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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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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剑(修正剧情)

    这一声,裹在一道神念中徐徐而来。

    听其言,似远犹近,如急恰缓,也如千朵音莲绽落,有现神坛。

    “恩?”

    “哼!!”

    风尘闻之一愣,九幽听则一哼,雷功却已询开一问:“怎么说?”

    这一问,道出了雷功与那人定不陌生,且对其出言提醒也未感多异,显然这说话之人,雷功早就知晓。

    可一旁的风尘却有些不明所以,免不得心中暗惑。

    这人是谁?

    他说我神雷下有死无生,究竟何意?

    难道他比雷伯伯还要了解雷池?

    还是他这话另有所指

    “欸雷堂主关心则乱,沉下心,也就不用我说。”正想着,那神念再次传来,似乎就在这雷池中言言络出。

    雷功眉头皱起,眼现琢光,袖袍摆动下略显思虑之情,转看风尘时渐带疑现之意。

    风尘也是愈发不解,但见雷功眼中满是思绪,也就并未打扰,只在一旁静相而候。

    稍时片刻,待雷功已有些了然之色,风尘这才问起:“雷伯伯,这位是?”

    “阎君庄陌。”雷功一语道出其人。

    原来那人竟是雷池中关押百年的阎君庄陌,只是他先前与雷功不说实情,现在又出言提醒,却不知是真是假,又所为何故。

    但这事风尘自是不知,他只道雷功说过这阎君乃是邪道中人,既如此,岂会有好心相帮,肯定是有所图谋,或者有何算定。

    心里想着,口中也就说了出来:“雷伯伯,他的话咱们能信几分?”

    “那得看他能说几分。”雷功眼神

    一动,再搭一言。

    尔后也不等风尘再问,转头又对庄陌说道:“你是说九幽他在假装拖延,故意示弱,就是想引小风子偏行炼体?”

    “正是。”另一头庄陌笃定回应。

    “何以见得?”雷功再问。

    “因为他炼化了魔气本源,已被那怨念给困在其中脱身不得,而且”

    “小子,你一身魔灵圣体,非要帮着外人不成?”庄陌话到一半,就被九幽冷言打断。

    这九幽不愧是上古魔族冥帝之尊,仅仅几句残言就能看出庄陌的深浅,果真厉害。

    不过他这话已是不打自招,原本庄陌所言,雷功与风尘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却是信了大半。

    若他所言非虚,那今日之事恐怕就是许亦跟九幽之间,一出不谋而合的脱壳之戏。

    这戏码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最重要的就是以风尘的绝脉玄修为引,这才能让雷功明知有诈也甘愿中计。

    雷功一但着相,那一切就都好办,只要他让风尘在雷池中淬体炼元,等功成之际,就是九幽脱困之时。

    到时内有九幽借风尘之体突起祸乱,外则再有寒门强手力盖为援,那脱身雷鸣山可说是易如反掌。

    只是这般猜想皆根据庄陌之言有所推断,真相是否如此,尚还不得而知。

    最少他刚才就有什么想说之话被九幽打断,那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晦,却是不明。

    不过有一点倒可确定,就是风尘的一身魔气,此刻应该是要不得了,先不管他庄陌能话到几分,单单是九幽为患,就显得异常棘手。

    如果他未将魔气的本源炼化,就是再藏十个九幽,雷功也有把握一同诛灭,又不伤风尘分毫,可眼下却是不行,得知九幽已将其本源炼化,就不得不深重而为。

    若

    再行炼体,那怨念固然能除,可九幽也会同时脱困,更会在顷刻间熔炼魔气,化为己能。

    到时他再遁入到风尘体内祸起而行,就是雷功也无法保证在不伤风尘的情况下灭杀九幽,这一点无法做到,也就不能冒险。

    想通这些,雷功觉得眼下唯有将魔气拔出,才能保风尘无恙,更能将九幽诛灭。

    可那样一来,魔气的本源也会随着九幽被灭,而消散虚无,没了魔气,又没有替代之物,风尘也就没有可供的威能而行淬炼之道。

    如此,可该如何是好?

