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痴缠
“宋漫,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动了动,一个跨步过去,抱着宋漫的头,狠狠地亲吻着她的唇。
两个人的头在花洒底下浇了遍,热水顺着颊角的弧线,沿着脖子流向锁骨。
是温暖而又湿热的一个吻。
漫长而又难忘。
那天夜里,他们回来得晚,张澄抱着宋漫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的六点多了。
宋漫几乎是一夜未睡,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就起床了。
衣帽间里她看着自己的身体,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脖子上、锁骨、肩膀、小腹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是经历了酷刑。
穿衣服不小心碰到时,她都忍不住疼得咧嘴。
宋漫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下去。
到底距离上次也不过是小半个月的时间,只是宋漫没想到他竟然要得这么多。
她特意穿了件纯黑色宽松的毛衣裙,穿了外套后,又系上厚厚的围巾。
虽然一夜未睡,脸上的气色却很是红润。
那天张澄破天荒的把宋漫直接送进了大院,宋漫挑了人少的地方下了车。
两个人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宋漫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消气,也不敢随便跟他说话,毕竟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临下车时,才补上一句,“我走了。”
顾潇潇眼睛尖,大老远就瞧见宋漫从一辆车上下来,虽然手里的煎饼果子和豆汁儿都还没吃完,但是跑起来却比其他人都要快。
她戴着白色的老虎帽,帽檐上是白色的绒毛在风中乱飞。
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正在冒着热气儿。
宋漫觉得她好可爱,像是个雪白的,圆滚滚的萨摩耶。
“宋漫姐,你昨天晚上出去了?”顾潇潇没什么城府,问得也很直接。
宋漫点了点头,“去见了以前的朋友。”
“真的吗?”顾潇潇笑得诡异。
她手里的煎饼果子实在太香了,里面加了两个蛋,还有厚厚的一层甜面酱。
宋漫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
“真的,我还会骗你?”宋漫装模做样。
“宋漫姐,我都看到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的世界我都知道的。”顾潇潇腾出一只手出来,给宋漫按了按脖子上的围巾。
原来刚才宋漫走得着急,围巾在半路上已经松了不少,但凡走近一点,都能看清楚她脖子上的痕迹。
宋漫脸红,有种被戳穿的羞愧,她只是拉着顾潇潇,小声的说道:“别说出去。”
顾潇潇直点着头说道:“宋漫姐,你明天请我吃煎饼果子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你这个小吃货。”宋漫被顾潇潇逗得不行。
“我要加三个蛋。”
“行”
周六程溪从法国回来,给宋漫买了香水,让宋漫去她家拿东西。
宋漫正愁着没地方躲着呢,总算是找到程溪这根救命稻草了。
“他下手这么重?”程溪看完宋漫身上的痕迹,一口冰美式差点没喷出来。
宋漫顺手抽了一张纸给她擦了嘴:“你冷静点?”
“第一次?”
宋漫没理她。
“初尝禁果的滋味如何?”
“重要吗?”宋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脾气,也不怪他会如此生气了。”程溪靠在转椅上。
“我也没想到”宋漫兴致不高,看着电视发呆:“但是我跟他道歉了,很认真的道歉了。”
“他也不理你?”
宋漫点了点头,心情烦闷,接过程溪手里的杯子,蹭了她一口冰美式。
“大冬天喝这么冰,你不怕绝经吗?”宋漫觉得牙齿都是一阵麻木。
“是我喝,又不是你喝”程溪也在故意逗她,一口气喝完了半杯:“干我这行的,不喝这玩意儿,根本熬不下去。”
她虽然嘴巴有点碎,但是专业能力还是过关的,手里的鼠标就没停过。
脸上的黑眼圈比熊猫得还大,又黑又圆。
“你不觉得你很像一个动物吗?”
“什么动物?”程溪正忙着,都没空看她。
“国宝!”
“你滚!”程溪黑着脸扔了一个枕头过来。
宋漫稳稳当当的接住了,笑得不行。
“你跟那周医生怎么样了?”
“你提他干嘛?”程溪冷不丁瞥了一眼宋漫,不怀好意。
“他人挺好的”
“老娘出门小手随便一挥,那些器大活好的男模都上赶着要跟我上床,国内的国外的,要什么有什么,你觉得我看得上姓周的?”
“得了吧,你就会嘴嗨。”宋漫是不信的。
“不信,你过来看看”程溪也是服了宋漫这个老六。
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是,程溪跟一个白人小哥的合照,在法国埃菲尔铁塔前接吻的照片。
他们在巴塞罗那偶遇了梅西和内马尔,还一起看了巴萨和皇马的比赛。
白人小哥一头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经典的西方长相,很是帅气。
程溪在他的身旁显得格外的娇小。
“真在一起了?”宋漫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没想到程溪,居然憋着大招,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干起事情来却比其他人都要快。
“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是挺帅的”
“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你要是喜欢这种,我给你介绍?”
