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天子论武
真神是不同的。 半神时代，一山不容二虎。 毕竟一族一半神，大家都想养育其他半神，收割命图，一个个碎片，铸就神座。 而真神时代呢？ 真神时代，竟然可以回复到“复数”出现了。 一个个时代半神用鲜血浇灌的种族之树，结出了硕果！ 只要按照那个命图构建，补全，这个种族就可以走完真神之路。 这是站着前人的肩膀上。 这一个种族直接就跨入真神纪元。 当然，一个种族的完整真神命图，十分宝贵。 真神们，怎么可能把这些心血传递出去，容许和自己一个等级的同族真神出现，瓜分自己的利益？ 真神，严格意义上，还是一族一真神。 只要不传播，自己就是独一无二。 但有人早已经把他们的真神命图，传播了出去。 于是，如今的天下十个种族，都已经是真神一族，破开了上限，注定统治这个时代，开始出现了一尊尊真神强者。 武道历5721年。 眨眼之间，两千年如白驹过隙。 “一些低级的神图而已。”
天子神色悠然，带着宁国昌、沃顿等末日世界的人，在街道上走着。 “三、四环，如果放在高级的文明，或许是一些可以量产的真神，两三千年就培育一批，就是一些炮灰的真兵神将。”
众人心中沉吟。 如果真有强大的真神时代，这些残缺真神，的的确确是量产的炮灰！ 只要给真神命图，培育一群资质不错的天骄，就能出现。 别以为天骄少。 别小看一天百年的时代变迁，一般程度的天骄，简直多如野狗。 天子轻声细语，“如此一看，此时看似崩坏绝望，也只是时代的一个过渡，在更高远而看，一个小小的动乱时代罢了。”
众人沉默。 这近两千年的相处，他们已经清楚的发现，天子热爱看书，也很少理会世事，是一个十分理性，讲“规矩”的人。 他武术大成。 本质上，这“武术”是看破万事万物的规律。 他和战斗一样，日常生活之中，也只守着看破的“规律”去行动。 此刻更以绝对的理性，去思考一个文明的晋升阶梯，认为所有的偶然，都是一种必然。 如眼前的低级真神时代，也是一种历史阶段性的过渡。 “银杏果酒，不清甜不要钱啊。”
“炊饼，新鲜出炉的炊饼。”
“客官，我们楼里来了一名万书榜上的说书人，如今开业大酬宾，只要十两银子入场，还能免费送一坛百花酿。”
石头铺砌的繁华商业街道上，人来人往。 “就在这里坐下来吧。”
天子微笑道。 他们进入酒楼之中坐下。 实际上，如今两千多年过去了，毫无疑问是最黑暗的时代，整个时代的武道宗门被血洗，可这个黑暗垄断时代竟然看起来反而繁华了很多。 没有武人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没有魔修屠城。 每一个时代不能修行的凡人都是九成人口，这才是大多数。 如今反而大举发展娱乐事业，美酒、美食、说书人、人们开始享乐了起来。 因为居住在高天上的十位荒淫无度天帝，要享乐，就大幅推动这方面发展。 虽然那“十天帝”依旧欺压苍生，各种酒池肉林，但他们只有十个，又能祸害多少苍生？ 如今的十大天帝，更多的是换了花样玩法。 有些入了红尘，隐姓埋名。 更有些成为乞丐，受人虐待。 还有些喜欢游戏人生，给予青楼一名叫做“小宝”的街头落魄乞丐儿金手指。 超级催眠系统，催眠富家女、皇女，大小姐，美艳女子，反贼美女，女侠，各种场合，发布各种任务 从这一点上看，应该是和沃顿有些类似，看中了当年沃顿对宁国昌的举动，并且依样画葫芦。 “如今的时代，对百姓而言或许更好一些。”
天子坐下来点了菜肴和茶水，淡淡道：“天帝们醉生梦死，百姓们也醉生梦死文明处于一个停滞的安乐阶段，一场美梦中。”
沃顿坐下来，“那您，是怎么看这个世界的呢？”
“我不看。”
天子道。 “如果不招惹我，我从来不想干涉这个时代，从历史规律的角度说，所有努力都是可笑的，历史一直在循环，在自己上升，不过是快慢罢了，个体的干涉只会引起一身腥臊，不如安静在屋里看书，演自己的法，推自己的道。”
这是一种另类的君子远庖厨么？ 眼不见为净。 宁国昌心中暗暗想到。 “这个时代，重新进入了动乱和黑暗，需要下一个天生大帝，来斩断黑暗。”
这时，沃顿开口说道：“我们将会推动一个热血的时代，这近两千年来，我们推动的一些英雄，已经开始明白背负的宿命，他们将会成为神祇，对天挥刀。”
有压迫，就有反抗。 天子灿烂一笑，“你知道么？武道大帝杨天生，临终前曾去见他一眼，本来可以救他。”