    雷功想了半天,始终有些不太甘心,毕竟这机会绝无仅有,又关系到风尘能否玄修,故犹豫了一阵,他还是选择再问庄陌:“你是如何得知?眼下又为何帮忙?”

    雷功的意思,是想看看庄陌的话能信几分,另外也想多些了解,好作全面的考量。

    可另一头庄陌却是迟迟不见回应,过了好一阵,就在雷功以为他终究还是心系魔道不愿再说之时,一声长叹姗姗而来。

    “唉雷堂主可还记得当初正是这孩子的母亲舍命救下的阿离?偏就这点,你还有何不信?”

    “至于我如何得知,乃我魔道隐秘,恕庄某不能多言,总之今天能救下这风家的孩子,便算替阿离还了当初的人情。”庄陌一念飘荡再无言语。

    小小的神坛上,似有几许惆然掩过,也像几分恨意涌落,却最终只见一抹叹然回首,凄凄喃喃。

    “唉嗐”

    雷功摇摇头一声长叹,转回身再看风尘,则又是满眼的无奈,满心的自责。

    看来今天是要跟小风子食言了。

    若是旁的缘故,就算再有凶险,我雷功也会一力扛之,可这般情形却万不能为,可叹这大好机会偏偏就失之交

    臂。

    唉,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雷功想了又想,叹了又叹,最后无奈的说道:“小风子,这炼体的事,恐怕”

    “雷伯伯,小侄明白您担忧所在,可我偏想再赌上一赌,我就不信他天道苍苍,当真要绝我一切!!”风尘眼中发狠,口中现恶,一脸的倔强之态,打断了雷功之言。

    刚刚他听的虽有些一知半解,但也多少明白了关键,也知道雷功的担心和此间的凶险,可他又同时觉得机会难求,绝不可失。

    纵然以后有可能会找到替代那魔气之物,可谁又能保证它会在何时?而且能不能找到也在两说,与其苦等痴盼,还不如搏上一搏,说不定福缘有顾,真就能天公有成。

    “傻孩子,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他九幽到底是九幽,再怎么残败也不是现在的你所能应对,我虽能将他灭杀,却无法保证会不会因此而伤你性命,还是算了吧,雷伯伯再给你想别的法子。”其实雷功比谁都希望他能炼体成功,但考虑到其中凶险,也只能是一番无奈的语重心长。

    可风尘却是铁了心要行此道,不仅因为机会难得,更因他是风万霖的儿子,风家的血脉容不得见硬就回。

    倔强中,风尘再持己见:“雷伯伯,他九幽是厉害,可小侄还有我父亲的神兵相护,未必就有生死大险,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殒身在此,也好过碌碌无为,有恨难言。”

    “唉。”风尘话音待落,残言在耳,雷功不免又是一叹。

    这孩子怎么不像他母亲更多一点,偏偏就跟风老弟一样的犟种,之前九幽未现,他还说要拔出魔气的话,现在却一犟到底,非要炼体。

    这可唉

    “雷伯伯,小侄心意已决,您就成全了吧。”风尘见雷

    功犹豫难定,便再次出言,有表决绝之态。

    雷功考虑半天,终是眼神一定,口断一言:“也罢,那就赌他一赌,不过有言在先,真到了命危之时,我还是会强行打断,到时切记要听我号令,莫要逞强行事。”

    “小侄明白。”风尘得雷功应允,眼中倔强之色又挂出了几分期待之意,略显单薄的身躯,自魔炎中微微一震,好像也挺拔了几分。

    而雪夜飞鹰枪所化的屏障,似感受到风尘那绝往无前之心,竟有些欢喜般的一声金喝。

    嚐

    山中无岁,甲中有时。

    雷池下一路有转,几番波折,此刻已是金乌待落,银勾催跃。

    寥寥的神坛上,风尘一袭黑衫,裹挂魔炎,眼中尽是决绝,口中誓往无前:“雷伯伯,小侄苦渡十六载,无一日不想破开绝障,现在终于有了些眉目,您看,连这神兵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急,既然定下了要走险途,那雷伯伯再与你补上个万全。”说着话,雷功抬手间真元涌动,携起一股绝强的威势灌注到神坛当中。

