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偶遇
火光中，两只兔子滴着不多的油，吱吱吱的作响。突然间，亭子里有些沉闷。
“你们说，按说这时候，西山那边下山的队伍应该到了望溪亭啊？莫非他们从别的路径下山？”王据忍不住开口说道。
“屁，西山那帮人都知道走望溪亭是最近最好走的路，那帮懒鬼没道理绕开望溪亭。”韩通说道。
“确实有古怪，我们队上东山之前，我还去巡查站问过秃顶毛，东西山两边的巡查安排，免得出现对接不上的事情。当时秃顶毛还告诉我，西山那边有两队是跟我们一样，同一日西山交接的。”秃顶毛，是执事堂本月负责东西山巡查分配的执事，叫毛遂，是王氏推荐到执事堂，算是个排名末尾的执事。因为是个地中海，头上勉勉强强，稀稀疏疏扎了个发髻，在坞堡内，得了个绰号：秃顶毛。不管他在不在意也没用，连宗老会有些宗老也是这么唤他。
“那只有两种可能了，跑掉的这肉桂，把西山那两队全干掉了，所以没人来望溪亭。要么西山那些蠢货迷路了，眼也瞎了，看不到望溪亭这里我们的火光。”韩决一脸神经兮兮的表情自顾自在说话。
李君夏抓了一点点调料轻轻的撒在兔子上，一边道:“你说话就说话，手别停。”
“我觉得你没必要自大到觉得凭你那杆枪就能藐视西山那帮人，说到底，大家都是演武堂出来的，辈分虽然可能会有不同，但是手底下的东西，也是一个路数，毕竟都算是被那帮老家伙们调教出来的，至于脑子有没有我们这么好，我想也不至于比你小子差到哪里去。”李君夏淡淡的边撒调料边说。
“你说那两个可能，我姑且算有可能。我说第三个吧。万一那个姓王的，故意安排西山这本该今天交接的两队错开这个时间呢？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反正他能放人进来，也必然是有那么一些权限的吧”
“啪”，韩通一巴掌拍在韩决的头上，“你听着就是，手别停啊！”
“有道理，不是没可能，这种有权的内奸做得到！”一直没说话的齐武开口道。
“那你说这个人就能在被君佑伤了的情况下，翻出西山？”王据说道。
“那再一个可能呢，西山上有人被姓王的安排好了接应，别忘了，东西二山虽然走不了大队人马，几个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穿出去穿进来，不难吧？”李君夏微笑道。
“这。。。。。。”
“噗嗤”“乃木，我们说着说着好像这个接应的人就是老王一样”韩决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滚”，王据暴怒。
李君夏摆摆手甩掉手上残余的调料。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管怎么样，我们吃完东西，就追上去，如果他受了伤，那就跑不远。如果真有人接应，那也无所谓，我相信宗老会到时候一定会有人质疑，那就不仅仅是关我们的事了。”
说着，李君夏伸手拍开韩决的手，拿起了棍子上的兔子，一手撕下来一条腿，放到嘴边，鼻子闻了下，“唉，还是少了点什么，将就吧。”把兔子腿塞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乃木”韩决赶快伸手把串串抢了过来，只是路过韩通那一瞬间，韩通已经顺手撕下来另一条兔腿。齐武动作更快，手一探，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兔头落在他手里，也不嫌烫。
各人都大嚼起来。
李君夏向右边的韩通伸了伸手，韩通鼓起眼睛望着他。李君夏又动了动手指，韩通叹了口气，迅速的拿出那个葫芦递到李君夏嘴边。李君夏仰起头，韩通往他嘴里淋了一口，突然说道：“有点像那个死鬼喝酒的样子了。”
李君夏憋住没有喷出来，缓了缓，过了一会说，“腾格尔，别那么小气，这是深秋了，山中夜里凉。匀这几口给大伙，暖暖身子，待会还要去拿人做事哩！”
六人匆匆吃罢兔子，又就着火堆烧起了一锅小鱼汤。巡山之时，有些东西，用得着用不着都带着，加上刚才韩通下溪洗衣服顺带抓得四条小鱼，撒一点盐，放了几根齐武在溪边掐的野菜，这锅汤喝得六人冒了汗。
李君夏站了起来，活动了下四肢，“你们说，我们在这吃饱喝足，那跑掉的家伙现在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君佑必定伤了他，现在估计还在想办法止血吧。”
