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暖椿
序一（上） 看着一地的狼藉，哇哇大哭的两个孩子，刚才发出怒吼的我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没有一点抽泣的声音，只有泪水从眼睛滑入嘴里的时候，一丝生活的苦楚在心里滋然而生。 从镜子里映出的肥胖人影，杂乱如草的发型，暗黄的面色中还有若隐若现的雀斑，恍惚中，我竟有些不敢认识镜中的就是自己，电视剧的家庭主妇最不济也没有自己如此模样，那个号称天下我最美的我去哪里了？那个随便发个照片，都有一堆彩虹屁的我哪里去了？那个心情不好，就能叫来一群闺蜜好友的我又哪里去了······ 耳边刺耳嘹亮的哭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望着哭的抽泣的两个孩子，也顾不得什么，跪下逐个安慰亲吻，左右开弓抱起两个孩子，起身站了起来。 ‘妈妈，擦擦，我错了。’还带着哭腔的一抽一抽的儿子，看见我脸上的泪痕给，懂事的哄起我来。 牙牙学语的一岁女儿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在我脸上摩擦。 ‘嘶····妈妈没事，妈妈刚才是不是太凶了，对不起，对不起·······’还来不及体验此刻的温馨，女儿的小指甲已经在哄我的时候又把我的脸抠花。 我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他们也一样紧紧抱着我，一左一右依偎在我的肩头，哭后的他们还在我身上时不时的抽泣一下，我喃喃自语的和他们轻声细语，希望赶紧忘记刚才的不愉快。 事发两小时前，准备做饭的我，给三岁半的儿子打开了他最喜欢的动画片，抱起一岁的女儿开始做饭，练就绝对臂力的我，已经可以一手抱起13公斤的女儿，一手进行淘米蒸米的整个过程，趁着女儿小朵还乖的状态下，把她放在厨柜的台面上，洗菜切菜，时不时得还要给小朵挤眉弄眼一下，总算平安无事的把土豆切好，西兰花也焯好，准备工作做好，带着小朵在房间陪儿子大宇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看准时机，溜出来炒菜。 还不等油烧热，小朵已将蹒跚而来，刚学会走路的她，比会走路的还要着急，不等走到我跟前，已经摔倒了好几次，眼见她也没哭，我就迅速的翻炒起来。 几个肉丸应声落入油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小朵吓得扑倒在我脚下哭了起来，迅速放入西兰花，翻炒一下，加入各种调味料才把小朵抱起来，笑着逗着她道：‘不怕，小朵不怕哦，快看看锅里有什么，是你最爱吃的西兰花和肉丸哦!’ 看着锅里都是自己爱吃的，已经顾不得害怕的小朵，开心的指着锅笑了起来。 ‘我不吃花，吃土豆，呜呜·····’在房间里看动画片的大宇哭着跑出来，说完自己的诉求之后躺在地上撒泼起来。 ‘哭什么啊，起来，这边不是你最爱的土豆吗？起来看看，别哭了，行吗？’耐着性子给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儿子解释中把菜装进盘中，继续烧油炒菜。 ‘不吃花，吃·····啊······吃呜·······吃土豆·····’大宇仍旧自顾自的哭的没完。 ‘妹妹，你乖乖坐好，给你一个西兰花，但是还不可以吃，有点烫哦！哥哥，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土豆？’炒菜，拉餐椅，拿碗，擦手，把小朵放好，抱起撒泼的大宇，让他看到锅里躺着等吃的是什么。 看清楚锅里的东西，小家伙立马跳下，开心的说‘是土豆，谢谢妈妈。’就一溜烟的跑回房间继续他的超级飞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也不知道这家伙这样是哪里学的，我也没这样师范过啊，嘟囔完这两句，土豆也出锅了，盛好米饭，摆好餐具，开始想象中的愉快午餐。 ‘土豆，是土豆，哦耶！哈哈哈哈米饭，勺子。’看到饭总是很给面子的大宇，接过勺子，端上米饭，请求他的母亲大人我给他夹土豆。 从小朵出生就放弃不让儿子看动画吃饭的事实，我们三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算不错的用完了午餐。 吃饱喝足的两人，一个精神饱满，一个昏昏欲睡，顾不得洗碗的我，迅速把碗筷放入洗碗池里，抱起想睡觉的小朵，悄声道：“大宇，妈妈去哄妹妹睡觉，你乖乖在这里看电视，妹妹睡了，妈妈就过来和你一起玩儿。”
专注于动画片中的儿子也没有回应我，我就抱着小朵到另一间房间，想着赶紧把小家伙哄睡着，就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 刚断奶两天的小朵，情绪还不大稳定，能循着味道精准找到她的安睡神器，缺不能如愿，开始不耐烦起来，无论我竖着抱，横着抱，都不能如她的意，死命拒绝奶粉的她，越发的暴躁起来，这时候的我并不敢怠慢，只能使出浑身解数与她周璇，接近半个小时终于将她放下安眠。 “妈妈，妹妹····睡····了···吗····嘘······？“大宇兴冲冲的推开门大声问道，在看见我做出嘘的动作，说话声音古怪起来。 小朵不愧是大宇的妹妹，在听到哥哥的声音便张牙舞爪起来，我一边示意儿子声音小一点，让他先看会儿动画片，一边抱着女儿，拍着她哄着继续安睡。 “妈妈，去玩吗？‘’ 我看着边说话边走近的儿子，立马严肃低声呵斥他，他却一脸天真的继续闹着一起玩，最后妥协的我告诉他如果乖乖听话在那个房间等我，我把妹妹放下就给他冰淇淋。 “冰淇筒，吃冰淇筒喽！耶耶耶！”
儿子一听冰淇淋仿佛打开了灵魂之石，在屋里兴奋自我庆祝起来。 怀里的女儿也蹭蹭身子，使劲的睁开双眼，挣扎着要加入哥哥的狂欢。 ’ “立马给我出去，要不然什么都没有！”
此时的我已完全没有了慈母的形象低声吼道。 儿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悻悻的迈步离开。 可怀里的女儿已经失去了掌控，再也不肯入睡，死命挣开我的怀抱，跑向她自以为在吃冰淇淋的哥哥身边。 我也只能跟随而去，儿子看见我，立马一脸讨好的跑过来：“妈妈，冰淇筒。”
这时候的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的给两个孩子露出笑脸，这时候再发火去责怪这个才三岁的孩子吗？显然只能换来更多的烦恼。只能应声答到：“好，你看好妹妹，妈妈去给你和妹妹拿哦。”
兄妹两个一人得到一个迷你可爱多之后，两人并排坐在床边。看着动画儿歌，开心的品尝起美味来。 （下） 幸福画面五分钟······ 吃完冰淇淋的两人开始兴奋起来，在屋里翻腾出自己的所有玩具，开启争夺模式。 小朵找到一个新玩具，大宇就抢走一个，如此反复，直到小朵大哭，大宇还开启恶人先告状模式：“是妹妹·······妈妈······玩具” 我抱起意识还在闹觉但身体却清醒的小朵：“是妹妹什么？妈妈都看到了，为什么妹妹拿一个玩具，你就抢一个，家里所有的玩具大家都可以玩，为什么要抢妹妹手里拿的。”
“是我的玩具！”
大宇理直气壮的辩驳起来。 “好，这个挖掘机是你的，但这个小汽车是妹妹的，要妈妈现在给你们分玩具吗？还是妈妈和你一起来玩小汽车，看谁的跑的快？”
“比赛？”
“对，比赛。”
“耶！比赛喽！”