    随之而动,便是神坛上八荒八位的八头异兽雕像眼中各起神光,共计十六道雷鸣之光顷刻间同汇一处,由风尘脚下的高台而集,再折起直上,瞬间勾连起包裹神坛的层层雷霆,形成了一道有似牢笼,又像绝护的淡紫色神雷屏障。

    与此同时,雷池外座守仙绝大阵的霹雳堂执道仙尊雷腾,也跟着似有所感,号旗一摆,令决一动,随起了一声同济之言:“堂主有令传来,八荒听命。”

    “在!!”

    “尊令!”

    “仙尊吩咐!”

    “二哥尽管道来……”

    ……

    仙绝大阵亦同而待,八荒八位各有一雷泽十二仙之列口中应出。b

    br  紧跟着,雷腾沉声再动,言音着耳:“现有雷池下九幽为患,藏身魔气载怨,欲夺风家后人残躯,我霹雳堂必要诛之,另忧寒门恶首恐已奔赴雷鸣,如此,命雷罡、雷傲各抽两百弟子脱身大阵,往雷池外镇守中玄,力保此间无外敌可入,余下人等随我筑九耀仙决,辅堂主困杀九幽,护守风家小辈。”

    “得令!!”

    雷罡、雷傲同声一应,随后再由雷腾为号,仙绝大阵中九处关隘,各出四十余精锐弟子随之而往,分驻两旁下,力守雷池外来犯无虞。

    折回首再看仙绝,原本大阵中雷罡、雷傲镇守之位,此刻已由另外的雷泽之仙顶身替命。

    这二人各为雷远、雷昊,皆是修为高绝之辈,于镇守八荒自然不在话下。

    二人绝位一定,雷腾一晃手中仙绝掌令旗,八荒之上数百人同起声言。

    仙绝有道吾为尊,九耀八荒衍雷真,

    雷鸣有过尘绝起,一点霄芒欲待身。

    轰隆隆

    沉声在耳,雷音大动,仙绝大阵上泛出数百点滢滢散散的淡蓝色光华闪烁,尔后再由各方同起的九道仙决为引,将这些暗带雷霆的光点吸汇而聚。

    不多时,待九道仙决逐渐壮大,雷腾单起左手两尖并拢,右手摇旗一指,口中一个“引”字而出。

    九天上赤炼紫霞之间,随着一阵轰隆作响,落下九道紫霄神雷分熔进九道仙决当中。

    “凝。”

    雷腾单字再动,九道紫霄神雷与九道仙决同成一体,纷纷凝形,化成了九个玄奥至极的符文样体,随后雷腾衣衫鼓荡,真元之力不断涌出,分作九处与九个符文连作勾结。

    此时余下镇守八荒之处,由雷云等人各衍阵法之威,引出各自镇守间所起的天地人三光汇在一处,先后二十四道三色神光聚

    化成九朵异彩玄莲,并分别与九道仙决作托为衬。

    嗡

    宸声而过,有熔为证,大阵上九道蓝紫色符文闪动,其下九朵三彩玄莲托衬,那雷腾口中的九耀仙决此下便成。

    这九耀仙决乃是霹雳堂一脉,除雷泽大阵外另一道绝强杀器,其有紫霄神雷之威,可灭杀邪魔,更绝天地人三神之能,尤断阴阳五行,可说是苍远之内,太玄之间,凡未脱此道者,皆为可诛之徒。

    当然世事无绝对,也有一力降十会的至强之人,可凭绝胜的修为以力破之,比如正道的几位大帝,或是帝苑的老太师,以及邪道的几位大能和一些方外逍遥的闲散高人,他们便可凭借修为不惧此术。

