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能不能下手轻一点？
晟王府，褚灵蕴的院子。夜晟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身上。“本王令你来好生照顾侧妃，你就是这般照顾的？”
他都要出门了，却无意间听到下人议论他近些天都没去看褚灵蕴，褚灵蕴怕是要失宠了，言语间尽是对褚灵蕴的不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愤怒，他跟褚灵蕴怎么样，只要他没休褚灵蕴，褚灵蕴就还是晟王侧妃，是王府中的主子，哪容得下人欺负？他亲手料理了议论的下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刚来，就见褚灵蕴趴在地上，一脸悲戚地哭，她的眼睛红肿，面色惨白，身形更是削瘦至极，看着就让人心疼。那原本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竟然在站着，简直可恨！夜晟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浑身上下皆散发着骇人的煞气。婢女被吓得不轻，一句话都不敢说。褚灵蕴抬眸，泫然欲泣地看着夜晟：“王爷……”只简直的一个称呼，再没有多的话，却让夜晟感受到了褚灵蕴极致的委屈，他顿时就心疼了。还不待他说什么，就见褚灵蕴冲他露出了一抹笑，然后，双眼一闭，直接晕倒过去。“灵蕴……”夜晟面色骤然大变，再顾不得其他，上前将人打横抱起，一边迅速往屋内走，一边厉喝：“请太医……”此次来的是太医院中较为年轻的钟太医，他在夜晟强大的气场下，强自镇定地为褚灵蕴检查。“她怎么样了？”
夜晟沉声问道。钟太医行了一礼，如实道：“回禀王爷，侧妃身体损伤严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近期又心生郁气，悲伤难消，致使身体每况愈下。”
“你能不能治？”
夜晟不耐道。“这……”钟太医有些迟疑。在夜晟未能留意到的角度，偷偷看了一眼褚灵蕴。“若这么一点小病都治不了，那太医院留着你还有何用？”
“王爷，非臣不治，实在是外伤易治，心病难医。”
钟太医直接跪了下去，一脸为难。“什么意思？”
夜晟皱眉，气势又强了几分。“王爷，臣可治侧妃的外伤，但心病还需心药来医，王爷才是那一味药，若王爷不愿，那便是杀了臣也无用。”
钟太医不卑不亢地说道。夜晟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是听进了钟太医的话。“你先开药。”
夜晟默了默，道：“管家，送钟太医。”
一直 隐身状态的管家立刻上线，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太医，请吧！”
“臣告退。”
钟太医又向夜晟行了一礼，随即退着离开。屋内，顿时就只剩下夜晟与褚灵蕴，安静的氛围中带着一些诡异。夜晟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钟太医的话，心病？心药？“妾身有罪，请王爷惩罚。”
褚灵蕴从床上滚落下来，一脸胆怯地说道。她的身子在床沿上磕了一下，好不容易结痂好转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鲜血涌出，很快就染湿了她的衣衫。空气中逐渐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夜晟思绪骤然被拉回，看到摔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褚灵蕴，心中狠狠一跳。“灵蕴，你这又是干什么？”
“是妾身错了，妾身不该惹王爷生气的。”
褚灵蕴情绪无比低落，她低垂着头，晶莹的泪珠不停地滚落下来，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楚楚可怜，任是谁见了，都会心疼。“妾身知道错了，王爷打妾身，罚妾身吧，但求王爷不要不理妾身。妾身再也不吃醋了，再也不要王妃的血了，再也不去见王妃的儿子，再也不惹王爷生气，不惹王妃生气，不惹皇上生气，妾身一定乖乖的，再不出门，不跟其他人多说一个字。王妃想要放妾身的血，妾身给她就是，要割妾身的肉，也可以，只是，能不能下手轻一点？”
褚灵蕴特别会掌控自己的情绪，她也特别会演戏，对于夜晟，她又有足够的了解，这会儿又是早早准备好的戏分，演起来当真是炉火纯青，气氛渲染得足够，置身于其中的夜晟自然对她有了更多的心疼。她不断提及顾蕊汐，表面上是在告诉夜晟，她不争了，不会再跟顾蕊汐为敌，愿意将自己的血肉都给顾蕊汐，实际上是在不断地提醒夜晟，顾蕊汐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那女人在王府内欺负她，在宫内也欺负她，冤枉她，让她惹了皇上的厌弃，还想要她的血与肉。可谓字字句句都戳在夜晟的心上，时时提醒着夜晟，顾蕊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想到宫内发生的种种，夜晟心里满是愤怒。他强压下怒火，尽可能温声细语地哄：“灵蕴，顾蕊汐确实过分，本王代她向你道歉，那女人就是那样，浑身都跟长了刺似的，碰哪都扎人，你好好地养伤，不要跟那女人计较，不要往她跟前凑。”
褚灵蕴：“……”这算什么？藏于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捏紧，连指甲深深进肉里都未可知。她要的就是夜晟恼怒顾蕊汐，厌恶顾蕊汐，彻底放弃顾蕊汐，心里只放她一个人，继续对她言听计从，予给予求，结果呢？夜晟居然代顾蕊汐那贱人向她道歉？他凭什么？顾蕊汐那贱人又何德何能？心里气得要死，面上，褚灵蕴还不得不温柔懂事：“王爷，妾身不怪王妃，是妾身不好，如果妾身的身体好一些，不用她的血治病，她就不会如此恨妾身，是妾身咎由自取。”
“当初是她自己同意当药人的，也是本王给养出来放血的，你不需要再自责。”
夜晟想到顾蕊汐最近做的事情，心里又是难掩火气：“她若是再敢以那件事为难你，本王定然不会放过她。”
“可是，妾身恨呀！恨自己身体为何如此之差？如果妾身的身体不这般，又哪里会害得王妃当了药人，与王爷心生嫌隙，还如此恨妾身？”
褚灵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妾身死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褚灵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推开夜晟，跌跌撞撞地往院中的水井奔去。满身是血的顾蕊汐杀气腾腾地闯进来，正好与奔出来的褚灵蕴撞在一起。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褚灵蕴惊呼：“啊……”下一刻，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后脚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身体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