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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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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位于九州东南,皇城定都临安,北邻滚滚长江,孕育了无数传颂史书额才子佳话,千百年来都是四季皆宜的钟灵毓秀之地。

    然而所谓的四季皆宜,却被今冬的一场初雪打破。

    这番被民间和钦天监无不成为千古奇象的初雪,小到潺潺流水的护城河,以及城内的烟柳画桥和大街小巷,大到青岩黛瓦的皇宫,都被一层浅浅的白覆盖。

    皇宫里有一处御梅园,培植着一簇簇含苞待放的红梅,如今被一重重雪白压制,不仅没有颓败凋零,反倒有种隐隐的盛开之姿,当真与“梅香出自苦寒”相得益彰。

    不过美景,通常都是用来给人破坏的。

    这座梅园的处地与前朝后宫相连接,整体而言并不算隐避,甚至前代皇帝生怕累到前来观赏的妃子,特意修筑了一处雕栏提供休憩。

    雪花逐渐越飘越烈,一片片覆盖住朱红的凭栏,雕栏末端与一株粗壮的梅树相连,远远望去,梅树主杆竟有一抹异常突兀的黑。

    若非那抹黑动了动,不细看当真与周际的雪白融为一体。

    黑、准确来说是一个黑发蹁跹的白衫少年。

    原本侧身懒懒倚着树干,单手支撑着下颌,左腿挺直摆放在雕栏上,右腿散漫曲起,时不时有梅瓣和雪花簌簌飘落在他的身畔。

    红与白与黑交织,远远望去,宛如一幅极致美好的寂静画卷。

    前提是……忽略少年由内到外的那股即便浅憩,也能让附近活物不敢靠近的阴冷气息。

    “砰——”

    勉强……岁月静好的氛围,被一道微乎及微的响声打破,少年蓦地睁眼,准确无误朝动静发来的方向看去。

    连内力都不需探出,也能察觉出是有人摔倒。

    少年轻嗤,眼尾冷冷一滞,习惯性广袖暗动,在寒光飞出的那一瞬,他堪堪收了手。

    无趣。

    起身拂去袍角的落雪和梅瓣,垂眸敛去眸底的晦暗,正要转身时,冷不丁被一股温软撞上。

    不知死活。

    眼尾轻颤,想也不想便伸手,骨节分明的右手惯性发狠,直袭向这股不明温软的头颅下方。

    “对、对不起,”来人像是完全察觉不到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是何种危险,后退一步急忙俯身道歉,“路太滑一时不察撞到郎君,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撞上的。

    联系原著里提到傅晚韫作为求亲使臣出现的地点,加上少年这身由内而外的阴邪气质,许意棠断定没认错人。

    少年:“……”

    看清许意棠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便不受控缭绕着一股猩红,甚至眉宇正中都隐隐有黑气翻腾。

    许意棠还以为他没听清,暗暗深吸一口气仰眸,对上少年的容颜,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直愣愣生出一个念头。

    不愧是原著里的大唐第一美男子,单看这张唇红齿白、惊妍瑰姿的脸,她要是楚端静,还管狗男主那些花里胡哨的花言巧语做什么。

    能比得脸好看,关键还深情专一、爱而不得为一人成魔的男配吗?

    男主真不愧是作者的亲鹅子。许意棠最终还是这么想道。

    她虽然颜狗,容易三观跟着五官走,但在这种决定能否摆脱狗男主构陷的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很清。

    于是乎,她暗暗自我催眠好几遍“没事儿你现在是万人迷女主,男配再嗜杀成性也不会伤害你的”。

    方才忍痛咬了舌尖保持理智,蝶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神情登时变得迷恋怔愣起来。

    她不经意吞了口唾沫,瞪大眸子一眨一眨盯着摄政王的脸,一副赞叹不已的语气喃喃,“好漂亮的小郎君,不知——”

    理论上她和眼前人是第一次见,为了不暴露自己,她索性用早已准备好的“郎君”来称呼。

    原著当中的大楚治国尚礼,无论对方身份王公还是平民,只要不知晓对方身份的,一律可用“郎君”作为尊称。

    幸好这些最基础的她没忘,不至于为了不知如何称呼对方而尴尬。

    话未说完,对方忽然扬唇,眉眼比身后的红梅还要昳丽,许意棠以为计划得了逞,悄悄松了口气。

    哪知还没彻底放松下来,只觉脖颈处陡然传来一抹透心的阴凉。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新世纪人类,自小所学都是能动口绝不动手,像这样毫无征兆被第一次见面的人拔刀相对,许意棠能冷静才怪。

    与死神直面,她心知肚明……如果对方握住刀柄的指尖一颤,她可能真就要和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了。

    恐惧从脚下一直蔓延到脖颈处,许意棠浑身僵死到不知该作何反应,连眼神都没从对方的脸上移开。

    少女的瞳孔即便因惊吓猛然放大,这样的反应却也太澄澈太干净,摄政王原本冷硬如铁的心头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让他再也无法把刀柄往前推送半分。

