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设伏兵元军陷重围 中冷箭刘尚负重伤
却说阿吐赤耳与两个副将陈虎和张云宁率领五百铁骑与三千步兵,一早从衡州出发,马不停蹄向袁公寨扑来。阿吐赤耳一路急行军,他的铁骑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蒙古马,从潭州调来至今,翻山越岭,日行数百里,毫不吃力。可是衡州与郴州之兵就受罪了,一天百几十里,哪里吃得消,到达库宗桥时已近黄昏,清点人数,士兵掉队的不少。阿吐赤耳见状,将陈虎、张云宁与哈赫巴赤劈头盖脸怒骂了一通,下令月出之前,必须赶到袁公寨下宿营。这陈虎与前任胡平一样,同为汉将,空有一身本领,却一直受到蒙古将领的歧视,心中本有怨气,没想到今日又遇上这么一头蛮牛,凶蛮不讲理,虽是怒火烧心,却又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催兵进发,总算在天黑前赶到离袁公寨下三里处安营扎寨。哈赫巴赤吸取上次哈将军攻山被伏击的教训,命陈虎、张云宁挑选两百名汉军,分成两队,趁着月色,在本县随军巡检的带领下,在袁公寨两侧二十里范围进行搜索,再派五十名马队在营盘周围轮番巡逻,防止袁公寨夜间偷袭。陈、张两路探哨在巡检弓手带领下,在袁公寨周围搜索了大半夜,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便回营报告。阿吐赤耳一听,便放下心来。吩咐人马早早歇息入睡,不得走漏消息,明日四更造饭,拂晓攻山。
阿吐赤耳哪里会想到,义军军师冯平所设下的六路伏兵,分别在元军进犯袁公寨的前夕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各个埋伏区域,静候元军攻山。官军一路行军至袁公寨附近,到安营扎寨、派兵搜巡的一举一动,都在义军监视之下,对军官的搜索早已有所防备,哪会让官军发现。阿吐赤耳的兵马走过古井头后不久,伍林、史亮按照军师之计,已悄悄挖起了壕沟,等着明日捕捉元军败逃之兵马。
次日五更,元军已吃饱了饭,兵马一切就绪,准备攻山。先锋陈虎提议道:“这次是与土匪对垒,不是与正规军作战,且山匪狡猾,兵无常势,战无常法,应吸取前一次被诱遭围的教训,不宜一次把兵力全部投入,可分成几个梯队,依次推进,步步为营。”
阿吐赤耳一听,采纳了陈虎的提议,先由陈虎带八百步兵打头阵,再以哈赫巴赤带八百步兵为第二梯队,张云宁率八百步兵为第三梯队,依次攻击,阿吐赤耳本人率五百铁骑防止两侧袭击,另六百步兵作预备队以防不测。如有变化,可化前队为后队,即能首尾相应,左右相助。众将依计而行。
到了拂晓时分,哈赫巴赤一声令下,陈虎便指挥八百步兵率先出发,率先攻山,到了山寨前,天已蒙蒙亮,见有一支人马出现在袁公山下的树林中,为首的一员正是易兴阳,骑着一匹大白马,手执一杆长八长矛,身着一领红花白底战袍,威风凛凛出现在元军跟前,大喝道:“是哪个狗贼先来送死?报上名来,免得做本先锋枪下无名之鬼。”
陈虎一听,拍马舞枪过来,冷笑道:“你小小年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狂妄。吾乃当朝武德将军,陈虎是也。”
易兴阳一见这陈虎,身长七尺,腰有抱围,黑须白面,身着也是一领红花白底战袍,头戴金盔,手持一杆水磨长枪。这易兴阳与元军不共戴天,恨不得食其肉,只是一见为头的是个汉将,还收敛了些,哼了一声道:“什么武德将军,陈皮虎皮,我今天就来剥了你这身虎皮!”
