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上坟
京城郊外,墓园。zhaikangpei
魏宸淞在墓园门口遣散了跟随的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是,我一个人独自去见义父便是。”
他向来说一不二,自是无人敢于置喙,跟随的众人不敢忤逆,纷纷退后。
看着他独自走入墓园,众人面面相觑,连声音也不敢发出。
前些时日分明已经盛传,九千岁功力尽失,死于山崖之下,彼时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定他的死已经是千真万确了。
可如今,他竟然像是鬼魅一般,再次出现。
一时间,不少人都说他是风凰神鸟托世,杀不死,打不倒。
而魏宸淞在人前,也远比过去更加喜怒不形于色。
比起凤凰,他更像是个面无表情的死神,因与死亡为伍,而分毫没有人该有的情绪和欲望。
墓园里格外安静,充满了因死亡而产生的的严肃庄重。
人类生于世间,人生千姿百态,但到最后都是一捧黄土。
没有人可以幸免。
哪怕是王侯将相,最终亦如是。
魏宸淞提着一壶酒,来到南宫毅的墓穴旁边站定。
“义父,孩儿来看你。”
男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悲,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
被殴打,被斥责,被嘲讽,他永远是这样一张脸。
甚至就算面对被喜欢、被拥抱,他也一样是这样一张表情。
一度成为无法明白爱、也无法爱的人。
让他这样无法表达心中真实感想的人这个就躺在墓穴里。
他也成了一个没有表情的人。
“现在义父和孩儿一样了。”
因为死掉的人是不会有任何表情的。
一座修得还算精致的坟,谈不上多富丽堂皇,上面齐整写篆刻着南宫毅的名字。
立碑之人是其夫人程氏。
魏宸淞盯着碑文看了片刻,并没有讲话。
打开酒壶,缓缓洒在了坟前。
顿时酒香四溢,替这死气沉沉的环境里添了一分鲜活的人气儿。
魏宸淞看着酒渗入土壤,仍旧脸上没什么表情,缓缓开口,
“义父,你要孩儿做的事情,如今时机已经成熟,孩儿必然不负所托,让赵沛从皇位上乖乖退下来,让这万里江山回到真正的主人手里。”
他的语气极为淡漠,丝毫没有吞吐天地的豪情万丈。
便在此时,忽然之间,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说的比唱的好听!杀死老主子的人,可不就是你吗?!”
“你还有脸来给主子上坟!”
“你敢叫这声义父,老主子可不见得肯应你!”
“魏宸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数十名黑衣人团团将魏宸淞围住,刀剑的利刃在空中隐约发出悲鸣。
来人眼看都是武林高手,魏宸淞手无寸铁,唯有手中的一只酒壶傍身,被团团围住却是丝毫不见神色变化。
他轻轻扫视一圈,沉声道,
“都是故人,你们又何须蒙面?”
黑衣人们闻言,彼此交换眼神,纷纷抬手,丝毫不欲相让。
“穆九倾杀了老主子,你不仅包庇她的罪行,还妄图杀了夫人程氏取而代之!枉我们先前叫你一声少主!你纵然是前太子的血脉,也未免太对不起老主子的养育栽培之恩!”
魏宸淞神色淡漠,不以为意道,
“义父的死,与我和倾倾无关,你们当真要与我为敌?为莫须有的罪名?”
另一名黑衣人冷哼,
“你叫得倒是亲热!若非你贪恋女色!又怎会让老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不错!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所有开脱之词都是这么说的!”
“今日,你便受死!”
话虽如此,他们仍然对眼前的青年有几分忌惮。
魏宸淞抬头,头顶天光阴沉,今日的阳光并不是十分灿烂,时阴时晴,多是浮云遮望眼的程度。
“是个适合同门相残的好日子。”
魏宸淞轻声说着,神情严肃而漠然,
“我说过,杀人者并非是我,当时我人不在京城,而穆九倾,她是穆向天之女,当初本就有合作之意,更没有必要和义父为敌。”
他尽可能再次解释,
“真正的凶手,是目前既得利益者。我不知道是谁向你们灌输了倾倾杀了义父的思想观念,但是,目前看来,你们都被骗了。”
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在魏宸淞身后的开了口,
“是夫人说的。夫人,总不会骗我们吧?”
“程氏?”
魏宸淞眨了眨眼,他约莫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罕见从九千岁的脸上看到不同于平时的表情,虽然是笑容,但里面却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
众人凝神以待,只听魏宸淞轻声道,
“罢了,终是难以避免,既然人心不足,我和须在意这些?义父,孩儿终是不孝,今日便要在你坟前大开杀戒,和这些昔日同袍恩断义绝了。”
“你口气未免太大!”
“没错,我们人这么多,你只有一个人!”
“更何况,你身上有朝夕天命的毒,今日应该是发作之日,你根本没有办法动武!”
“我们一起上,你今天就要拿自己的命,下去给老主子赔罪!”
说着,众人越发摩拳擦掌。
魏宸淞站在人群中,不以为意地看着周围人,
“你们是从何得知,我身上中的毒是朝夕天命?”魏宸淞的眼神透出一阵犀利,扫视众人一眼。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回。
魏宸淞抬起酒壶,仰头把最后残存的一点酒倒入了喉间。
酒是好酒,只不过仍旧免不了让人心中苦涩。
魏宸淞提着酒壶,四下看去,眼神清明冷冽,
“朝夕天命,是义父当初为了制约我,而命徐烟蕊种在我体内的蛊毒。”
南宫毅对他,确实是有养育之恩,但论及手段,也确实是残忍。
魏宸淞轻笑,
“终究是我有了倾倾之后性子太好了,让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反了天,以为我真是个逆来顺受的脾气。”
他抬起手,“很不巧,我体内的蛊毒,已然解开了。”
那些黑衣人们闻言不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正自揣测,魏宸淞已经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