“别了”
“你可想好了,这辈子就是他?”程溪觉得宋漫无可救药。
张澄顶多算是有点小帅,有钱有势确实是不错,但是程溪总觉得他不会是一个能够护宋漫一生的人。
“就他!”宋漫回答得坚定。
“你真是无可救药”程溪也不跟她争了,从电脑里打开了一份文件:“答应你的,看看。”
屏幕上是那天程溪给宋漫拍得照片,经过后期加工处理了,效果很好。
宋漫是很标准的南方姑娘的长相,在北方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突出。
大概也只有程溪能够拍出宋漫眉眼之间若有若无的清冷与淡漠,似乎有意保护好自己,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后一张,是程溪支好了架子,与宋漫拍得一张合照。
程溪和宋漫两个人平日里都不爱笑,但是难得在照片里,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程溪露出了她的小虎牙,宋漫脸上有着淡淡的酒窝。
那天宋漫刚到帝都,脸上还有挥之不散的倦意,因为时间紧,她几乎是吃完了午饭,就去见程溪的。
那日的雪下了很大,她和程溪相互扶着走在故宫的雪地里,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曾经读书时。
她和程溪好像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不变的是青春,变得是回不去的岁月。
程溪跟宋漫说了很久的话,一直到半夜三点。
程溪告诉宋漫,她是认真的在谈恋爱,如果顺利的话,日后的工作都会转到国外,在法国或者英国定居。
国内应该会很少回来,帝都的房子准备租出去。
她这些年攒了不少钱,移民出国,对于她而言很简单,只是愿意与不愿意的事情。
宋漫知道她一直向往国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交接工作已经进行了大半,国外的房子和工作也已经安排好了,日子定在年后。
离别总是伤感的,宋漫只是静静的抱着程溪,心中陡然生出了许多不舍。
“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程溪拍了拍宋漫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我会经常出国看你的”宋漫揉了揉眼睛,说道。
“就你家那位那身份,你觉得大使馆会让你们随便出国吗?”程溪笑了笑,用力拍了拍宋漫,“我爸我妈都在国内呢,我就算跑得再远,也是要回来看看他们的,你放心。”
因为程溪的事,宋漫心里一直不舍,在程溪家里一连住了好几天,就算是白天要回去上课,照例晚上也会回程溪家多陪陪她。
其实宋漫还是在生张澄的气的。
那天她得了照片,特意发了条私人朋友圈,只让朋友和同学看见。
其实宋漫是故意的,当年在藏区张澄加的工作上的微信,私人微信,张澄是不知道的。
女生的心理大概都是如此,既然你不肯认错,那么我也不会主动找你的。
朋友圈底下赞不绝口,沈妍更是看花了眼,直嚷嚷着,立刻飞到帝都来,让程溪也给她拍一套。
宋漫接到电话时,其实还是怀疑了片刻。
屏幕上并未备注,只是那尾号的四个数字,只不过是从前打来过一次,宋漫却记得十分深刻。
只因为打电话的人,实在太特殊了。
“大姐”宋漫的声音带着些许疑问。
她实在不知道张倾为什么会打来电话。
张澄不是那种喜欢麻烦别人的脾气,尤其是麻烦他那位姐姐。
所以,即使现在两个人闹别扭了,宋漫也足够肯定,张倾打来电话不会是张澄的意思。
宋漫挂完了电话,还在恍惚之中。
她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就下了楼。
张倾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只是这次有些特别,张倾亲自开了车过来,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旁的人,就连陈平也不在。
其实宋漫虽然在帝都读过几年的书,但是对于帝都还是不熟悉,更何况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城市发展迅速,旧的街口和建筑都被推翻重建了。
在宋漫眼里,如果不是张澄,帝都对于她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寺庙的后门。
寺庙后门很是朴素简单,就连像样的牌匾都没有。
后门的路很窄,估摸着最多也只够两辆小汽车并排驶过。
从见着那红黄相间的围墙开始,路的一旁就已经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
小路的两端都安排了张倾的人,安保措施做得相当好。
帝都城里达官显贵、中外贵客、国际友人,从来便是数不胜数。
临时封锁管控,对于帝都人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并未有所好奇。
陈平给张倾开了车门,又替她披上了毛裘大衣。
宋漫跟在张倾的身后,从后门进去。
寺庙并不大,宋漫粗略一算,也不过是十几个殿宇。
庙里的主持安排张倾住在了后院的偏僻雅舍内,宋漫就住在张倾的隔壁。
张倾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宋漫回到自己房间时,仍然不知道张倾带她来这里的缘由。
晚上吃完了斋饭,在院子里散步时,无意中听见几个小弟子的谈话。
每年张倾都会以张家的名义为寺庙捐了不少香火,如今她住的雅舍也是庙里特意为她留的。
张倾捐得钱多,但她说她只信自己,不信神佛。
但是她每年还是会来住上一晚,不过也仅此一晚。
小弟子们只知道庙里有张家重要的人,但是到底是谁,就连他们也不曾知晓。
每年她都是静悄悄地来,然后又静悄悄地走,除了寺庙里的住持以外,没有其他弟子跟她说过话。
宋漫一个人散了一会儿步,就回到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被一个年纪轻的小弟子喊了起来。
宋漫看了一眼手机,竟然才四点半。
小师傅只是轻声说道,“施主,该洗洗了,今天是初一可迟不得!”
宋漫没由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张倾带她来干嘛,只是宋漫一直就不是个多嘴多问的人。
只得是既来之则安之。
宋漫简单洗漱,穿上衣服出门时,张倾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
张倾今天穿得格外的素净,穿着黑色羊毛大衣,黑色平底布鞋。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连妆也没画,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都要柔和一些,她的脸色偏白,眼角有着淡淡的细纹,双眼皮很深,底子很好,却也注重保养,是个骨相极佳的女人,丝毫看不出是快要五十岁了。
四点多钟的北方,寒气深重,说话时都能瞧着嘴里热气转眼就成了雾气。
干枯的枝头上都挂着洁白的霜,屋檐上结着厚厚的冰棱子。
天色黑得如同墨一样,一点星光都没有。
只是今天注定是特别的,小小的院子里,都亮起了灯。
时不时便有弟子们进进出出。
宋漫走近时,可以清楚地看见张倾羊毛大衣上挂着晶莹的小水珠,看起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