这陈虎乃元军汉将,官至衡州镇守史,武功了得,一杆水磨长枪,在元军中名气不小,只是在蒙古人的统治下,因出身南人不敢强出头。这次进剿袁公寨,临时做个副将先锋官,受阿吐赤耳节制。一路行军见阿吐赤耳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很是不服,一肚子气正没处撒,赶上易兴阳出言不逊,冒出一股无名之火,大喝一声:“贼匪看枪!”
如同晴天炸雷,声落枪出,向对方刺来。说时迟那时快,易兴阳一杆长八长矛如同蟒精玩舌,咬住陈虎的水磨枪不放。易兴阳乃东落寨第一恶神,孙盟主手下的急先锋,哪里容得陈虎称雄。好一场厮杀,但见得:
一个元军悍将,挥动水磨长枪,枪出似鬼影;一位义军先锋,执掌长八长矛,矛刺如魔咒;一个恨不得枪挑华山倒,枪枪惊心动魄;一个急切要矛泼东海枯,矛矛神出鬼没;山下人喊马嘶如狼嚎,山上战鼓齐擂似雷鸣。
两人一气之下斗了三十余招,真是恶神斗厉鬼,难分高低。哈赫巴赤领军赶来,见陈虎久战对方不下,仔细一看,正是上次在此寨与他相斗的对手,知道此人厉害,怕陈虎不是他的对手,拍马上阵相助。一旁的王克平见了,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催马赶来相迎,与哈赫巴赤厮杀起来。两人斗了二十余回合,王克平想起军师有令,怕易兴阳厮杀起来忘了使命,便佯装不敌,虚晃几枪,对兴阳道:“敌军来势甚多,我等还是上山守卡要紧。”
说完打马往山上逃去。
易兴阳与陈虎杀得难解难分,早把军师之命忘到九霄云外,听见王克平发出信号,虽说杀得兴起,但军师有令在先,不敢恋战,便对陈虎喝道:“爷不陪你玩了,有本事就到山上再战三百回合。”
说完拍马上山去了。陈虎心中纳闷,这厮别看年少,功夫十分了得,百招开外怕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却不同我厮杀,主动退走,莫不有诈?但见到哈赫巴赤早已拍马追赶王克平不放,身后元军的队伍已漫山遍野地压了过来,声势浩大,只得手臂一挥道:“袁匪要逃,我等快追。”
一千多元军,如狼似虎直往山上扑去。
这时阿吐赤耳就在后面观战,没想到这袁匪如此不堪一击,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陈虎等杀得落荒而逃。他平生征战,很少碰到对手,骄横惯了,一想还有大半兵马没有上阵,陈虎就已将叛匪杀得落荒而逃,便命鼓手号兵摞鼓吹号。一时山下的喊杀声响彻山谷,山摇地动,众将领早把陈虎的建议和战前部署和忘得一干二净,数千人马如洪水猛兽般向袁公寨山上涌来。
且说袁公寨上,盟主孙碧云、副盟主易华和左路义军十八寨寨主、头领在主人袁勤的陪同下,正在瞭望台上观看山下开战。不一会,就见山下的元军,擂着战鼓,吹着牛号,人喊马嘶,杀气腾腾,气势汹汹,乌云遮日般黑压压地往山上攻来。这些山寨头目们平时只是干些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哪见过这等大战场面,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齐冒冷汗。孙碧云晓得他们心存怯意,也不说话,平声静气,只是静观动静。
这时易兴阳、王克平已到山脚,收住阵脚,见元军来势汹汹,两人便叫喽罗们先退,他俩立马挡住元军又狠杀一阵。因元军势大,训练有素,前锋人马,因铁骑上山不便,放缓了攻山速度。易兴阳且战且退,一路退到山腰。陈虎一看,心中生疑,道:“且慢,贼匪诡计多端,恐怕有诈,我等暂且退下,计议稳妥攻寨方案后,才攻山不迟。”
哈赫巴赤一看,道:“陈将军多虑了,此次不比上一次,昨夜我军反复侦探过,两侧十数里并无伏兵,想那袁勤也不会复用此计。何况今日我军数千人马,还怕踏不平这小小山寨!”
