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求助
杨巡来的虽然突然，但却并不影响雷东宝热情的招待。
如今的小雷家，早已不是昔日方圆数十里，最穷的大队的。
雷东宝一声令下，食堂的大师傅就开起了小灶，村里农户自己散养的鸡鸭，从雷忠富鱼塘里捉来的鲜鱼，时令的果蔬做成的果盘、凉菜，菜品十分丰盛。
推杯换盏间，二人已然聊了许多，杨巡的脸颊已经被酒意熏红，眼神已然有几分迷离，可雷东宝却仍旧清醒。
二人聊了许多，从不打不相识的初见，到后来的惺惺相惜，携手合作，守望相助。
也聊起了各自近期的遭遇，感慨良多。
雷东宝跟杨巡虽有交情，却也不是傻子，杨巡来的这么突然，还这么热情，雷东宝心里自然不会没有考虑，当即便借着酒意将话题一转，问了起来。“小杨巡，突然到访，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雷大哥！”杨巡看着雷东宝，原本已经有几分迷离的眼神顷刻间便聚了起来。
“我也不瞒你，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有事相求！”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杨巡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话给说开了。
雷东宝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平静的迎着杨巡的目光，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雷大哥！”杨巡道：“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是找你借钱来的。”
雷东宝道：“借多少？”
“啊？”杨巡被雷东宝的直接弄的一愣。
“啊什么啊！”雷东宝道：“问你借多少？”
杨巡直直的看着雷东宝，说道：“二十万！”
“嘶！”雷东宝被杨巡说的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敢开口！”
“二十万，你看看我这身肉值不值二十万！”雷东宝皱着眉头，盯着杨巡：“小杨巡，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你就是我雷东宝的兄弟，你要是借个三五万的，我咬咬牙还能借给你，可二十万，我还真没有！”
“你也知道，雷霆跟你那个电器市场不同，你那个是你个人的，可‘雷霆’是属于小雷家所有人的，我虽然是小雷家的书记，是雷霆的总经理，可也只是个管事儿的，雷霆的钱不是我个人的。”
“哥！”杨巡道：“你说的我都知道，说实话，要不是我遇到了难处，我也不会冲你开口！”
“我那个电器市场旁边在建的商场哥您知道吗？”
雷东宝点头道：“知道！不是已经动工大半年了吗？”
杨巡点头无奈的道：“是，动工已经大半年了，主体已经差不多完工了，现在就剩装修了！”
“账上的钱用完了？”雷东宝看着杨巡问道。
杨巡点头无奈的苦笑道：“等主体竣工验收以后，账上就彻底没钱了。”
雷东宝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有了猜测：“是因为上次劣质电线的事情？”
“哎！”杨巡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没错，就是那次事件，我那电器市场差点没给关门，没办法，电器市场要是关门了，我那商场肯定建不起来，我只能把用来建商场的钱，先挪一步分过去，把电器市场撑起来。”
“现在电器市场的生意是回来了，可公司账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二十万对你来说，也不算太多吧？”雷东宝道。
杨巡道：“要是缺口只有二十万就好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杨巡索性就把事情都给说开了：“我准备从你这儿借二十万，再到我姐宋运萍那儿借一百万！把商场装修起来再租出去，到时候拿到了租金再还给你们。”
“一百二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雷东宝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语气中也跟着变了。
杨巡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开这口。”
雷东宝道：“我记得你那个商场，是跟银行借贷款建的吧？”
杨巡苦笑着点头道：“没错，跟银行贷了两百万！”
“银行两百万，再加上你现在要借的一百二十万，那就是三百二十万，就算你那商场建成了，你一年收回来的租金，能有三百二十万？”
雷东宝也做了好几年的生意，虽然是个大老粗，文化不高，可并不代表他傻，他要是真傻的话，哪有今天的雷霆公司，哪有今日的小雷家。
外粗内细，心思活络、又肯钻营，这才是雷东宝的真正面目。
杨巡道：“实在不行，等商场建好以后，只能把一部分产权卖出去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比放着不管强。”
雷东宝急忙道：“不能不管，要是放着不管，你前面投的那些钱，不是都打水漂了吗！”
“不是哥不想帮你，可二十万，哥实在是拿不出！”雷东宝也很无奈，道：“雷霆账上的钱要动的话，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哥，你能借我多少？”杨巡自然知道雷东宝的难处。
雷霆说到底是集体企业，是属于小雷家全体村民的，如今雷霆虽然是雷东宝当家，可这种集体企业的章目，政府那边一直都关注着的，雷东宝要是私下动了，可是犯法的。
看着杨巡那满是期待和恳求的眼神，雷东宝的心早就软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雷东宝抬手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这是我所有的钱了！”雷东宝道，三万块钱，雷东宝所有的现钱、存款加起来还没这么多，这已经是雷东宝打算东拼西凑给杨巡凑出来的数目了。
杨巡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杨巡咬咬牙，道：“雷大哥，三万就三万，有总比没有好！”
说着主动拿起酒瓶子，把雷东宝跟前的酒杯倒满，帮自己也满上，然后举杯，敬了雷东宝一杯。
又是几杯酒下肚，只是酒桌上的氛围已经变了，雷东宝抬手拍着杨巡的肩膀问道：“兄弟，不是哥不想帮你，是哥的能力就这么点。”