    他很厌恶这种优柔寡断下不去手的感觉。

    “再看,本王便剜了你的眼。”哪怕心头那股名为弑杀的冲动催促他把刀柄往前,对上许意棠那双干净得仿佛被春水洗过的圆润杏眸,他却怎么也无法真正顺从冲动。

    这双眼,无论放在前世还是今生,不管他身处地狱还是人间,他都不会忘记。

    是那个把满身伤痕的他从深渊里救出,细心为他包扎好伤口,到头来又狠狠百倍捅向他的伤口、把他重新推下深渊的骗子。

    于是,趁第一句阴冷近似残忍的凉薄语落,他饶有兴致欣赏许意棠先是一怔、继而慌乱撇开眼的反应,心头一直被压抑被禁锢的恶兽,减弱了几分想要冲破被理智铁链束缚的叫嚣。

    “郎、郎君……”许意棠忍不住尾音的颤抖,明明计划了一大堆准备套近乎的话,余光躲不开瞥见脖颈那把森冷的刀刃,即便开了话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后悔得简直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自穿成楚端静,她很清楚狗男主专门套住她的坑已经全方位无死角挖好了,说着反抗不得等死的话,总不能真的破罐子破摔。

    先不说根据以往那些穿书文的套路,十有八九的主角死了也回不到原先世界,单轮她所知道的一百种死法,她是一样都不想尝试。

    换种思路,就算她回去了侥幸考研成功,熬过求学生涯最终还是累死累活的老打工人命,与眼下衣食无忧的小日子比起来,明显后者更符合她的咸鱼追求。

    那么眼下最紧迫的问题,就是解决狗男主这个最大的隐患。

    让一没空间系统这类金手指,二没有系统这种指路神的许意棠自己去刚,那万万是刚不过的。

    毕竟男主是作者的心头好,三岁会杀人、五岁陷害人的事业型双商岂是她这种凡人能斗得过的?

    知晓剧情又如何?男主那应变能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何况“穿书必崩剧情”,想仰仗知晓剧情轻而易举刚赢男主,自信点,那必定不可能。

    此路不通,那就再开一条。

    好死不死她恰好穿成狗男主预谋已久的楚国公主,明显走不了逃离男主的这条路,那么唯一能行的,就是找一条有把握对付男主的金大腿。

    原著里除了塑造这位变态型爱江山的男主,还给另两位重要男配的着了笔墨。

    一个是原主亲哥,属于外表温润如玉、内里刚毅睿智的类型,本该前途明朗,结局被亲妹妹一杯毒酒送了命。

    当初看到楚朝宁身死的那一段,许意棠还好一阵泪崩惋惜。

    男二打哪都好,偏偏对自家妹妹不设防,可惜这位妹妹又全心全意相信狗男主。

    男主一杯蓄谋已久的毒酒递来,她欢欢喜喜递给兄长,一场鸿门宴就此葬送了端慧太子楚朝宁。

    楚朝宁是原主的亲哥,自然算是内在金大腿。

    要想在地狱模式里活下去,光靠自家人不够,还要找另外可以仰仗的目标。

    许意棠继续往下思索。

    小说里还有一位角色,是大唐摄政王傅晚韫。

    从第三视角来看,傅晚韫的目无尊卑,嗜杀成性,妥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反派,仗着大权在握经常给男主使绊子。

    只是小说从女主受男主指示、刻意接触傅晚韫以后,明显强行给反派降了智。

    被女主三言两语打消了疑心便算了,被女主包扎了伤口便成功死心塌地爱上对方,以至于连中了毒都一无所知。

    退一步来说,即便女主万人迷光环强大,让反派因她的一颦一笑死去活来,总不至于忽然恋爱脑,连起码的事业都不要了吧?

    ……这种常人理解不了的走向,这本狗血虐文里还真是这么写的。

    反派整天因女主患得患失,方便专心搞事业的男主羽翼丰满,等一张编织已久的大网逐渐收紧时,傅晚韫想反抗却反抗不了。

    他太信任楚端静,不仅为楚端静把心腹杀了个遍,就连藏有重要文件的书房密室都没对心爱的人设防。

    剧情发展到这就很明朗了。

    专注恋爱脑的傅晚韫中毒散尽内力又失了权,和日渐笼络人心、杀兄弑父夺了皇位的男主比起来,不凉都对不起作者的偏心。

    被终于扬眉吐气的男主轻而易举擒住,挑去手脚筋,打断四肢骨,以寒铁链捆绑,丢进最肮脏恶臭的牢房,每日用寒铁鞭鞭刑伺候。

    各种折辱,就是让傅晚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足足折磨够七七四十九天,再下令用最惨烈的万箭穿心,让傅晚韫入不了轮回。

    “看来大腿人选,非这位摄政王莫属了。”大致过了遍剧情的她如是决定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这位摄政王阴晴不定,不过不妨碍他和够班主天生的敌对关系。

    万一实在避不开和亲,那就想办法换个人选,或许能躲过国破家亡、以身殉万民的倒霉结局。

    打定主意后,许意棠又绞尽脑汁从有关这位反派的记忆里,找到他出现的御梅园打算“不经意”偶遇。

    计划是完整的,花痴她也表现出来了,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不仅没和摄政王的一眼万年,小命还被提溜着在鬼门关晃悠。

    大概是死亡的威胁性太大,许意棠破天荒意识到了关键。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往看网文,少不了“穿书/重生影响原来人设”的真理。

    正是这一点,恰恰被她忽略了。

    谁给她的蜜汁自信啊,以为知晓原著剧情就能百分百在傅晚韫面前刷足好感,再顺水推舟抱紧傅晚韫的大腿。

    依照傅晚韫偏执狂傲的性子,不用她费心就能摆脱狗男主。

    ……能重新给她一次刷好感的机会吗?

    “怎么,怕了?”见许意棠的肩头僵硬不敢动弹,傅晚韫唇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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