    只是这些人虽强,却不是今日的霹雳堂该要应对,眼下的九耀仙决只为九幽,对他一个残元败命,自然是绰绰有余。

    闲话少叙,雷腾眼见此状,神念随之而起,口中再出一个“落”字为伴,仙绝掌令旗顺带一引。

    扑扑扑扑扑

    九耀仙决逐一落进雷池,直奔神坛而去。

    “来了。”

    待至近前,神坛中雷功念有所感,手中十二道天辰大印衍落其九,最后单手定为申字决,再运起神念往盖周间,引九道仙决分六合之位,与方才他所施展的八荒牢笼熔成一体。

    噼啪咔

    轰轰隆隆

    伴着一阵噼啪带响,雷鸣震耳,神坛外已是牢不可破。

    这一道,雷功所欲便是要将九幽死死的困在当中,即便他等下能脱身魔怨又能如何?

    走不出神坛,越不过雷池,就得乖乖的与雷功两两相对,那也就代表了雷功与九幽之间,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雷伯伯,这手笔放的有点大了吧?”

    风尘元神虽弱,但神坛

    周围数十丈之内,他还是能尽数察觉,方才他前前后后感受的明明白白,雷功这一手,已是将九幽给逼到了极致。

    不出意外,哪怕是最后他被九幽吞化,而陨身雷池,后者一样是活不出雷鸣山半步。

    “不大了。”雷功散去印决,口中为应。

    说完之后,不待话音将落,雷功再现杀机斩言而出,对向了魔怨中藏身不语的九幽冥帝:“这话我只说一遍,等下神雷有落,你九幽若不与我这苦命缠身的小侄为难,那今日便与你行了方便,放你出雷鸣山受寒门接引,反之,纵是你魔道尽出,我雷功也担保你九幽葬身雷池!!”

    雷功这话,说的傲然无比,一旁的风尘闻听,竟有些触景动情,想起他父亲风万霖生前,也是同样的绝然世间,甚至犹有过之。

    他还记得年幼时,每次父母双亲带他和白羽二人回苍云宗探亲,一路上所遇玄门,见了他父亲皆是一副自矮半头,恭敬不如。

    即便是那次赶上突发事端正邪两争,有魔君许亦携寒门七大高手现身,也同样被他父亲给一语惊退,那风采有如高山一般,令风尘无尽向往。

    唉

    要是当初我再晚几年筑经续脉,或者当时没出变故,那爹娘和族人他们也就不会

    唉,可叹父亲他那般的惊才艳艳,最后竟落得如此,只剩这杆寒枪作

    寒枪?父亲?

    这

    风尘想着想着,忽的心开神悟,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太确定,可他刚要继续深究,却被九幽冷言一震,打断了思路。

    “小子,有本事便就使来,何必如此废话。”

    九幽话音刚落,雷功还未等撘言,风尘已是怒喝而道:“哼!!老狗别狂,等下新仇旧恨一起算,

    就是燃掉这残躯不要,也得将你诛杀在此!!”

    风尘说完,脸上怒意许久不散,刚刚他被打断思路,再想接却是怎么也续接不上,冥冥中感觉那事极为重要,如此被阻,他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九幽泄恨。

    雷功不懂风尘所想,以为他只是怨恨过往,血仇在目,便跟着出言劝解:“小风子莫急,不可逞愚蠢之力,你只需固守住性命便可,其他皆有雷伯伯在此,切不能亲者为痛,仇者为快,你可记下了?”

