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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回 劫官道惊动两路府 冯军师计败衡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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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军师冯平有心要助袁勤,求大头领孙碧云发兵,孙犹豫不决,问计刘尚。刘尚道:“既然大头领让我拿主意,我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帮助袁公击退这群官军。”

    碧云道:“击退这群官军不难,只是担心从此引火烧身,招来官府派大军前来报复,恐我现山寨势力,还不足以对抗官军,奈何?”

    刘尚道:“大头领也不用太高估这些官军了,想那易凡带二千兵马出征洞庭湖剿湖匪,几乎被杨继全歼,只剩数十名官兵脱逃,连岳州路府总管的儿子都死在杨继手下,到现在官府也奈何不得,还不是不了了之,反倒更让杨继扬名洞庭,更加发展壮大。我山寨比起那杨继来,人马也不下数千,战将数十余员,更是依山而居,凭险而守,再有军师神机妙算,他就是几千官兵,也奈何我不得,只要打败了官军,反倒是我东落寨扬名显威的大好时机。”

    冯平也小心道:“刘头领此言不虚。如今我湘南一带,虽山寨林立,但都各为其主,还相互拚杀,尚未形成一股强大势力,因此官军也只是旁观,不是犯了他们的利益,不会发兵剿除。如果一旦我各山寨形成一股合力,对抗官府,他们派兵剿除,也是迟早的事。吾观当今官军,已是强弩之末,要调集大军剿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一旦势力大了,人多势众,猛将云集,占有天时地利人和,要抗击他们,也不是没有胜算。如今这官军送上门来,我们联合袁公寨,一举击溃,不但助长了我寨志气,更因我寨带头反抗元军,为各寨反元义土所敬服,我等趁机联合各寨,同举抗元大旗,更有了对抗官军的势力,成就大业。”

    孙碧云听了刘冯二头领之言,连连点头,拍手道:“说得好!就依你二人之计,见机行事,帮助袁公灭了这股官军。”

    冯平听大头领依允了,大喜,忙道:“既然大头领决心已定,依我看,先派一喽罗去袁公寨报信,让袁勤有所准备,我们且先不要惊动这伙官军,悄悄尾随他们,待这伙人同袁公寨交战后,我们出其不意,前后夹击,决不能让这帮元军跑了。”

    碧云点头称好,令刘尚等依计而行。

    且说袁勤的袁公寨座落在万洞岩中。万洞岩与龙王洞山峰相连,东接金华山,北望聚湖山与香炉峰,南连岭坡峰、霄公寨,西靠玉女峰,丛林密布,林海郁苍。此山山势雄壮,后山峰峰相连,东北面山脚下是大片的农田,离寨约七八里处有一条通往衡州至宝庆路的大道。袁公寨所在的万洞岩山顶形态奇特,四周似人造城墙,实属天然而成。中间有一块凹地,有天然水池,可供数百人用水和居住。袁勤事先就看中了这座风水宝地,一起事就在此处立寨。其寨西南面有一条小溪,溪水长年不断,流入溪口,深不见底。这溪水的源头便是玉女峰和云岩峰下的龙王洞,传说有一条小神龙在洞中戏水,被一樵夫看到,便称作龙王洞。

    这次东落寨发兵灭了龙王寨,袁公寨得知这一消息,众人议论纷纷。袁勤正在惊叹,却见有探子来报,称东落寨有一喽罗,有其军师的书信要面呈袁公。袁勤听了,更是惊慌,道:“吾与东落寨素无交情,他们刚刚灭了龙王寨,杀了李成,难道又来找我山寨的麻烦不成?”

    二当家蒋怀斌道:“大哥不必担心,据小弟所知,这孙碧云不是挑事之人,我寨既然没有得罪他,怕他什么?”

    袁勤忙让带人进来,接过书信一看,原来东落寨的军师竟是冯平师兄,袁勤看了来信,不禁大惊失色,慌忙招集山寨大小头领进厅议事。

    袁勤问送信的喽罗道:“你们的军师来东落寨多久了?”