众人一震。 忽然完全不理解了！ 如果能救，为何不去救他？ 以天子的性格，再加上利益上的考量，于情于理都应该救，让天生大帝再多活几年，可以为他推演更多武学，推动更多天子令。 天生大帝，可是您的迷弟啊！ “你们在想，我为何不救他么？不救这个时代的伟大英雄？”
天子只是笑了笑，“因为我任性了，他的热血与骨气另我敬佩，不想强行留他，我在敬畏岁月，害怕他成长，褪去了这种年轻时的幼稚，跨入中年在他最辉煌的时代离世，不是腐朽，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不想看鲜花染上烟尘。”
这番话玄而又玄。 天子的性格不免让人觉得奇怪。 这时的沃顿忽然想到，刚刚被打通的武道小世界，里面流传的故事。 诸神黄昏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天子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只是知道最初的武道众神时代，众神全都死了，据说后世的人民看到天子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个，站在血泊中。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的人格，是在幼年时期塑造的。 如今的天子，或许经历了创造武道众神的热血时代，一尊尊最终变成冷漠的神祇，奴役压榨百姓。 他那时，他就开始察觉这是历史的必然性。 热血的英雄为天下开辟时代，渐渐腐朽，循环往复，才有如今的不作为，与其在去沾染一身时代腥臊，不如静静安静看书。 如此一想，他的做法就解释得通了。 “您认为，天生大帝，未来也是注定腐朽的么？”
沃顿问道：“这是否太悲观了？”
“规律罢了，这不是腐朽，是成长。”
天子笑了笑：“当我们走上长生之路的时候，天真的孩子们都穿着一双崭新的白鞋，一边行走一边擦拭，害怕染上污浊，踩死苍生，渐渐的，行走中习以为常，鞋子被泥水染黑，踩死苍生也不顾。”
“这不是腐朽堕落，这本质上是人到神的转化，同样是生命的升华，冷漠，草菅人命，如今的你们不知不觉也已经是如此了。”
众人没有反驳。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冷漠。 “凡人，会害怕踩死蚂蚁么？”
“以这种角度看，你们认为凡人，是腐朽黑暗的么？”
众人心中顿时知道天子的“武术”了。 也知道他为何，不去管那当年的八尊武道腐朽半神，因为在他眼中，那不是堕落腐朽，而是长大了，具备了“神性”。 “我明白了。”
沃顿忽然开口：“殿下，您认为人类的‘武’的本质，是争斗，是技巧，是看透‘规律’，并且避开人生路上纷至沓来的攻击，不让自己受伤。”
众人顿时清楚的知道。 天子的可怕，他或许，曾经在自己世界的诸神黄昏受伤过一次了，那时他就已经蜕变，是真正的武神，武道之神。 他一生中，武道融于方方面面，时时刻刻都在面对“敌人”的战斗，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灵的攻击。 人生的道路上走来，避开一切，不染灰尘，所以天子才如此可怕。 世间万物的规律不可逆转，他不看！ 自私也罢，逃避也好，独身其身，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武人。 一介武夫罢了！ 不懂推动时代，不懂开辟武学，他又能何为？ 所以不看，不染因果。 时至今日，他一次次躲避“攻击”，拒绝和人交往，免得生了各种杂念，有无意义的悲喜，他依旧穿着一双白鞋，依旧如婴儿一样纯净无垢，其他人早心有杂念，沾染纤尘魔障，入世修行，如何能比得他的道心？ 米尼斯？ 他太懂算计了。 太驳杂，但这才是寻常修士的路。 其他人做不到天子的路。 “您真是比我更懂年轻热血的英雄。”
沃顿感慨了一声，“这推动热血时代的一战，应该由您操刀的。”
“我不懂英雄，只懂规律。”
天子摇头，“我是武人，也只是一个武人。”
众人心中凌然。 如今的天子，武术抵达了巅峰，任何的攻击或许已经不加于身。 众人此时都感觉心中有些顿悟，看透了很多世界的纷纷扰扰，直指本相。 就在他们论道之中，轰隆一声巨响，远处的城池已经掀起了一片巨大浪花，尘埃滚滚。 那是一处客栈。 “百花天帝，今日你必死无疑！”
“如今以人间第一美人，欧阳若在人间行走，你果然上钩了，我们定要为天下苍生除你此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