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失望的结果

    张警官明明已经吃过饭了，看到天养生这么香的吃相，

    那一个是感觉自己肚子里好像又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靠着台阶抱起胳膊笑道：

    “你这吃相真是看得我都饿了，不过是警署食堂的家常便饭，

    有这么好吃吗，说真的，从小到大因为吃饭不积极，

    我也没少挨长辈的揍，要有你这胃口那就好了。”

    这段时间里天养生已经把那些分不太清的饭菜吃了个八成，

    咕嘟咽下去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十分平静地说：

    “那只能说明你从小到大的家庭条件实在太好了。”

    张警官摸着高高的帽檐苦笑说：

    “哪里好了，为了养活我们家里那几兄妹啊，

    我爹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兼几分差，每天早早出去半夜才回来，

    他们说那时候因为我们和他见面太少，当年都不认爹呢，

    虽然穷，起码那时候还有屋住，好像是比我们现在一家人挤百尺小楼舒服。”

    天养生那冷漠无比的态度难得多说了几句：

    “我……在记事的时候就没爹妈了，一同长大的伙伴都一样，

    因为坏人从来不消停，我们那里的地也不能好好种，

    拨给孤儿院里的款更加养不活那么多人，有时候一天吃一顿，

    东西端上来不管是什么都会被一抢而光，虽然人人都很饿，

    但哪怕个子最大的阿诸也绝不会比别人多打一点吃的，

    所以吃的穿的不论是什么，我们一直无比珍惜，

    哪怕是普通的制服和味道很一般的饮食，我都会很认真地对待。。”

    这种经历说出来，立刻就让张警官动容了：

    “哦，怪不得看到那孩子受伤害，你没有和我们一样反胃，

    是因为面对这个孩子你有感同身受吧。”

    天养生麻木地摇了摇头回答：

    “因为孤儿院根本养不活这些人，孩子们长大一点，

    就会自发出去想尽办法赚点钱来帮助那里的人，

    但南猴子们的骚扰却从未停止过，很多人出去了又出事了，

    为了赚钱我就偷过边境参加了雇佣兵，卖命打仗赚的钱，

    多少让孤儿院的妈妈和兄弟姐妹们日子稍微好了些，

    然后那边比港岛要乱无数倍，像李无康这种癖好的人，

    或者说拿这个来赚富豪钱的人，也见过几次。”

    “……”

    张警官无力地昂起头，点起了烟叹息道：

    “港岛这么屁点大的地方，有近十分之一的年轻人混社团，

    和一水之隔的内地相比我就以为这里是世界上最乱的地方了，

    现在听你这么说，原来港岛都算好的了，唉……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一处可以好好过日子的地方了？”

    天养生十分冷漠地回答：

    “内地多少人为了钱，不顾一切地偷渡到港岛，

    这里背靠内地，又是接触整个西方世界的窗口，

    已经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之一了，我大道理也不懂那么多，

    只知道有富豪的地方就有罪恶，我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有钱人，

    唯一一个不坏又有钱的人就是文哥了，在别人都拼命关厂炒房坑钱的时候，

    他却办厂为失业的人发薪水，还不惜和别人富豪为敌，

    建设宿舍帮助无家可归的人解决住宿问题，如果世界上多几个文哥这样的人，

    那会多好啊，而你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地方，来九龙文哥的场子里看看就对了。”