陈虎还在犹豫,就见阿吐赤耳赶上来,问陈虎:“为何停滞不前?”
陈虎道:“我见山寨之敌有诱我之意,恐有诈。”
阿吐赤耳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陈虎之言,把大弯刀一举道:“似你如此胆小多疑,岂能成大事!如今我装备精良的数千大军已压到山下,他山上能有多少人马抵抗得了?”
于是下令:“全体将士迸力杀敌,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攻上山顶,先攻上山者重赏,有贪生怕死退缩不前者斩!“陈虎等众将听了,哪敢不从,一时元军士气大振,数千号人马,发疯般从南北数里宽向山上冲来。
此时易兴阳、王克平已全都进入第一道关卡,与蒋怀斌、郑里会合,凭关据守。见元军快要攻到关卡时,蒋怀斌、郑里同时砍断拦住滚木、礌石的绳索,登时滚木、 礌石直往下倾泻,打得元军措手不及,顿时死伤不少。
阿吐赤耳一看,气得七孔生烟,命后队骑兵下马,徒步上山,用弓箭轮番向山上射箭。这些蒙古弓箭手也是训练有素,箭射得又准又远,一阵箭矢如雨点般飞过来,守关喽罗一时防备不及,也中箭死伤不少。易兴阳见不少兄弟被射杀,不由得怒火烧心,也取下灵龟寺的宝弓,一阵射杀了十几名元军,但单凭他一人之力,哪能压住阵脚?元军再次发起进攻,三个梯队加上预备队三千多号人马同时攻关,骑兵也一起推进,一时人如潮水,箭似暴雨,眼看关卡就要失守。易兴阳、王克平与蒋怀斌等只晓得退守的第一关卡是军师设下的底线,再不能退了,也不管对方箭如雨下,兵马如蚁,只是死守不退。
这时山上各寨头领们见元军攻势凶猛,易兴阳等英勇死守,人人吓得心惊肉跳,个个看军师冯平的脸色。却见冯平微微一笑,命夏全明举旗放炮。就见夏全明令旗一挥,紧接着轰轰轰三声炮响。炮声响过之后,再看山下,只见方云、雷正率一千精兵从右边峰坡岭方向杀来,曾询、杨铁儿率一千精兵从左边米山湾方向杀来,易兴阳、王志平、蒋怀斌和郑里见状,也纷纷跳出关卡向山下压去。
一时四面呼喝之声似暴风般卷来,阿吐赤耳一看,虽是心中一惊,却毕竟征战一生,此场面也见得多了,马上镇定下来,命陈虎变前队为后队,对付山上之敌,哈赫巴赤对付右边方云、雷正之敌,张云宁对付左边曾询、杨铁儿之敌,他本人率中军直奔下山固守。随着阿部令下,元军四队且战且退。冯平一见,不禁赞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临阵不乱。虽是一时没能使元军惊慌失措,却也打乱了其攻山的部署,让山上的人松了一口气。
这时陈林、龙桂早已捣毁了山下元军的营寨,夺了粮草,听到炮响,见山上红旗招展,阿吐赤耳正率兵往山下退来,陈林、龙桂赶紧从左右两个方向截击元军,堵住其退路。此时元军后有易兴阳、王克平、蒋怀斌、郑里从山上往下杀来,左有曾询、杨铁儿,右有方云、雷正,前有陈林、龙桂,已被义军从四面八方团团围住。
阿吐赤耳见陈林、龙桂等部从自己的营寨方向杀来,得知营寨已被捣毁,又见四面八方,黑压压的全是寨匪的人马,何止成千上万!已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才知大势不好,后悔没有听陈虎的话。只得命陈虎断后,哈赫巴赤和张云宁居中,他带五百铁骑在前开路,杀退陈林部,向衡州方向突围。