    “小侄记下了,刚刚只是有些心事被打断,忍不住恼羞成怒,雷伯伯放心,等下小侄定有分寸就是。”风尘也明白自己不能轻言生死,又见雷功一脸担忧之色,便如是说道。

    雷功闻言面色一缓,点了点头:“恩,好了,也该开始了,雷伯伯一身雷霆太盛,恐扰乱神雷之力,不宜在此,我便在神坛外为你护道。”

    “有劳雷伯伯。”

    “好说小风子,万事小心,切莫逞强”

    “商量好了,那就开始吧,本座也等的太久了。”

    “呵,老狗”

    九霄一怒神雷动,万般诸法皆无用。

    这话果然不假,风尘一声咒骂未出,即便他有元神之躯为证,也同样被铺天袭来的莫大天威,压得半字皆无。

    他一身灰中缀墨的魔炎,也跟着紧缩而滞,有些抖展不开,稍显单薄的身躯,此刻亦曲将就下,眼看着就要被压倒神坛,趴在高台。

    “来吧,过了这关,呃哼!管他天大地大。”

    “都!有!我!风!尘!一席!!”

    强忍着周身被碾的痛苦,顶着神雷凝聚时所带的威压,风尘喝怒心生,一言震上九霄。

    满腔的屈辱,无奈的血恨,都在这一声迸涌而出,不过他嘶吼之后,还不等豪情再盛,就被更强的威压直接拍倒在高台之上。

    啪呃

    “小娃娃,认命吧,你注定是本座填补之物,何苦作无谓的挣扎,等下本座给你个痛快也就是了。”

    风尘吃痛间,正要硬撑起身形,去迎接即将而来的紫霄神雷,便有一言九幽的嘲讽响在心头。

    “哼,聒噪。”

    风尘压根就不想再理九幽,只等着神雷过后他真正现身,自有雷功出手将其诛灭。

    至于他欲夺己身之危,风尘也是打定主意要力尽能事,再听天由命,他偏就不信大道茫茫,真要戏耍自己。

    先天之灵有伴绝脉残躯,三年前又下大祸为黯,如今给了希望,再绝望到被人吞噬,这般被捉弄,他也只能无话可说。

    “算了,等着吧。”

    风尘艰难了几次,也努力了几次,还是顶不住那股绝强的威压,始终也起身不得,最后索性一翻,就地一滚,直接躺在了高台上,就那么等着最后的神雷。

    而九幽也好像识趣般再未出言,也不知他身在魔怨,是自持尊傲还是懒得再说,总之神坛上已无声话。

    有些肃寂下,只剩几道雷鸣隐动,和几缕残威侧虐,嗤啦之声,噼啪之隐,合着风尘呼呼的喘息,期期而待

    “雷堂主,这孩子不懂,连你也由着他胡闹?”

    神坛外,雷功身待雷池,正跟着一同等候,忽一道神念过耳,言中几现担忧,正是先前提醒相帮的庄陌所传。

    雷功眼神一飘,口中回应:“怎么?你如此关心,莫非不止是要还人情?”

    “随你怎么看,反正我替阿离还了就是,只不过

    唉。”庄陌话半不出,却转作一声轻叹,似有些悔之其中,又恨之其中。

    待有片刻,庄陌苦叹中再转一问:“雷堂主,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有用吗?”雷功不答,只是反问,这一问看似无意,却将一切都尽在其中。

    庄陌反之一笑:“呵呵,不错,倒是没什么用,就是有些可惜罢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过是”雷功言搭半句猛的一顿,似有所感应般神念动起,眼中回忆之色也随之退去,袖袍摆动间往前一探,死死的盯向了神坛。

    另一头身困牢笼的庄陌,也同时感受到一股至强至浩的天威,正在隐隐怒成。

    “要来了吗?”

    ……

    此间庄陌话音未落,雷池外执掌仙绝大阵的雷腾已是高声而震,布起大令:“引八荒,过九重,聚紫霄神雷,起!!”

    “得令!!”