    张警官默默抽着烟，港岛警匪之间的恩恩怨怨，

    自二战结束后就没消停过一天，即使他上司李明辉能和社团相处，

    知道港岛现在的制度社团不会消失，但对待社团的态度也仅仅是利用，

    通过交流让社团帮助维护港岛的稳定和治安，绝对谈不上半点信任的，

    但整个港岛无论是当局还是警署，或者白道上的商人，

    都在争先恐后地把脑袋削尖了钻入金融和炒房之中去，

    这时候听说反而是苏定文在真正为港岛这些苦难的市民提供帮助，

    就如同当时冲进李无康的那间房屋之内时一样，三观再次粉碎一地。

    不过他们这两个不同阵营但逐步建立了信任的朋友，

    怎么说也是无法理解苏定文所作所为的想法的，

    因为他们缺乏足够的知识与见识，这一点用和联胜阿乐的话说，

    就叫做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

    越是作为灰色地带要稳定生存下去，就越需要稳定和繁荣，

    《教父》中的维克多柯里昂在小说中就是格局巨大，

    通过巧取豪夺和各种手段夺取了橄榄油、酒业等生意的垄断，

    和许多漂亮国当时巨大的帮派巨头结怨，但哪怕经济最萎靡的大萧条时期，

    他对自己场子内的劳苦大众还有自觉给保护费的小商小贩都极尽照顾，

    帮人垫房租，帮人减轻高利贷的负担，为失业的人提供工作，

    给活在那个时代毫无希望的人表达出尊严，以牺牲部分利益为代价的前提，

    让家族所控制的场子里居民都能相对安居乐业地生活下去，

    凭借这个争取了白道政客们认同，获得了黑道们求而不得的政治资源，

    并最终依靠这种普通人的支持，在黑帮倾轧中取得了家族的胜利。

    而苏定文当然看过这部真实改编的黑道作品，包括文字故事也全文通读，

    但比起维克多、柯里昂用部分利益来换取民心去争取政客的支持，

    苏定文的格局自然要更大一层，因为和港岛大多数富豪与众不同的行为，

    已经让他在整个港岛无论黑道、白道还是坊间民众眼中，

    都拥有远超他这区区一个小社团红棍的威望和地位，

    同时严格禁毒和维护治安更是内地当局心目中最重要的作为，

    在有其他方面获得收入以维持社团运营的情况下，

    通过服从微小的利益得到这么多好处绝对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但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谋划许久的计划，即通过在民间的威望，

    进行下一步关键的操作，靠着一招堂堂正正地让李大康家破人亡！

    当然了，这次李无康的事件也基本上为李大康的前景划上了句号，

    如果这一次李大康的家族势力就此完蛋了，这个计划就有其他目的了……

    不过世界上本声的黑暗远远超过了我们普通人所能想象的极限，

    就如同李无康这次闹出整个文明世界明面上都不能容忍罪孽之后，

    引发的后果却远远达不到苏定文预想的目的，

    就在张警员和天养生还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东西，

    各自谈论着自己成长的环境变化时，李明辉带着一张臭脸走了过来。

    看着上司到来，张警官连忙起身敬礼：“李sir！你来了。”

    李明辉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从表情上看就是不想多说话，

    这情绪愤怒和失望都快变成字飘起来了，张警官哪里会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连忙拉了一把天养生，两人起身把门让开，看着李sir进去了。

    李无康被绑得很严实，半吊在空中已经几天了，

    除了维持生存最低所需的能量食物，没有给他提供任何东西，

    因为属于文明世界的人，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再给他任何东西都是多余，

    但这家伙却始终因为自己是李大康的儿子，而还没有完全绝望，

    看着李明辉带着那种表情进来，他以为自己的希望来了：

    “李警官，我认识你的，你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失望，

    是不是因为我老豆已经花钱解决了此事，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李明辉直接露出了出奇难看的笑容：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从你做的事情曝光的那天开始，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了，

    而我现在失望就在于，明明你们一家都是这种人，

    到最后却不能因此直接把你全家都干掉，感觉天理不公而已！”

    听到这里，李无康迅速就暴躁了起来：

    “够了！你也姓李，说不定来港岛钱我们都是一家人，

    竟然说得出干掉我全家的话，而且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我什么时候和他们一样了？家里事业是培养老大接班，

    老豆自己又最宠那个毒鬼小康，就连捉坤那个贱人都随时可以调动游艇开趴，

    我有什么？连享受一点自己的乐趣都会遇到这种倒霉事，我绝不认同老豆他们！”

    李明辉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

    “看得出来你的脑子已经完全和我们人类无法交流了，

    我来这里也不是打算和你聊天谈心的，混蛋，虽然我们在现场抓到了你，

    而且还活得了足够充分的证据与事实，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你这样一个畜生的行为竟然能引来这么大的事情！”

    李无康看他脸上严峻，忍不住就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情？”

    李明辉不冷不热地说下去：

    “鉴于港岛现在处于整个亚洲的经济与金融中心，

    这儿的形象与发生的事件会影响到此地的各种投资与代理人，

    而你……做出的这种事情虽然在西方世界并不少见，

    但和你知道的那样，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舆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