这阿吐赤耳的五百铁骑迎面与陈林相遇。这两人一个是将门之后,使一杆钩镰枪,神出鬼没,正是对付铁骑的好手;一个是蒙古勇士,手执一把大弯刀,杀气腾腾,正要杀出重围。两人好一阵厮杀,只见得:
阵前相遇,各显手段,这个钩镰枪要钩马腿,那个大弯刀要斩人头,一个刚入东落寨想立头功,一个夸下海口要活捉袁勤,这个技巧胜鞑子,那个力大扛千斤,刀来枪挡,枪来刀迎,这个声吼似虎啸,那个呼喝如雷鸣。
两个斗了二十回合,无奈阿吐赤耳身后的数百铁骑杀将上来,陈林的人马哪抵挡得住,不一会便冲撞散了,陈林见势不妙,只得放弃阿吐赤耳,退了下来,五百铁骑就此杀出。
阿吐赤耳一路领先,不到片刻就到了伍林、史亮所设的埋伏区。这伍林、史亮早已在挖好的壕沟等候,见一群马队呼啸而来,兴奋不已,正要捕捉,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这阿吐赤耳的马是有名的蒙古宝马,四蹄如飞,很有灵性,见到一条又长又宽的大横沟,突然发力,如腾云一般飞跨而过,前面的绊马绳也奈何不了它。后面的铁骑就没那么走运了,不是马失前蹄掉在沟里,就是被绊马绳绊倒,连人和马被义军捕捉。阿吐赤耳见后面人马没有跟上,拍马回来相救,遇到伍林,又杀将起来,一气之下拼了二十回合。这时张云宁的座骑也陷入沟里,从马上摔将下来,见四周来人捕捉,忙从壕沟的马背上跃出,手持兵器,杀将起来,捕捉的人哪是他的对手,一时被张云林杀退数十人,砍断了数条绊马绳。史亮见了,忙与张云宁杀将起来。后面冲来的铁骑一群群连人带马滚在沟里,义军来不及处理,不一会就将沟填满,被后面赶来的数百铁骑从马上踏过,过了壕沟。张云宁只听后面匪军的杀声尤如波涛浪惊,犹如潮水般压过来,忙喊道:“阿将军,袁匪势大,不可恋战,你先冲出重围,末将断后。”
阿吐赤耳一看,追兵铺天盖地而来,知大势已去,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收回兵器,打马便逃,伍林忙追上去,只可惜马力相差悬殊,哪追赶得上。
张云宁见阿吐赤耳冲出了重围,也撇下史亮拍马便走,与数百铁骑冲出重围,向衡州方向逃去。
且说在山寨脚下断后的陈虎,先是被易兴阳、王克平缠住难以脱身,后又添上方云、雷正两员虎将相杀,如何招架得住。陈虎心想自己一生杀敌无数,不知多少将士死在他的枪下,今日怕是要在黄泉路上见他们了。便喝道:“袁匪听着,有本事你们一个个上阵来,同本将军拼过死活!”
易兴阳、方云与王克平等见陈虎功夫了得,临危不乱,有大将气节,有意联手捉拿他,就四面围住,如耍猴一般,你一矛我一戟、这一刀那一枪,杀得陈虎眼花缭乱,毫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陈虎眼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已是绝望,愤然道:“本将军何惧死哉!岂能受你们草寇戏弄。”
说完拔剑便要自刎,雷正一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以开山斧一挑,将陈虎的长剑打落下来,易兴阳、 方云飞身下马,擒住陈虎。易兴阳冷笑道:“一个汉人,宁愿替鞑子尽忠去死,岂不在列祖列宗面前蒙羞,遭天下人耻笑!”
