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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回 刘尚寨前初试身手 成芳逞勇夫妻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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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红桥寨发兵攻打羊角寨,队伍刚到月形山,就被羊角寨的探子得知,忙到山寨向朱彪禀报。朱彪听了,也有些吃惊,心中直打鼓,就来告知成芳,道:“这红桥寨来者不善,那欧明、刘道成再加上个屈云,都不是等闲之辈,羊角寨现在的实力也就两百多号人马,要是硬拚,恐怕要吃亏,还是请东落寨速派兵来相助罢。”

    成芳听了,哼了哼,道:“红桥寨是寨,我羊角寨也是寨,他欧明老匹夫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我还怕他么!有必要惊动师妹吗?况且,这事是我们惹的人家,是你要贪人家的财,我那师妹要问起来,也不好说话。我现在就下山去会会那欧明老匹夫,看他能把我们怎样?”

    这成芳自持那红桥寨的几个头领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哪里想到会冒出一个混世魔王刘尚。就只留些老弱病残的喽啰守寨,自己同朱彪、朱长贵点起山寨所有精兵强将,下山迎敌。

    刘道成与屈云、刘尚等到了羊角寨山脚下,正准备分兵两路攻山,却见山上一标人马下来,一看正是羊角寨的人,只得迎了上去。刘道成拱手道:“来者可是朱头领和成夫人?”

    朱彪一看,对面说话的人不像是欧明,喝道:“你是何人?叫你们欧头领出来说话!”

    刘道成道:“我乃红桥寨二头领刘道成。今日前来,别无他意,前日朱头领与屈头领发生了一场误会,我奉大哥之命前来讨回屈头领的财物,只要贵寨能如数归还,今后两寨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朱头领你意下如何?”

    朱彪听了,冷笑道:“你那屈头领,已是我手下败将,心甘情愿将那财物留给我作买路钱,要不是我夫人手下留情,他早已见阎王去了。即便来讨要,就让那欧明来求情,那屈云来赔罪,还得看我夫人心情怎么样!你是什么货色,还有资格这样来讨要!”

    刘道成听了,正要答话,不想身旁的屈云早已气冲脑门,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的屈云恨不得一枪刺朱彪于死地,为前日死去的兄弟报仇。便怒喝道:“二头领休要同他哆嗦,待我先斩了这厮,取下这个狗头再说话!”

    拍马就向朱彪冲去。朱彪只好接招,这屈云一上阵就恨得牙直痒痒,拼死混杀,恨不得立马除之而后快。朱彪经前日之战,早已领教对方的枪法了得,心存胆怯,一上阵就攻少防多,勉强斗了二十余招,已是臭汗直流,刀法凌乱,穷于应对,险象环生。朱长贵一看不好,于是手持一根寒铁棍出阵助战。这边王六见了,忙双刀齐出,与朱长贵接上了招,又是一场厮杀。只见得:

    一个矮小精悍王小六,双月刀砍来寒光四射;一个手粗壮汉朱长贵,寒铁棍打去凶猛无常;这个诡计多端,那个心狠手辣;好一对绿林好汉,阵中对手。

    王六双刀攻防兼备,左刀防身,右刀砍敌,时而双刀齐出,出其不意;时而左攻右防,攻其不备,杀得对方防不胜防。而朱长贵也不示弱,一杆寒铁棍挥舞不停,奇快无比。只是王六善于诡计,比朱长贵略高一筹。两人战在一起,真是强盗对土匪,小偷遇扒手。一来一往斗了无数回合,杀得正欢,难分高下。可累了朱彪,被屈云杀得如斗败的公鸡,眼看快撑不住了,心想自己的婆娘怎么还不出手相救,难道要等我被对方刺死才来收尸做寡妇不成,便大喊:“夫人快来救我!”

