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碰面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韩重是我族叔没错，但他一向跟我父亲不和，也不是为了别的，不过就是当年我父亲不同意他儿子韩旭去当南坞墙的一个队长么。”
“别废话了，东山九队的冯济，你们怎么说吧。这人有点脑子太灵，反倒是不可靠的。战起来我宁愿相信王概都不愿相信他！”王据说道。
“他呵呵，我还真没把他当回事，以前一起巡山碰只见几次，下山也没来往，但我知道这家伙贼得很，当然王据你说得对，关键时候他会跑，但一定能找到理由，毕竟坞堡的规矩他可不敢明着犯。”
“唉，这次应该来过执事级别的领队的，我几乎以为李致会亲自来，毕竟这么大的行动。”王据接着说。
“我只跟你们两人先说。我感觉，我们以后不会再回东山巡山了。具体原因，我暂时不好说，你们姑且当我是预感吧。”
“啊？”王据韩通同时惊讶道。
“嗯，这次行动结束后，坞堡武力会重新组合。”
“啊！”王据韩通真是被惊到了。
“明年年后就要改选宗老会了，届时就知道了。不说这个了，还是先把这次的事做好吧。”
李君夏已经看见远处的长山驿了，那里炊烟袅袅，想必驿站正在做午食。这时候，王据道：“后面有人来了，应该是齐武他们。”
“那我们先在这等一下。”
齐武和韩十二奔马赶到李君夏面前道：“运输队已经出北坞墙了，我遇到了李君玄，他告诉我说，他们车重，每日最多能走三十多里。”
“这趟岂不是要行半月又多？”韩通惊到。
“这还得一路平安无事！”王据接道。
“走吧，进长山驿！”
东山七队一众人到了长山驿，纷纷下马，卸下各自东西，早有驿站的仆役上来接洽，得知是东山七队，便把众人请进驿站内，马匹自有其他仆役做好标记安顿到院内马厩。
李君夏带头走进前院内，只见院子里站着几十个人。有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李君夏一行人进来，便有人大声喊道:“你们东山七队总算来了，大伙都等得烦了！”说话的是西山一队的一个队员。
李君夏也不答话，径直往前走到大堂的台阶前，看着正站在台阶上的一个三十多岁，个头不高，穿着一身蓝色袍服的人，微微躬身道：“东山七队李君夏，向秦管事报到。本队十四人俱已到齐，请管事指示。”那人便是本次前阵护卫队的管事秦续。
秦续微微颔首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召集各队，一起碰个面，相互认识下，毕竟我们虽都是巡山站的队伍，但是平常也不是经常碰面，这次一起行动，自然要先有个脸熟。待会你们四个队长与我一起单独午食。”
“诺！”
所有人都被仆役们引到大堂内就座，只见大堂右边摆着四条长桌，上面已经摆好碗筷。左边则是几张圆桌，其中一张也放着餐具。仆役把四个队的队员分别引到那四张长桌那里就座，然后另外两个仆役则引着秦续和几个队长，还有五个年纪都是二十多三十多的人一起坐在左边那圆桌边，这几人应该是秦续的随扈。
秦续吩咐道，“上食吧。”仆役应是，转身便去安排。没多久各色午食就被十几个仆役不断往左右两边的桌上端上来。
秦续道:“我们也吃，吃完再说。”
各人也不废话，各自动筷。各桌也无酒水，于是这顿午食也算是在没多大声响中，迅速结束。秦续吩咐仆役撤走餐具，又让仆役传话，让各队队伍去前院两侧的廊下待命。
左右无别人后，秦续开口道：“这次行动你们各自都已经了解目的，我先把前阵护卫队的安排与大家说一下。因为运输队那边货物重，行得慢，所以这次行程比较久。按韩执事的吩咐，我们前阵护卫队要保证掌握运输队前方二十里内的情况。但二十里拉得很长，不可能大伙都待在一起，那样会有遗漏。所以我打算四队分散开来，每队相隔五里左右。东山七队你们走第一，然后是东山九队，然后是西山一队跟着我，最后是西山七队。任何一队遇到情况，立即派人往挨着的那队传信。这个有问题吗”