    言出法随,仙绝而动,掌令旗再摆八方,只见仙绝大阵上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此大荒八位各起一道紫中带蓝,蓝中带紫,又泽几许墨然为边的符字雷印。

    这雷印乃雷字的八种不同表法为样,其或符、或箓、或吟、或墨、或开染、或宝润、又或是衍决而动,总之万法不离,皆意在为引。

    待八道雷印同引空中,又凝聚而成,大阵上猛起了一阵雷鸣轰啸,啸声有过九天,夺在赤炼,再沉声而落,响彻雷池。

    轰隆隆

    夺人心魄,震煞诸间。

    雷池中万雷为引,千随跟至,有如周天上星辰岳起衍动玄苍。

    不多时,待雷池中声隐迹定,其外大阵上八方雷印也同时严固,雷腾一摆手中仙绝掌令旗,由他镇守的仙极大位上随之涌起了一道有些虚幻的无色雷印。

    此印初时仅为巴掌大小,随着缓缓升起间雷腾不断的灌注大阵之力,变得越来越巨,最后定在空中时,竟涨到九丈之高,八丈为宽,又厚约六丈。

    得见如此,雷腾再掐一记引字决定在手中,接着真元涌动,神念过起,顷刻间扫遍大阵,眨眼时力衍决仙。

    “九仙神引,结!!”

    残音待落,八方神雷真印猛然一滞,随后激射般奔向无色。

    嗤嗤嗤

    没有任何停顿,八道蓝紫色墨然雷印直接熔进了无色当中,跟着一同而进的,还有仙绝大阵绵绵不绝的护佑之力。

    这是保风尘险无大伤的关键所在,也是引动紫霄神雷泽物苍生的生机之引,正因如此,泯灭间才会有一线生机望留。

    “去!!”

    待无色转为紫蓝,再彻底化成紫样,雷腾令旗一指,口中一定,那已是九仙神引的决印呼啸而起,奔着雷池上压盖群山的赤炼,漭漭撞去。

    静。

    对,就是静。

    没有威势,没有声响,也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九仙神引仿佛泥牛入海一般,陷入赤炼紫云中声息皆无。

    就像,根本就没有发生。

    嘎

    好半天,一声细微的响动终于传出。

    紧跟着狂风大起,雷云卷动,一抹不知从何处酝酿的黑云缓缓而现,华盖苍穹。

    黑云中隐有雷声,也势带浩霆,更透着些许的紫芒将现。

    原本雷池间仅仅能碾动风尘的威压,此刻已是连雷腾等人,也有些吃力应对,大阵上数百余霹雳堂弟子,更是各运起自身玄功以作抵挡。

    而雷池中的雷功却是毫无所惧,几乎无甚影响,莫大的天威下,依旧是淡然而处,傲然而立,由此可见其修为,该是怎样的高绝。

    不过雷池中也另有一人同雷功一般似无所感,此人便是牢笼中关押的阎君庄陌,他的修为,百多年前就令无数正道为之望风,此时更已是深不可测。

    “雷堂主,现在住手还来的及,等下神雷一落,恐悔之晚矣。”天威下庄陌再出一言,他似乎对风尘的生死颇为关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劝说,也不知是真要还情,还是另有目的。

    雷功本欲“无妨”,却忽想起一些题外之话,便随之说道:“你曾拜过天机子为师,何不亲自算算这孩子的命途?”

    “算过了,算不出来,想必是我道行尚浅,根基不够,测不动天道茫茫。”庄陌回了句惭愧之言。

    雷功则淡淡一语:“未必,这孩子来此之前,有苍云大帝护道,天通道君推衍,也一样没算出来。”

    “难怪”庄陌话隐思虑,想了一想,继续说道:“雷堂主的意思,是叫我别打这孩子的主意?”

    “算是吧,今天注定是个乱局,若寒门到来,这孩子有了闪失,你也就随他去吧。”雷功这话意在其中,他明知寒门会借此机会来相救庄陌,这般说就是要借庄陌之口,到时告与寒门,谁要敢拿风尘要挟,他便立将其诛。

    “雷堂主倒是想多了,当初要不是白惜梦身闯帝苑,引得风万霖塔中救人,哪来的阿离绝死又生,这大恩,我怎会加害他们的遗孤。”庄陌坦然为应,并无半点做作。

    雷功点了点头,眼神一动,带着几分忆色继续说道:“记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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