    喽罗道:“一年有余。”

    袁勤不禁连连叹息,想师兄一向清高,以为他隐居凤凰山潜身修道,不过问世上之事,想不到如今却放下清静日子不过,竟下山做起了孙碧云这个女大王的军师,看来这孙碧云真非等闲之辈。于是对东落寨的喽罗道:“请转告你家军师和孙大头领,相助之恩,容他日登门拜谢,等我灭了这帮官军,请他们到我山寨喝杯庆功酒。”

    赏了喽罗几两银子,喽罗千恩万谢,下山交差。

    袁勤见山寨各头目都到了,便道:“刚才收了师兄来信,称有元军五百多官兵,几十匹战马,前来剿除我寨。既然来了,我等也不用害怕,自古兵来将档,水来土淹。想要上我的山头,怕是有来无回。”

    忙下令蒋怀斌带领兄弟们守住关卡,多准备强弩硬弓、灰瓶炮石,埋好暗桩、陷阱与卡子,等到元军来犯时,先狠狠收拾他一顿,尝尝我袁公寨的厉害。”

    又命三当家郑里速带人下山打探官军消息。

    且说这队官军,率队的正是衡州路府镇守使广威将军胡平和监军达鲁花赤哈赫,奉命率五百步兵与五十骑兵,昨夜三更造饭四更出发,人不离鞍马不停蹄赶到袁公寨山下,当天就在山脚下安营扎寨。胡平初到,地形匪情不熟,便命军士找来当地的里正、地保,探明袁公寨的情况,又命里正、地保带路,从东往南再往北围着袁公寨山脚转了大半圈。回营后,胡平对哈赫和几位百户长道:“从山势看,南面是悬崖,无法攻山;西面是峰峰相峦,不便合围。要想强攻,只能从东北正面方向攻山。而这两个方位必有重重机关陷阱和重兵把守,强攻将造成大量伤亡。因此,只有诱袁匪下山,设计消灭才是上策。”

    哈赫问胡平怎么诱惑袁匪下山。胡平道:“今日天色已晚,我等先按兵不动,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夜间多设岗哨及巡逻队,严防袁匪前来劫营。明日拂晓前,张百户和王百户各领一百人马埋伏在东正面南北两侧,吾与哈将军率三百余人马从东正面攻山。到时候我等大造声势,先猛攻后示弱,引他们下山与我交战。待袁匪冲下关后,我等且战且走。退到埋伏圈内时,以炮声为号,南北两面夹击,西面封口,断其上山后路,然后三面合围,收紧口袋。不说歼灭袁匪全部,也要歼灭他大半。”

    哈赫点头道:“很好,就照此计行事。”

    且说袁公寨蒋怀斌在关上观察到天黑,只见官军在山脚扎营,还有一队骑兵在沿山脚察看地形,并没有要攻打山寨的动静,便上山寨向袁勤禀报。袁勤道:“这官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不会冒然出击,必是先察看我方地形后,再计议攻寨之策,明日必来攻打,你等做好防备就是,不可轻易下山迎战。”

    蒋怀斌领命去了。

    次日清晨,太阳还没有出山,袁公寨下早已战云密布,山下战鼓咚咚,号角齐鸣。三百余官军在胡平和达鲁花赤哈赫的率领下,大张旗鼓往山上攻来。

    袁公寨喽罗第一次亲眼见到官军,只见一个个着装整齐,装备齐全,士气高昂,训练有素,攻山队列不乱,不由大开眼界,惊讶不已。袁勤也来到关前,问有多少官军攻山。领队头目道:“黑压压一大群。”

    袁勤问:“到底有多少人?”

    那头目道:“我大致清点了,约三百余人。”

    袁勤听了,觉得不对,昨日东落寨说是五百多人,今日应倾力来攻,怎只有三百余人,还有两百多人哪里去了?越想越不对头,便对蒋怀斌道:“怕是这官军使诈,派人偷袭我后山,你速带人去后山守候,我在这里迎敌。”

    蒋怀斌道:“这里官军人多,小弟就在这里迎敌,大哥带人去后山吧。”

    袁勤道:“也好,吾去后山。二弟要记住,我山寨人少势弱,官军人多势大,只许坚守,不可出击,切记,切记!”