    那成芳听了,忙举双剑直出向屈云刺来。屈云正要捉拿朱彪,没想到成芳突然发难,右臂被成芳刺了一剑,朱彪乘势跳出圈外。哪知这边的刘道成一棍打来,正中朱彪后背,朱彪受棍不住,被打翻在地。红桥寨的喽啰眼疾手快,几个上前便把朱彪拖回阵中捆个结实。成芳一看大惊,夫君被擒,这还了得!忙丢下屈云直奔刘道成而来。刘道成也不吭气,一根熟铜棍在对方跟前挥得呼呼作响,与成芳打斗起来。只见得:

    一个手握铜棍,棍法沉重;一个手持双剑,剑轻灵巧。一个要替兄弟报仇解恨,恨不得一棍敲了对方头;一个要救丈夫逃脱魔掌,只快些双剑刺穿对方胸;铜棍双剑斗法不同,一雄一雌杀声各异。

    两人使尽招数,掏出压轴手段斗了三十余招,成芳已感气力不济,心想这般硬拼,时间一长,不是他的对手。也是为救丈夫心切,顾不得许多,待刘道成不注意时,一把飞针打去,正射中刘道成胸前上下三处。不到一刻,刘道成开始行动不便,麻痹全身,接着痛痒无比,倒在地上。成芳便要抢人来对换丈夫朱彪。这刘尙先被成芳的剑法之妙所吸引,一看这婆娘要使暗器,忙大喝:“休要害人!”

    却已迟了,看见刘道成倒地,这婆娘要来抢人,说时迟,那时快,刘尚一个箭步把刘道成抢回阵来,接着手持青钢剑直奔成芳而来。成芳一看,只见他:

    身长七尺,背阔胸宽,面如粉团,唇似抹朱,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声如狮啸,步似雄虎,木棍可擒虎豹,钢剑能斩强龙。

    这成芳见了,不禁暗自赞叹:好一个英俊年少!但此刻要救丈夫要紧,哪顾得这许多。便道:“来者何人!姑奶奶我剑下不斩无名小辈。”

    刘尚见这婆娘用下三滥的手段伤了二哥,已是气极,喝道:“让你先死在我手里,你到阎王那里去问吧!”

    挺剑杀来,成芳只得手执鸳鸯剑与对方厮杀起来。

    这二人,都是师从大师剑法之人,虽不是同一个师门,但二人对阵不久,就已深知对方技艺手法。刘尚智灵剑法熟练,功力深不可测;成芳乃武术世家,武功剑法精巧。这一男一女杀成一团,只见剑光闪电般飞舞,难解难分,但见:

    一个从小名师传,青钢宝剑娴熟;一个生在武门家,鸳鸯双剑精透;剑似精灵光影闪,人如鬼神杀气浓。一时拼得狂风起,山揺地动百兽惊。

    两个剑来剑往,各显身手,一气之下斗了二十余招,成芳已是力不从心,看这厮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还似猫戏老鼠一样轻松,如再拼下去,不是被擒,就是命丧黄泉。只得乘其不备,快如闪电射出一把飞针。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早有防备,那身轻似燕,早已将身子伏了下来,躲过了飞针。成芳大惊,愣了一下,接着又是一把飞针射去,却见对方早已跳出数丈开外,飞针又落了空。成芳一时兴起,忙追了过去,一时把身上所藏的飞针全部射完。

    刘尚见这飞针不断射来,都一招招躲过了,已知她黔驴技穷,大怒道:“臭婆娘!收起你那雕虫小技吧!这小孩过家家的玩儿,对本大爷没有用!”

    成芳见刘尚破了她的暗器,恼羞成怒,手执双剑扑来,全是拼命招式。刘尚一瞧,这婆娘发疯了,也不客气,长剑一挥,施展智灵剑法第十招“手到擒来”,封住对方双剑,左手快如闪电,抓住对方的腰身一提,便活擒过来,往阵后一摔,吩咐喽啰道:“把这疯婆娘捆实了。”

    这成芳在羊角寨隐藏十余年,苦练剑法暗器,无人知晓,直到羊角寨遇险之时,才抛头露面,解了山寨之危,之后伤扬成瑞、伍林、毒杀李熊,一手飞针百发百中,轻则伤重则死,无人能敌,为朱彪和东落寨屡建奇功,不料今日一战却败在刘尚之手,真是痛哉哀哉!