“雷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杨巡急忙道：“这种时候，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肯把钱借给我，这份情，我杨巡记在心里！”
“都是兄弟！”雷东宝是真的把杨巡当成了兄弟。
虽然没能借到预期的二十万，可杨巡却能感受到雷东宝的真心实意，相较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唯利是图的生意场，雷东宝着实是个另类。
“兄弟，有个事儿我觉得得跟你说一声！”又是几杯酒入腹，酒意渐渐上涌，雷东宝却再度开口。
杨巡问道：“雷大哥，有什么事儿你说就是。”
雷东宝道：“你说的宋运萍，是红卫镇山背大队王重王大夫的媳妇，咱们县里那个锦绣纺织厂的女老板吧？”
杨巡点头道：“没错，就是她！”
雷东宝自然知道杨巡认识宋运萍，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为了再度确认：“我们小雷家的建筑队，跟宋厂长的锦绣服饰一直都有合作，就最近，锦绣服饰的服装厂那边刚刚扩建了一次，建了几个新厂房，又引进了不少设备，扩招了近百号人。”
杨巡一愣，问道：“雷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姐手里可能没那么多现钱？”
雷东宝点头道：“你那个商场建起来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咱们这儿的物价和工价虽然比不上东海，可也没差多少！”
杨巡沉默了，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料到，杨巡最近被商场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工夫打听老家这边的事情，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又抬起头的杨巡，却也只能无奈的说：“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
“也是！”雷东宝点了点头，却不知该如何再劝。
杨巡却再度端起又重新添满了的酒杯，对着雷东宝道：“大哥，来，我再敬你一杯！”
“喝！”
知道杨巡心情藏着事儿，雷东宝也没有劝让杨巡别喝，反而很称职的陪着杨巡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至杨巡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头栽倒在酒桌上，雷东宝这才起身，叫来人一起把杨巡扶着进了屋。
杨巡喝的酩酊大醉，已经彻底断片，雷东宝也有些微醺，脑子有些混沌了。
虽有些混沌，好在意识还在，心里惦记着杨巡的事儿，雷东宝就借着酒意，找到了四眼和雷士根，把杨巡借钱的事儿给他们说了。
四眼和雷士根闻言对视一眼后，雷士根道：“东宝，你可不能胡闹，账上的钱都是有数的，可不能随便借！”
四眼也赶忙道：“现在不比以前了，县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来查账，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杨巡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雷东宝道：“要不是有他帮咱们卖电线，咱们雷霆哪有今天。”
“话是这么说，可雷霆又不是咱们个人的！”雷士根算是小雷家里头比较清醒，也比较有原则的人之一了。
“东宝，你可不能犯糊涂！”雷士根生怕雷东宝脑子一热，真的挪用公司的钱去帮杨巡。
“放心吧！”雷东宝道：“我虽然想帮杨巡，但也不会胡来，我找你们，是让你们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能帮到他！”
“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不是二十万，是一百二十万！”雷东宝道。
“什么？”雷士根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死盯着雷东宝：“一百二十万？你当我俩是开银行的啊！”
“就是，就算是咱们雷霆所有的项目加起来，账上也没什么钱啊！”四眼也急忙跟着道。
“咱们账上现在有多少钱？”雷东宝问道。
四眼道：“电线厂那边马上就要进一批原料，刨去杂七杂八的一些成本，算下来应该能有个四十多万吧！”
“四十万！”雷东宝嘴里念叨着，眼神也跟着闪烁起来，不知心里打起了什么主意。
可雷士根跟四眼一见他这模样，心里不约而同的咯噔一下。
翌日一早，杨巡酒醒过后，吃过早饭，就提出了告辞，雷东宝没有挽留，而是亲自陪着杨巡一道回了红卫镇。
如今的红卫镇，早已不是昔日那般模样，有锦绣服饰这个晋陵县内第一，在省内也排的上号的纳税大户在，什么省道、国道经过都得率先考虑红卫镇这边。
为了运输方便，宋运萍也早早跟公路局那边沟通好了，由锦绣服饰自己出钱，修了一条十二米的大道，同省道相通。
雷东宝不是第一次来锦绣服饰，早已是熟门熟路。
新招的保安就是红卫镇人，认识杨巡，更认识一直跟厂里有合作的雷东宝，二人很顺利的进了厂区，见到了正在车间视察的宋运萍。
“小杨巡？你怎么跟雷书记在一块儿？”宋运萍有些意外。
杨巡道：“我跟雷大哥早就认识，我这次回来，路过小雷家，顺道去看了看雷大哥，雷大哥知道我要来你这儿，就说要陪我一块儿过来。”
“怎么，宋厂长不欢迎我？”雷东宝笑着和宋运萍开起了玩笑。
“哪能啊！”宋运萍笑着道：“雷书记可是贵客！贵客临门，我可是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欢迎呢！”
说着说着，宋运萍就在雷东宝身侧左瞧右看起来：“怎么就雷书记自己一个人？韦老板呢？”
雷东宝被宋运萍突如其来的调侃弄的一愣，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雷东宝赶忙一手掩嘴，干咳两声，解释道：“人家韦老板当然在自己饭馆里忙活了，怎么，宋厂长想韦老板了？”
“当然，难得遇见一个跟我这么投契的！还是个女人，我当然想了！”宋运萍却仍旧笑着，调侃着雷东宝。
宋运萍口中的韦老板，就是原着中宋运萍走了之后，雷东宝的另一个红颜知己，县里饭店的老板韦春红，这晋陵县确实不大，韦春红的饭馆经营的红火，几人的相识，便是一次县里领导前头的饭局上。
韦春红模样好，人也精明，精于人情世故，会来事儿，关键她饭馆的饭菜做得确实不错，如今宋运萍又早已花落别家，雷东宝至今还单着，对于韦春红这种漂亮优秀有本事的女人，如何忍得住不动心。
宋运萍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出言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