    蒋怀斌道:“大哥放心,我会见机行事。”

    袁勤带郑里上后山去了。

    这时元军已冲上山腰,离关卡约有数十丈远,官军在胡平与哈赫的督战下正一个劲的往上冲,蒋怀斌急令喽罗砍断绳索施放炮石,登时炮石灰瓶等如万马奔腾而下,官兵躲闪不及,顿时死伤不少,被迫停止攻山。蒋怀斌又命砍断第二根绳索,几百根滚木顺势而下砸入官军阵中,官军再无心攻山,节节败退。

    蒋怀斌见官军这般不经打,一阵炮石滚木就败下阵去,哪里忍耐得住,早把袁勤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大喊道:“兄弟们,冲下关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完第一个冲下关卡。喽罗们见二当家身先士卒,也纷纷争先恐后冲下山来。胡平一看,知袁匪中计,忙喝令撤退,官军溃不成军,纷纷败退。蒋怀斌不知是计,吆喝喽罗只顾往山下紧追不舍。追到胡平设好的埋伏圈内,突然一声炮响,只见南北两面各杀出一支人马,迅速封死了蒋怀斌的上山退路,而胡平、哈赫等三百人马调转头反扑杀回来,把蒋怀斌这百十号人围得水泄不通,犹如瓮中之鳖。一时杀得天昏地暗。关卡上负责暗桩的喽罗没有跟随下山,见二当家被困在山下冲杀不出,急忙上山报告袁勤。袁勤一听,长叹道:“二弟你误我袁勤,也误了袁公寨也!”

    只得命山寨所有喽罗下山来救蒋怀斌。袁勤率一帮喽罗杀入包围圈内,蒋怀斌已满身是血,哭丧着脸道:“恨没听大哥之言,害了大哥和兄弟。”

    袁勤道:“什么都莫说了,杀出重围要紧。”

    于是合兵一处,袁勤在前,蒋怀斌居中,郑里在后,杀出重围,返回关上。胡平指挥官军追上关时,关上弓箭手一齐放箭,一时箭如雨点,阻止元军追杀,元军无法冲进关上,双方人马困乏。胡平只好下令收兵回营。

    袁勤见元军回营,忙命清点人数,仅二十几人侥幸脱活。袁勤痛心道:“现在看来,这军官也不是等闲之辈,凭山寨这点兵力,也只有死守了。”

    蒋怀斌痛恨不已,道:“吾对不起大哥和跟随大哥多年的兄弟!”

    便欲拔剑自刎,被袁勤夺了,安慰道:“事已至此,何必自寻短见。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们死守,官军又奈我何。”

    令各关卡加强防守,自己亲自到正面关卡督战。

    却说碧云、冯平等将当日官军与袁公寨初战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这官军不是等闲之辈,令碧云、冯平等不敢小觑。冯平道:“看来,今日一战,袁公寨已元气大伤,再无力抗争,明日官军必将大举攻山,这正是我东落寨伸出援手的大好时机。”

    孙碧云道:“军师既然早晓得袁勤不是胡平的对手,为何不早发兵联手抗敌,却要等到袁公寨兵败才出手相救?”

    冯平道:“大头领有所不知,我那师弟乃心高气傲之人。他说等他打败官军,再请我们喝庆功酒,那意思很明白,无需他人插手。如果我们主动出手相助,他会认为我们藐视他,或另有所图。只有这个时候出手相助,才会消除他的顾虑,使他感恩于我等。”

    孙碧云笑道:“看来军师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不是心高气傲,就是诡计多端。你且说说看,我们如何退敌?”

    冯平也笑道:“大头领取笑贫道了。贫道也细想了刚才大头领的话,我们现在要与官军硬拚硬正面对抗,还为期过早,不仅引火烧身,搞得不好还要连累山寨附近百姓。因此,此次与官军之战,还是不要打出我东落寨的名号,只打扮成袁公寨手下人马,同官军决战。大头领可先带领山寨大队人马回东落寨,留下五百人马即可,由贫道与刘头领,以及王克平、雷正等原元军军官来对付他们就行了。”

    碧云听了,点了点头,对众头领道:“军师果然计议周全。但官军凶悍,训练有素,我们初次与官军交战,切不可轻敌,除留下军师、刘尚,以及王克平、雷正外,再让易兴阳,刘道成也参加,人马留下八百罢,一切都要同军师周密计议,决不可鲁莽行事,中了敌军圈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我东落寨的名头。”

    众头领点头遵命。碧云交代完毕,便留下刘尚、冯平、易兴阳、王克平、刘道成、雷正等头领及八百人马,带领其余人马打道回东落寨,不题。

    碧云等人马走后,当夜,刘尚将众头领及喽罗全扮成了袁寨人马,冯平同刘尚等商议攻敌之策,冯平道:“我看这胡平今日大挫袁公寨,明日必将乘势强攻山寨。他们不会晓得身后还有我们这支强敌,这正是我们奇袭取胜的好机会。我等分兵三路,一路由我和刘道成领两百人马从龙王寨向东出发,与袁勤取得联系,同他们在山寨汇合,协助袁勤阻止来犯之敌;一路由刘尚、易兴阳各带两百人马分别在东正面南北两旁设伏,以炮声为号,合围攻山官军;一路由王克平和雷正带两百人马在毛家台设伏,捉拿漏网或逃窜之敌。各路定于四更悄悄出发,拂晓前到达设伏地点。”

    刘尚听了,笑道:“军师,此等用兵,不是与胡平对袁勤之计如出一辙吗?”

