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是因为你的母亲对吗

    第一次为了圆自己的谎，第二次则为了利益。最舍得牺牲的总归是她。江离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只一味催促：“庄总要是能再快点就好了，我真的很急。”

    却只让庄京墨来了兴趣：“你怎么能确定，上了我的车，就一定能达到目的？”

    凭什么默认他这么平静，这么好心？就不曾想过，他只是想让她体会一下，希望瞬间支离破碎的感觉？他分明有这个动机。他这话让江离不由得有些后怕——她怎么感觉他像是已经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了？应该不会，毕竟过去她从未对他提起过她的母亲。但她还是有些躲闪他的眼神：“庄总……在远山疗养院后面的公交站台把我放下就行。”

    庄京墨倒也不再说话，又把油门往下踩了踩。汽车一停稳在公交站台，江离只朝他丢过来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就打开车门匆匆下去，甚至都忘了再把门关紧。庄京墨看着那留了一道缝的车门，黑眸里的恼怒俨然如同猛兽出闸……江离急匆匆跑上疗养院二楼，都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直奔手术室给母亲输血——母亲在这几十年的非人折磨里，患上了凝血功能障碍，常常会无故鼻出血、牙龈出血、皮下瘀斑等，且血流不止。由于血型特殊，她只能接受江离的输血。母亲因为精神问题，过去不小心得罪了同病房的病友。即便院方及时将两人分开，后面母亲碰到那位病友时，也有可能会发作。她之所以来得这么急，也是由于刚刚医生在电话里通知，那位病友也正好要安排手术。要是母亲的手术时间延长，跟那位病友同处复苏室内，她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此时躺在病床上，眼见着嫣红的血液通过管子，从自己身体里流向一帘之隔的母亲，江离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头有些晕，紧接着就听到旁边护士的提醒：“江小姐，输血量已达400ml，是否还要继续？”

    这已经是一个人献血的极限。江离却不答反问：“我母亲的输血量够了吗？”

    护士沉默了。江离没有犹豫：“继续抽吧，直到够了为止。”

    或许陈喻之说的是对的，母亲会成为她后半辈子都甩不掉的拖累。却也是她唯一的牵挂，让她知道，至少她在这世上还是有亲人的。她不会忘了小时候，她总把好吃的藏起来偷偷留给她；家里的钱都被父亲输光了，她还在绞尽脑汁存她的学费；她挨着父亲的打，也要紧紧将她护在怀里——她永远都不会放弃她。直到抽了600ml，母亲才脱离了危险。此时江离面色惨白，头晕目眩，在病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能起来。摇摇晃晃走出手术室的那一霎，她正撞见庄京墨。让她心里一个激灵——他怎么非但没走，还上来了？此时他正安静地坐在对面的不锈钢连排椅上，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拿着手机，强大的气场跟医院格格不入。看着像是等了好一会，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烦。两人四目相对的一霎，他眸光突然犀利了起来，像是分分钟就能将她看透。江离更心乱如麻，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转身就要走。却被他眼疾手快地上前擒住手臂：“当年你离开我，是因为你的母亲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