王克平劝道:“陈将军,我与兴阳头领的父亲一样,也曾是鞑子手下的部将,只因剿匪不力,鞑子将我们汉将来抵过,兴阳全家被杀,我侥幸脱逃,才因此举起反元大旗。将军此次回去,也是个死,何必再为他们卖命,不若弃暗投明,同我们一起抗元,赶走鞑子,复我大汉天下。”
陈虎听了,低头不语。
却说哈赫巴赤要突出重围,却又遇上曾询,便厮杀起来。一个使双锤,一个持大刀,你来我往战了二十回合。要说哈赫巴赤一身功夫不在曾询之下,但今日元军大乱,阿吐赤耳已率铁骑冲杀下山去,后军陈虎不知消息,哈赫巴赤心慌意乱,无心恋战,一心要冲出外围。只是曾询一对铜锤哪肯放过,紧紧缠着,盯着他左一锤右一锤,使他无法脱身,只好又与他苦斗十几个回合,见曾询渐渐不敌,正准备打马逃走,哪知又遇扬铁儿拦住退路,挥斧砍来,哈赫巴赤只得对付扬铁儿,一不留神,被后面的曾询一锤打到后身。这一锤不下千斤之力,哈赫巴赤翻身落马,杨铁儿眼明手快,一斧下去,砍下了哈赫巴赤的人头,曾询把哈赫巴赤的人头一提,对众元军喝道:“你们的将军已被杀,你等快快放下兵器,否则统统格杀勿论。”
那些元军士兵见达鲁花赤已死,哪里还有斗志,一个个丢下兵器缴械投降。
且说这阿吐赤耳的铁骑队,遑遑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侥幸突出重围,手下五百铁骑被伍林史亮擒获不少,只剩下不到两百来骑。那三千步兵更是不见踪影,看来是凶多吉少。想再回去救人,又听到后面喊杀声不断,陈林、伍林、史亮、龙桂紧追而来,阿吐赤耳只好放弃回去救人的念头,命张云宁断后,带着两百来骑向库中与晓溪方向奔来。
话说刘尚、易峰、唐林、徐贵早已在此等元军的漏网之鱼,不到一个时辰,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阿吐赤耳,后面是数百铁骑。刘尚横枪立马,挡在了阿吐赤耳的马前,冷笑道:“你就是阿吐赤耳吧,还真能逃脱到这里,刘某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阿吐赤耳一看,见刘尚两旁左有易峰、徐福、右有徐贵、唐林、徐禄,个个虎视眈眈,近千喽啰分数路排列,不由得大惊,对刘尚道:“你们袁公寨到底有多少人马?”
刘尚哼了哼道:“亏你还是一个老将了,这袁公寨有多少人马都没弄清楚,就来围剿!今天也让你死个明白,这袁公寨只不过是我们抗元盟军的一个山寨而已。如今我盟军已联络三府四十九座这样的山寨数万弟兄,联盟抗元。今日一战,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
阿吐赤耳一听,大怒,道:“原来全都是一群叛逆,我同你们势不两立!”