    冯平道:“我等也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胡平万万不会想到他的三面合围之计,我会再一次用在他的身上,这就叫以牙还牙。二头领和易兴阳你们只管照计行事,一旦官军攻山,立即断其官军退路,进行围歼。王克平和雷正兄弟俩位是官军出身的将领,晓得官军战法及规律,你们的两百人马在毛家台,是官军逃回衡州的必径之路,见有官军逃来,不许放过,围捕捉拿,不要走漏一人。”

    各头领依计行事。

    且说军师同刘道成率两百人马,趁夜摸到袁公寨山下,早派出探子向袁勤报信,袁勤听说师兄亲自带人来山寨相助,大喜,忙亲自率众头领到山下迎接。见了冯平,忙滚鞍下马,道:“师兄能来救我,真是让师弟如拔云雾见天日,重得新生!”

    冯平道:“你我同为师兄弟,兄弟有难,哪能置之不理,何必这么见外,且上山再说。”

    一齐到了山上。寒暄几句后,冯平便问袁勤与官军交战之事。

    袁勤道:“一言难尽,只怪小弟轻敌,考虑不周,中了胡平的埋伏,死伤惨重,我寨元气大伤。今日若师兄不来相助,我等只有同这山寨共存亡。”

    冯平问道:“元军死伤如何?”

    袁勤道:“元军训练有素,战力强悍,又有攻山技巧,虽有伤亡,但不至于伤他元气。明日攻山,士气将更加旺盛,必有一场恶战。”

    冯平叹息道:“我原想兄弟尚能退敌,不致吃亏,所以没有及时出兵来助,使兄弟遭此一劫,是吾之过也。明日官军若来攻山,兄弟有何退敌之计?”

    袁勤也叹息道:“还能有何计策?只有凭险死守而已。”

    冯平笑道:“很好,一切还是依兄弟之策坚守,不露破绽,充分利用山上的炮石、灰瓶、暗桩、陷阱,作困兽之斗。胡平的官军必将会倾力攻山,而你的人马且战且退,引他们上勾,利用一道道关口尽力所能及手段杀伤他们,然后我们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效今日之战法,包围官军,来个一网打尽。”

    袁勤道:“难道师兄也在南北两面设下了埋伏不成?”

    冯平道:“兄弟不光是在南北两面各派了两百精兵设伏,还在官军逃退的要道毛家台设了重兵勇将埋伏,我要让这批前来清剿的军官一个也不能漏网。”

    袁勤听了,拍掌大喜,道:“师兄如此布局,量那官军插翅也难飞了!”

    山寨众头领听了,也一个个精神大振,重新部署防守不题。

    却说官军胡平初战袁公寨,虽然没能全歼下山的人马,却也杀伤得所剩无己,想袁勤这一仗下来,已剩不下多少人马,守寨之力已失。当日回营,便同哈赫等计议,决定明日一早,出动全部人马攻山,一鼓作气,一举歼灭袁匪,活捉袁勤。哈赫和几个百户长也道:“区区草寇,不堪一击,明日攻山,只要提防那些滚木炮石,减少伤亡就是了,我们且防且攻,谅那些喽罗和滚木炮石数量也有限,坚持不了多久,只要持续强攻,攻破袁公寨,只是早晚的事。”

    次日一早,胡平就整顿兵马,令五十铁骑守营,其余兵马全部攻山。官军吃过早饭,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涨,步伐整齐,如铁流般涌到山寨而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冲上半山腰,接近第一关。袁公寨的喽罗依照冯平之计,利用滚木、炮石、弓箭,逐步阻挡敌军进攻,凭借山陡峰险杀伤敌军。胡平早有防备,率官军且攻且防,步步为营,虽有不少伤亡,却丝毫没有退撤之意,反而攻势一波接一波,越攻越猛,大有不拿下山寨决不收兵之势。