“问题是我们点不点火把？”
“点个屁啊，西山我们也不是没走过，亮着火把，那厮不躲得更深了？”
“你看得见？”
“你刚才不是喝了鱼汤么？眼还是瞎？”
“别争了，君佑走前面，不用举火，齐武你行不行？”
“嗯，好像吃饱了，喝够了，应该能看得见路。”
“那起身，出发！”
六人收拾好东西，熄掉所有明火。跟着李君佑走上了西山道。
往前走了半个时辰，李君佑突然立住举手。
“怎么了？”后面的李君夏问。
“前面有动静，大约一百步外。”
“齐武，你去看看，向前四十步就行。其他人，备战。”
齐武矮着身子，顺着山道摸到前面大概六七十步的地方。拨开差不多一人高的杂草。只见三个人围着一个遮风炉正在吃东西。一人口齿不清的说着话“也不知道那几个缺心眼的怎么想的，顺着这条道，一个时辰前我们就能到执事堂交差。非要说打几个好东西拿回去孝敬，好免了下个月的差，做梦呢。”
“可不是，要是早说也行啊，都走到一半了，才放这个狗臭屁，把我们也连着错过了时辰。要不是韩十二，你果断翻脸，没准我们还跟在他们身边吃屁吹口水哩！”
“亏着我还从来都顺着那王七的意思，要不是今天你韩十二骂醒我，我还真一直就是个跟屁虫，哼！”
“呵，王老七真是有点嚣张了，当真以为西山五队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都是返程交差了，还摆那个谱，以为他真是大爷了。我今天要是不发飙，这厮以后就更骑到我头上了。这次回去，我申请调换个队，去东山投奔我四哥都好过跟王老七瞎混。”最后出声那人，愤愤不平的说着。
“乃木，韩十二，你要调走，别扔下我们两个啊，怎么说今天翻脸我们可是站你一边的哈。”
“放心，我四哥在东山七队牛着呢，加上韩十四也在。他们队才六个，加上我们三个也才九个人，正合适。明早碰见我就跟我四哥提。不过，你们也知道，李君夏是七队的头，他那个人既好说话，也不好说话，也是看人下饭。明天碰上了，你们俩可得装孙子，我才好帮你俩说话。”
齐武听着，嘴角抽搐了两下，又掉头回到了小队里。
“是西山五队的韩十二，武曲，刘聪三个人在前面刨野食呢。”
“韩十二？我们家五房那个？”
“可不是么，听口气，是五队的王老七带着他们返程交差，半路把他们三个刺激了一番然后找个理由分道扬镳了。王老七带着剩下几个人跑去鹰嘴岩打东西，说是要给老东西们送礼。韩十二几个人不服气就跑在前面咯”
“西山五队一共几个人？”李君夏问
“九个人吧，王老七是队长，现在跑出来韩十二他们三个，那就还有六个。”
“谁知道更多西山五队的情况？”
“嗯。西山五队确实一直是九个人的编制，王松是王家二房的老二，族里行七，武艺稀松平常，但是深得王家二房老太爷喜爱，据说有意思以后让他出面代表王家二房进执事堂。”韩通在旁说着，还瞟了王据一眼。
王据是王家三房的这一辈老大，但是族里行九，比王松略小。但就整个王氏来说，王据被王氏更为看好，实际地位远远超过王松，不然之前也就不会有执事堂要提拔王据一事了。要知道执事堂原本就打算把王据调到西山五队当队长，只是王据这个被说成傻缺的事，他本人不知道，或者懒得知道罢了。
“西山五队里，除了刚才那三个弱鸡，额，韩十二，武曲，刘聪还有刘宗浩，许定两个，加上王松一共六个弱鸡，剩下三个是能打的，刘宗成，何凯，杨颂，都是坞堡里能打的部曲子弟。其中刘宗成是最能打的，你忘了？前年在演武堂的演武赛，还差点爆过你的头！”
“乃木，是他，我想起来了，这厮确实能打，就是差点脑子，乃木，要不是演武堂许错情那老屁眼护他，谁打爆谁还两说哩!”想到这，任李君夏平常好脾气也发飙了。
“可不是么，这厮能打，他乃木又是许错情的亲妹，私下传了点什么玩意绝对有。那次要不是许错情在你反击的时候叫停，鬼都不会要他那张被爆的丑脸。”韩通在旁边附和道。
“打住，现在的很大可能就是，王七是接应那外鬼的内鬼。所以他先把韩十二这三个不肯尿一个被窝的先排挤出来，方便他做事？！”李君夏也不想提这件事，虽然当时他没觉得会输，但是毕竟挨了刘宗成几拳也是事实，没面子。
“那么问题来了，这厮一共还有六个人，现在他们在哪里接应那外鬼？”韩通又接嘴道。
“我想应该在鹰嘴岩。那地方是西山到山外的必经之地，而且西山其余几队，除了和西山五队对接的西山十队之外，没人愿意去那里。那地方太险了，附近猛兽又多，说实话，要不是干黑活，谁愿意跑鹰嘴岩撒尿？”王据有理有据的说着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