“妹妹，看妈妈和哥哥比赛好吗？小汽车，呜·········嘀嘀······”终于安抚下两个要暴躁起来的小狮子，玩了一会儿，两人又开始自顾自的玩耍起来，我坐在地垫上，刚想拿起手机，还没等我在网上冲会浪，儿子已将在我后背脖子头上，上下翻飞，女儿也毫不示弱，拉着我的耳朵，胳膊，头发，在我腿上肚子上翩翩起舞。 玩了好大一会儿，八成是累了，大宇溜达到客厅沙发上躺着思考人生，小朵也紧随着哥哥的脚步，跑了出去，我被两个孩子折腾的快要散架，顺着门口，看着哥哥在沙发上躺着，妹妹在沙发边上靠着，憋了半天的屎再也控制不住起来，顾不得全身的酸疼，爬起来看两人还是如此，嘱咐两人不要打架，妈妈上卫生间，门没有关，有事找妈妈，这才踏实的坐在马桶上快意人生起来。 不知是生了孩子的缘故，有些许的便秘，即使很着急上厕所，但一坐上马桶，又会变得吭哧起来，不放心孩子的我迅速回忆窗户门都锁好之后，留下一直耳朵听两个孩子的声音。 神奇的十分钟，只有细细碎碎的声音，玩具掉在地上的声音，貌似两人相处的还行，如此想法的我，刚准备起身，就听见小朵的哭声，赶紧闪身出来。 看着一地的猫砂，玩具，书，卫生纸，抽屉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小朵脸上还有红红的抓痕，大宇率先开口：“妈妈，是妹妹···垃圾” “什么都是妹妹，地上这些全是妹妹做的，妈妈不问这个，我就问你为什么打妹妹，看看妹妹脸上被你抓成什么样了？为什么要打妹妹？”
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着儿子吼了起来。 儿子被我这个样子吓得带着哭腔：“是妹妹，垃圾。”
“什么垃圾，我就问你为什么打妹妹，有什么事来告诉妈妈，为什么？”
在我怀里哭闹得更凶的女儿，让我的心情愈加的烦躁，不由得用力的抓着儿子的胳膊厉声问道。 “垃圾····妹妹····妹妹吃垃圾。”
儿子被我吓坏了，说话也愈发的磕巴，可能是我抓得太疼了，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这才低头看见女儿张嘴大哭的嘴角还有一点卫生纸，地上还有类似吃过的卫生纸，联想儿子的话，应该是小朵又在吃纸玩，被他看到了，他知道卫生纸不能吃，就像学我的样子抠出来，不小心抓伤了妹妹。 “是妹妹吃纸，你帮妹妹对吗？妈妈不知道，妈妈对不起。”
怀里又在闹觉又在哭的妹妹根本不给我多余的手来哄一下哥哥，而地上委屈到顶点的哥哥，更是一点也听不到我承认错误的话语，一个在我地上哭，一个在我身上上窜下跳的哭。 好不容易把怀里的妹妹哄的大概，我立马跪下单手去抱儿子(此跪下非彼跪下）：“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没有听懂你的话，误会你了，原谅妈妈好吗？原来是哥哥发现妹妹吃卫生纸，哥哥知道这样做不对，想帮妹妹把纸拿出来，并不是故意抓妹妹的对吧？对不起，乖乖，妹妹，以后不可以吃纸了好吗？哥哥也不是打你，而是怕你吃卫生纸··········” 在我左右安慰中，妹妹进入了睡眠，在征求哥哥的同意之后，我才得以把妹妹安全的放在床上。 确定妹妹安睡了之后，我又跑出来安慰了一下哥哥，抽空把这惨烈的现场清理干净。 “哇！好干净啊，谢谢妈妈。”
大宇出来由衷的发出赞叹。 “不客气，妈妈棒不棒啊？”
“棒！”
带着儿子的夸赞终于可以躺下伸展一下腰了。 儿子也过来躺在我的身边，抱着我，我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妈妈爱你宝贝。”
“我也爱你。”
我没有在说话，我实在太累了，身体的累，心里的累，都让我此刻只想沉默，其实就算我不沉默，翻翻手机，好像连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也没有。 ·········· “喂？哪位？”
“小春子，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可真是嫁了人，生了娃，连智商都下降了吗？”
夏阳连珠带炮的话语顺着网线应声在我耳边炸开。 “我在说你是哪位之前，你好像没有说话吧？ “咦！好像是哦，哈哈哈，那也不行，咱俩可是铁闺蜜。”
隔着电话的夏阳依然得到暖椿的一记白眼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