    冯平和袁勤在山顶暸望台上看得真切。冯平道:“怪不得南宋灭亡,原来成吉思汗的军队到如今还这般凶悍,若是正面交锋,还真是难以对付。”

    便吩咐蒋怀斌诱敌深入,退出第一关。守山的喽罗刚放弃第一关,退入第二关,胡平便指挥官军一涌而上,迅速占领第一关。

    这官军占领了第一关,更是士气大振,大举攻打第二关,山寨喽罗凭险坚守,敌我双方反复争夺,一场拉锯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太阳过午,官军士气已衰,再加上太阳烤晒,口渴难耐,早已疲倦不堪。冯平一看,时机已到,便将令旗一举。接着一声炮响,一时山上鼓号齐鸣,刘尚率两百人马从东面杀来,易兴阳率两百人马从北面杀来,袁勤、刘道成率两百人马从山寨往下扑来,蒋怀斌令喽罗启动所有暗桩、陷阱机关,胡平一见,半天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做了恶梦初醒,不相信是真的,疑是天兵天将。受困的官军却早吓得仓皇应战,如同无头苍蝇乱闯,正好误入陷阱撞上暗桩,陷入暗坑的官军痛不欲生,鬼哭狼嚎。

    胡平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情知中计,暗叫不好,慌忙下令撤退。官军一听,潮水般向山下涌来,此时已是迟了,刘尚与易兴阳早把下山的退路全堵死了。再往上看,袁勤、刘道成也率一队人马从山上扑来,居高临下,势不可挡,胡平一见,忙令几个百户长分别对付南面的刘尚和北面的易兴阳,他本人与哈赫对付袁勤与刘道成。这时,整个袁公山上喊杀声响成一片,漫山遍野,到处者是袁寨的人马,胡平乃久经沙场的老将,见过激战场面不知其数,没想到在这袁公寨下翻了船。一场混战杀得天昏地暗敌我难分。官军已知是大祸临头,几个百户长哪是刘尚和易兴阳的对手,战不到十回合,一个个全都毙命。

    哈赫见一白马少年英武无比,杀官军如入屠场一般,怒不可遏,忙丢下袁勤,提刀来战这位少年。不想这少年正是小霸王易兴阳,这易兴阳一看见是个鞑子将领,想起父母双双首身异处,弟妹个个成了鞑子刀下之鬼,真是仇人相遇分外眼红,一股怒气冲天而起,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一矛刺死对方于马下。哈赫乃蒙古铁骑武士出身,马上功夫了得,一把大刀约五十余斤,使起来虎虎生风。易兴阳本是高傲气盛之人,哪会把对方放在眼里,一杆长矛似蟒蛇出洞,刺来如风,两个厮杀一团。只见得:

    袁公寨上生风起,万岩洞中暗流急。敌我二将山中遇,矛似闪电刀如风,一个怒气冲霄汉,一个邪气吞长虹。霸王决心拚敌报家仇,武士定要杀匪定胜局。

    两个一气之下战了二十回合,哈赫已是乏力。一旁的胡平也被刘道成与袁勤缠斗得难解难分。这胡平身居衡州镇守史广威将军,这将军之名,也是一枪一战搏杀出来的。两个对付一个,刘道成与袁勤虽说武功不凡,一时激战,却没占上半点上风,袁勤有时还忙手忙脚,难稳阵脚。刘尚杀过来一看,深知这胡平功夫了得,便杀将上来道:“两位兄长且退下,让刘尚来收拾他!”

    胡平抬头一看,却认得是那大闹衡州的猎户,不禁大惊道:“好一个大闹衡州的强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竟藏在这袁公寨中!”

    刘尚哼了哼道:“胡将军久违了。看来你我缘份未尽,上次在衡州杀得不过瘾,今日可得好好拼杀一场。”

    胡平晓得对方勇猛过人,哪敢怠慢,只好挺枪杀来。刘尚的三尖枪哪会闲着,又是一场好杀。便见得:

    山中阴风惨惨,阵前杀气腾腾。一个山中凶狼,钢矛劈来似疾风;一个城中猛将,尖枪刺去如霹雳。一个志得意满胜券握,一个心惊胆战败局定,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聚头都在生死间。

    二人一来一往拼了十几余回合,胡平自知不是这猎户的对手,哪有心思拼杀,见袁勤、刘道成带数百喽罗正在驱赶官军,不到一刻,官军已被杀得溃不成军,几个百户长战死,心知大势已去,此时不逃,等待何时,正抽身要逃,哈赫也知官军已陷入重围,凶多吉少,自己与胡平也斗不过对手,忙虚晃一刀,喊道:“胡将军,此地不可久留!”

