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荷花记-误服云母
大白鹅痛苦地把东西吞下了肚子后,一会儿没事了,扑棱着翅膀,又开始啄食。绝大多数飞禽都有种习惯,喜欢吃些沙石,因为它们没牙齿,要借助沙石在胃里磨细食物。刚才噎住大白鹅的是一块颗粒比较大的云母。云母主要有黑云母、金云母、白云母、绢云母、绿云母等,是二氧化硅结晶体,味甘,性平。具有砌除风邪,充实五脏,增加生育能力,使眼睛明亮,久服身体轻便灵巧,延长寿命。又名云珠、云华、云英、云液。
接下的日子是十分的逍遥自在的,主人家为了女儿的走路姿势等习惯不受大白鹅太大的影响,把它的窝从后院移到了前院里,与群狗一起。每天到了玩耍时间,才到后院与她玩一会儿。
每天,会有仆人来到前院喂它吃饭。院子里的狗,都知道这位鹅老爷的脾气,每逢它吃饭的时候,狗就躲在篱边窥伺。等它吃过一口饭,踏着方步去喝水、吃泥、吃草的当儿,狗就敏捷地跑过来,努力地吃它的饭。鹅偶然早归,伸颈去咬狗,并且厉声叫骂,狗立刻逃往篱边,蹲着静候;看它再吃了一口饭,再走开去喝水、吃泥、吃草的时候,狗又敏捷地跑上来,把它的饭吃完,扬长而去。等到鹅再来吃饭的时候,饭罐已经空空如也。鹅便昂首大叫,似乎责备家里供养不周。亏待了它这位恩人。这时仆人便替它添饭,并且站着侍候。这样从容不迫地吃饭,必须有一个人在旁侍候,真是架子十足,大家称之为鹅员外。
《鹅员外》
大白鹅,有气派,
走一步,摆三摆,
喝水吃泥规矩足,
一板一眼不违背。
吃饭要有仆人喂,
气势赛过老员外。
吭吭吭昂首大叫,
一伸脖众狗狂奔。
有人想起荷仙姑成仙的故事,里面就有段服食云母的情节,忙翻开手机找出来。百度词条上写着:清朝时期,阮元何仙姑记中记载道,仙姑增城人,何泰女也。生唐开耀间,紫云绕室,顶有六毫。四岁能举一钧。事亲孝,性静柔。所居春冈,地产云母,尝梦老人授服饵丹法,渐觉身轻健,最终成仙。
难道说,这大白鹅因为机缘凑巧,无意中吞食了云母而慢慢地有了道行?
还真被客人猜对了,云母产于深山,因地质变迁原因被水流带了出来,遍布河滩,并经千百年的水流冲刷,成了一块块大小不等的卵沙石,鹅为了助消化,每天都要吞食好多小石子。大白鹅喜欢自由,常在河滩游玩,无意中吃下许多云母粒,感觉精神倍增。从此以后,它每餐都在河边寻找并吞食云母助消化,精神日见旺盛,日积月累,这几年间,不知道吞了多少。只不过它没有荷仙姑的机缘,有仙人传她具体的侈练之法。
道讲究缘法,修行时强调无为,大白鹅服食了:母金云母等,自己却茫然不知,暗合无为之意。不知不觉中,它的修为日深,自己却并没想到,只觉身轻。
《云母》
金云母,白云母,
有缘者,得相守。
凤凰云母似天花,
炼作芙蓉白云芽;
笑煞狂徒无主张,
更从何处觅丹砂。
何仙姑因之得道,
仙鹤庆鹿叼荷花。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到了王怡莲起蒙开馆的日子。王家本是诗书传家,王灿本人就是博学之士,由他自己为女儿执教,不需另请塾师。上课的时间点与白鹅平日里陪她的时间点相重叠,它似知道识字对她的重要,所以,常常不声不响地陪在她边上,象个给小姐伴读的书童。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说给百姓听的,你看宫宦人家有那一户的小姐不是知书识礼的?
儒者教学,先学三字经与百家姓,后学诗经。王灿也是个好道之士,偶尔会摇头晃脑地来几句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女儿是一脸茫然,奇怪了,这大白鹅似听懂一般,额头轻点。王灿来了兴趣,继续念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观察大白鹅的神情更加专注了。
门外,有犬吠的声音,吠声一停,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进来了。
“柳下犬迎客,花边鹤听经。”王灿想起一首古诗,与此时此刻的情景极为相似,只是听经的鹤换成了鹅,讲经的真人换成自己。
老友高拂云对道德经深有研究,听说白鹅听经的事,哈哈大笑道:“让我收了这个徒弟吧,今天,给它讲讲。”
白鹅似听懂他的话,把长脖子放得老低老低的,连点了三下头。
“这三下算是拜师吗,如算是,叫三声。”
大白鹅昂起头,吭吭吭地连叫三声。
“你看它真个答应了,这下我不说都不行了。”高拂云哈哈大笑,今晚来个对月夜讲经,给我来一份《渔家傲,九江水帝鲈鱼》
水帝鲈鱼出永安,长相奇特有四鳃。我学太公姜子牙,垂金钩,钓得一尾夕阳归。
喜鹊报信雅客至,鲈鱼入锅细细烹,八成热油淋九遍,朵颐快,齿间留味共三月。
鲈鱼上桌了,宾主尽欢以后,高拂云开坛讲经。王灿的两个儿子与女儿及大白鹅一起在坛下听讲′。讲到精彩处,他们三人亳无反应,大白鹅却是长脖子轻轻扭动,喜不自胜的样子。高拂云看得也是骸然,自个对道德经的理解也是据经讲义而已,是一个儒者对道家经典的理解,看这鹅听经的表现,似乎更在自己之上。它一只家禽,能听得懂这么深奥的道法?
鹅懂人语,已无可能。能听懂经书,更是闻所未闻。可能只是个巧合吧,但不妨当作一场文坛趣事。高拂云看到后笑了笑,继续翻页。
第二天早上,高拂云向主人告辞了。大白鹅吭吭叫,用嘴叼着他的裤子,似万份的不舍得他走。主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使它张口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