说完,便举全力一刀向刘尚砍来,刘尚正要迎敌,易峰道:“这厮何劳刘统领亲自动手。”
说完拍马迎战,两人好一阵厮杀,一口气斗了十多个回合,阿吐赤耳为了逃命,心急如焚,不想再战,易峰哪会罢休,缠往厮斗。无奈这厮力大无穷,大弯刀一刀刀震得易峰双手发麻虎口流血,易峰渐渐不敌。刘尚见他不是阿吐赤耳的对手,正要上阵,又被徐贵抢了先,与阿吐赤耳杀将起来。张云宁一看这是叛匪的车轮战,挺枪冲来相助,却被早已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唐林接着,两人对杀起来。
这阿吐赤耳还真是勇不可挡,与易峰战了数十回合后,又与徐贵战了十余招,反而越战越勇,徐贵渐渐体力不支。刘尚道:“徐兄先歇歇,让本统领来会会这厮。”
拍马上阵与阿吐赤耳厮杀。但见得:
一个是绿林首虎,一个是元蒙悍将。一个以逸待劳,如恶龙出水,倒海翻江;一个困兽之斗,如猛虎下山,地动山摇。一个枪枪挠挑出千重浪。一个刀刀挥出万仞山。直杀得云雾盖山,气浪滔天。
二人一气之下战了十余回合,阿吐赤耳虽是力大,却技不如刘尚,加之已久战,渐渐处于下风,眼看体力不支,就在此时,阿吐赤耳身后一个贴身弓箭手见主子已命在旦夕,便偷偷一箭射来,刘尚哪会留神,一时躲闪不及,射中左胸,倒下马来,易峰、徐贵等众头领一见,大惊,忙舍命上前抢救,因刘尚中箭伤重,义军一时大乱。阿吐赤耳、张云宁等见状,乘机冲出重围,逃之夭夭。
冯平同易兴阳、唐林等众头领收拾完山脚战场,追赶过来,听说刘尚中箭重伤,阿吐赤耳和张云宁逃脱,大吃一惊,上前一看,刘尚中箭正是要害之处,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命在旦夕,急传寨医来看。寨医见箭射得极深,便叫唐林相助拔出箭头,见箭头无毒,才放下心来,忙止血敷上金枪药。冯平命徐贵三兄弟护送刘尚就近到邹岗山疗伤,并命易兴阳、唐林速报孙盟主。
袁公寨一役,除阿吐赤耳和张云宁等百余骑逃脱外,元军死伤三百余人,归降三千余众,缴获战马三百五十余匹,兵器三千多件,粮草数万斤,混战中义军死伤两百余人,盟军大胜。军师冯平下令夏全明收兵回山寨,并去看望陈虎,亲自为陈虎解缚劝降,陈虎见大势已去,只得听从,却担心自己若投靠义军,一家老少难逃抄斩之灾。王克平道:“你的家人不必挂念,我东落寨在城外有居点,可速派人去衡州取你一家老少上山。”
陈虎听了,才算放下心来。
孙碧云和副盟主易华率领十八寨义军观战,亲见这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场面,大开眼界,无不敬佩大盟主指挥若定,军师运筹帷幄,义军将士视死如归,勇不可当。山下元军大部被歼后,碧云率众寨主下山,视察打扫过的战场。前线还有喜讯不断传来,令碧云等众寨主欢喜不尽。不久,就见曾询、杨铁儿押着元军俘虏,一拨拨从碧云等众头领身边走过。雷正奉军师之命陪着陈虎来拜见孙盟主,陈虎见义军盟主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将,吃惊不少,只得拱手行礼道:“败军之将,无颜面见大盟主。”
孙盟主笑道:“陈将军不必自责!你也是位汉将,既已归降我抗元义军,从此也就是自家兄弟了。”
易华也笑道:“久闻陈将军乃智勇双全之将,此次那阿将军若听从陈将军建言,哪会遭如此之败!我义军能得将军一人,胜似千军之众。”
众头领也纷纷上前与陈虎施礼寒暄,称兄道弟,陈虎心悦诚服,不在话下。
众人正在欢喜,就见易兴阳和唐林快马加鞭赶来,易华笑道:“看来又是来报喜的,是刘大盟主的喜讯到了,看来那阿将军必死在刘尚手中无疑了。”
碧云见到兴阳,喜孜孜问道:“捉到阿吐赤耳和张云宁没有?”
易兴阳喘道气,阴沉着脸道:“军师要我俩速来禀报盟主,刘统领在同阿吐赤耳决斗时,被其手下的弓箭手射伤,阿吐赤耳和张云宁乘我众将士抢救刘统领混乱之际,率残部脱逃,刘统领现在邹岗山救治。”
孙盟主不听犹可,尚未等兴阳说完,就感到天旋地转,昏倒在地。这正是:
袁公山下鏖战喧,滚滚铁骑败如烟,
战报频频传佳音,谁知喜中有祸端。
要知刘尚伤势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