
有田黄石在前,戚宝庆不敢大意,立刻蹲下去把个破椅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
半晌才疑惑地站起来摇了摇头:“我还是学艺不精啊,杂项这块对木器还不够了解,瞧不出什么来。”
孟宁宁见他俩围着凳子一顿唏嘘,不由得心下好笑,解释道:“那凳子本来就没什么,路边捡的而已,我就是瞧见它上面的钉子露出来了,想起几个钉子用用。”
她这会儿正坐在一旁拆那串清代的檀香木手串。
这只手串共有十四颗珠子,原料是檀香木中的极品老山香。据摊主说是打清代传下来的祖传物件,闻着香气醇厚,包浆莹澈,品相极好,卖价也是这堆东西里最贵的。
而现在,这串价值足足四十七万的手串,却被孟宁宁随意地拆开,从十四颗里捡出八颗收好,另外六颗,便顺手分给汪佑诚和戚宝庆两人一人三个。
“收着吧,回去找绳串好贴身戴着。”
孟宁宁与汪戚俩人相处久了,觉得俩人心性都还不错,虽然年纪见识都还稚
嫩,但也算是自己回到现代以后,结交的新朋友,也不吝惜送二人几样护身好物。
她指点道:“这串手串,浸满佛香,颇具佛性,应当是被高僧佩戴过一甲子的。如今佛力犹存,随身佩带内能清瘟醒神,外能驱煞辟邪,算是个不错的玩意。”
汪戚二人越听越高兴,当即就找了两根红线穿上戴了。
果然感觉异香缭绕,让人精神一震。
尤其是刚被煞气侵袭过的戚宝庆,更是觉得周身沉重一扫而空,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孟宁宁捏着另外八颗檀木珠子,又从那条破板凳上起了三颗锈蚀铁钉,便准备停当,随即独自出门到了街上。
这会儿时间已至后半夜,“鬼市”的人流也见稀疏。
孟宁宁款步来到街中心的花坛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月华虽然隐晦,但空中紫微星还在。
她望着星象,一只皎白玉手伸出,曲指依据时辰方位掐算了几下,待胸有成竹后,便迈步绕着花坛徐徐转了一圈。
左三右七,六八为足。
无人看见,她凝灵气于指尖,将八颗珠子及三颗钉子,按先天洛书所言方位,悄无声息地打入了花坛泥土之中。
唯有满街弥散的阴气,似乎察觉到不妥,翻涌出不安的浪花,却无法阻挡这位大能的手段。
一颗颗珠子打出后,空气中便微不可查地爆发出一连串的“噼啪”声。
那声音过于细小寻常,以至于少数灵觉出色的路人,听到后,还以为是哪里的灯泡跳电闪烁发出的。
直至最后一颗钉子破土而入后,整条街中空气蓦然一滞,随后,“轰”地一下,一股巨大的气流,自孟宁宁驻足的花坛中奔腾而出——
狂风卷着花坛中的尘土,蓦然间,吹得摊主和路人睁不开眼睛。
唯独孟宁宁,站在风眼之中,眸光微垂,唇畔带笑,垂在耳畔的长发纹丝不动,像一株遗世独立的百合,幽静,恬淡。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