    胡平一听,打马便逃。刘尚与易兴阳哪里肯放,拍马追来。胡平与哈赫两匹蒙古种马,转眼间已冲出重围,也是胡平此时命不该绝,此时原留在营地的五十来铁骑闻听官军被围,便慌忙前来助战,刚到山下,便见胡平等几位将领夺命出逃,铁骑慌忙接应,向外逃窜,刘尚等紧追不放。

    胡平等五十多铁骑一路狂奔,到了毛家台,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前面突然冒出两百余喽罗,挡住去路。却是王克平、雷正等早已等候多时。雷正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胡平与哈赫一看,大惊,无奈后面追兵紧追不舍,哪敢耽搁,也不答话,命铁骑冲上去与其纠缠。王克平、雷正本想截住胡平与哈赫,没想到被几十匹铁骑缠住,一时脱不开身。那些喽罗哪阻挡得住,待刘尚与易兴阳赶到时,胡平同哈赫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只留几十匹铁骑,成了刘尚的战利品。

    不一会,冯平与袁勤也赶到了毛家台,看刘尚等四员头领个个垂头丧气,易兴阳更是气恨难平。冯平安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留下他们一条命也好,也晓得我们的厉害,长些记性。”

    袁勤道:“看来这官军也不过如此。五百多官军,才几个时辰,就被全歼。今日大胜,请各位回寨,兄弟设大宴招待东落寨的兄弟。”

    众将战了一天,又饥又渴,只得一道上了袁公寨。

    当夜,山寨灯火通明,宴席酒菜齐备,两寨众头目及众喽罗兴高采烈,入席坐定。袁勤上首坐了,左有刘尚,王克平,雷正,蒋怀斌;右有冯平,易兴阳,刘道成,郑里。袁勤端起酒碗,对众人道:“今日的庆功宴,一是庆贺此次对抗官军获得大胜,二是感谢东落寨的各位兄弟全力相助,以及我山寨兄弟们奋不顾身,拚力抗敌;三是纪念在此次大战中死去的兄弟们。这第一碗酒,就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吧!”

    说着,将一碗酒倾到了地上,众人也一一照办,祭了酒。袁公寨的喽罗们顿时安静下来。袁公又端起第二碗酒,敬了东落寨的众头领。接着,袁公寨的众头领纷纷来敬东落寨兄弟,气氛一时又热闹起来。

    袁公对冯平刘尚道:“今日之战,冯师兄用兵如神,刘头领、易头领功夫过人,两位官军将领都不是二位的对手,我等全寨兄弟,无不叹服。东落寨有如此文武兼备之将,何愁大事不成!”

    易兴阳道:“我东落寨势力虽是比袁公寨大得多,却还不敢轻易惹这官府,倒是袁寨主能以有限之力,敢率先与官军对抗,此等壮举,我等兄弟无不敬佩!”

    刘尚却担忧道:“今日一战,虽是大胜,却不可大意。我想胡平、哈赫那厮回衡州后,必不会善罢干休,为将功折罪,会向上司禀报我等势力如何之大,几百兵马寡不敌众,必将请上司再派大军前来围剿,我们不得不防。”

    袁勤一听,不觉转喜为忧,对冯平道:“如此一来,我袁公寨兵少将寡,如大军压境,如何抵挡?”

    冯平听了,却微笑不语。看了看刘尚。刘尚道:“袁寨主也不必担心,若袁公寨真有事,我东落寨不会见死不救。”

    易兴阳也道:“刘头领之言,正合我们众人之意。只要袁公寨有事,我易兴阳愿做平元先锋,叫元军有来无回。”

    袁勤见刘尚与易兴阳如此仗义,大喜,道:“我袁勤一生自命清高,不愿求人,如今我袁勤有难,孙大头领和在坐各位头领慷慨相助,真是义薄云天,乃我三生有幸。我提议今夜袁公寨和东落寨的兄弟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刘尚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情在酒中才是真。东落寨的兄弟们,我们谢袁公的酒了。”

    当夜,山寨大小头目及众喽罗喝得醉如烂泥,到三更方散。这正是:

    官军剿匪大败归,引得官府奏报急。

    袁公虽胜反添忧,从此山寨添强敌。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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