众人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那好，每日都会有运输队的快马向前给各队带去当日的饮食，这一路上，我们只会由商队自己采买食物，这个就与我们无关了，只是尽量不要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至于住宿，商队在可以驻扎的地方都有安排，没有条件的地方只能野外扎营，你们各自都带了宿营之物，这个就等后面依次往前传令是否扎营就行。另外，执事堂那边给我的消息，到目前，至少有两个山寨的人打算从我们这里弄点好处，所以诸位要提高警惕。
秦续又指着身边那几个人道：“这几人都是商队护卫，你们可能有点面生，他们之前都负责从晋阳那边护送商队到长山驿，并不入坞。但其实跟诸位或多或少都是亲朋。他们会每人跟你们一队，除了有向导职责外，还负责与各方联络，毕竟你们都是少年人，第一次出那么远，必须要有经验丰富的人配合。说实话，让你们充作前阵护卫，巡查站其实也是反对的，奈何演武堂那帮家伙非要把这次当作你们的磨练。五人里，有两人跟着我，其他三人各去一队，你们几人自己商量，确定好后，东山七队你们马上出发，其他队，按一刻一队出发。就这样吧，路上随时联系。”
最后，跟着李君夏他们先走的是一个叫谭纵的三十岁左右的络腮胡汉子。众人接过仆役牵来马之后，李君夏对谭纵笑说道：“你看我叫你谭叔呢还是谭大哥呢？”谭纵也笑了：“叫我老谭吧，平常晋阳那边都这样叫我，习惯了。”“好，谭大哥，我们路上多亲近，多聊聊，小弟确实第一次跑这么远的陌生路。”“好，走吧。”
众人纷纷上马，跟着前面的李君夏和谭纵一起跑上了大路。“跑起来吧，我们要拉远一点，才能给后队留下空间。”谭纵对李君夏道。李君夏点点头，马鞭一挥，一夹马腹，顿时众人一起扬鞭，引起一路烟尘。
等到距离跟后队差不多拉开的时候，谭纵慢慢勒住缰绳，减下马速，李君夏见状也跟着慢了下来。
谭纵指着前路，对李君夏说道“君夏，你知道从三家坞道晋阳哪段路最危险吗？”
“我确实不知。”
“就是此地到汾阳这一段数十里路。这一段路，有贼匪聚众的山寨十七家，跟我们三家坞相似的坞堡九座，每一处都是我们潜在的敌手。执事堂的情报我不知道是不是准确，但是以我老谭这么多年往返于晋阳于长山驿之间的了解来看，这些山寨坞堡不会放我们轻易通过，谁叫这次我们运送的东西太诱人了呢。”
李君夏默然片刻道：“老谭，我确实不了解这段路程，若是你觉得有危险，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嗯，事关生死，我知无不言。”
有向前行出三四里地，道路已经挨着左侧栖阳山的山脉了，右边是大片平地中的树林。所谓山高林密，恰恰是人烟稀少，否则以民众的需求，树木的生长未必赶得上人类的需求。
不等谭纵开口，李君夏已经举手示意缓行。
谭纵道：“这地方就是一个贼匪喜欢聚集的地方，叫得胜林。附近有个山寨，叫非衣寨，据说寨里当家的是裴氏一个很远的旁支，胡乱之后，势单力薄建不起坞堡，就招纳流民在栖阳山这位置建了一个山寨，大概也有几十年了，胡魏武川之乱时，乱兵流民涌入河东各地非衣寨趁此机会吸纳了很多其中很多人。以往我三家坞过境，他们是不会主动抢掠的，因为我们事前都会派人约好，缴纳一些路钱。有时候他们也会请我们代为采购一些物资，总的来说，以前关系还不错。不过这次，我估计是不会谈感情了。”
“那老谭你意思就是，十有八九要做过一回才能过去了？”
“我可以想得到，有一番争斗，不过非衣寨实力终究不如我们三家坞，除非他们找人联手，不然这一票他们吃不下。我建议，给我两个人，跟我去前面探查，能跟他们接上线就最好，先搞清楚他们的想法。其他人准备就地扎营吧，按运输队的脚程，最快也要戌时才能到。我们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越过前面树林再扎营，那更危险。”
李君夏回头叫到：“齐武，韩十二，你们两人跟老谭往前哨探。老谭，不要太深入，找不到人就回来。不要轻易冒险。”
“我知道的。走！”三骑往前而去。
李君夏道，“其他人，韩通你们那五个原地下马警戒，其余人散开稍远一点，注意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