    再说那朱长贵与王六已斗了无数回合,还分不出个高低。朱长贵见成芳被擒,已知不妙,心慌意乱,这时还不赶快脱身,更待何时!于是手持寒铁棍一阵猛攻。王六不知朱长贵要溜,被他一阵狠拼,逼退数步,朱长贵便乘机逃离,朱彪手下的喽啰,见两个头领被擒,早已作鸟兽散。

    王六知道上当,正要追赶,刘尚道:“三哥,穷寇莫追。你带领人马上山清寨,把山寨钱粮等有用之物一一清点,全部运回红桥寨。小弟我护送两位兄长,押朱彪与成芳先回山寨向大哥报信。”

    王六带一帮喽啰赶到羊角寨时,见一帮老弱病残的喽啰正在东张西望。王六等来到寨前,一个老眼昏花的喽啰远远喊道:“小寨主和少夫人打败红桥寨人没有,怎么还不见回寨?”

    王六一听,知是一帮不中用的老喽啰,便喊道:“你们听着,朱彪和成芳已被我红桥寨请去做客了。我奉大头领之命来请你们去享清福。”

    另一个老喽啰呵呵笑道:“原来是我羊角寨与红桥寨讲和了。”

    到了跟前,王六也不想与他们多话,便喝道:“做你的美梦吧,你们的朱彪和狗屁夫人早已被我的四弟生擒了。”

    那伙人一看,才知是红桥寨的,吓得正要逃蹿,王六道:“你们不用害怕,我红桥寨不会乱杀无辜,放下兵器,待在原地不要动就是了。”

    一边让人看着这批喽啰,一面对手下的喽啰道:“大家满寨四处搜寻,凡是有用的东西,都统统搬回红桥寨去,一个子也不能留下!”

    喽啰们四处寻找,把羊角寨翻个了底朝天,所有金银财宝、布匹、粮食等物清点后,足足有数百余担。王六一看,哈哈大笑道:“朱彪这厮,为了几担金银之物,赔个倾家荡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却说刘尚一路见刘道成伤势不轻,只好催促喽啰们加快脚步,抬回山寨救治。到了红桥寨,欧明等见刘尚、屈云等生擒羊角寨二头领而归,欢喜不已;又见刘道成受伤,昏迷不醒,所伤之处全是黑血冒出,再看他面色紫黑,气如游丝,模样十分可怕。欧明知道是毒针发作所致,急问刘尚道:“成芳现在何处?快去叫她拿解药来!”

    刘尚听了,急忙把成芳押来,讨要解药,却听成芳怒目圆睁,呸了呸,唾沫四溅,不再搭理。

    刘尚急于救二哥,哪还顾及男女有别,一时心急,抓住成芳的锁骨用力一扣。一个柔弱女子,虽说是练武之人,也经不起刘尚这千斤扣力,痛得先似毒蛇叮咬,后如万箭穿心,哪里忍受得住,似杀猪般尖叫。刘尚怒道:“交还是不交?若是不交,我叫你生不如死!”

    谁知成芳也是个吃硬不吃软的烈女子,越是对她狠,越是不服。就见那成芳怒眼一瞪,凭你怎么折磨,硬是一言不发。

    欧明见此情景,晓得这女子是个刚烈之人,也暗自佩服这婆娘的骨气,忙将刘尚劝开了,亲自为成芳解开绳索,对成芳道:“四弟也是救兄心切,性子急些,才向夫人动粗,老夫向成夫人道歉了。今日之战,无非为了几担财物,互不相让,才如此大动干戈,其实也不值得的,你我双方都有欠妥之处。依老夫之见,我们两寨今日来了却这个恩怨,你拿出解药救了我二弟,我也放你夫妇回去,两寨不再计前嫌,永不相犯,如何?”

    这成芳正是一个软吃不吃硬的人,听了欧明这一席话,才怒气稍消了些,哼了哼道:“这还是句人话。”

    就叫取了针袋来,取出深藏在套缝里的解药,撒在刘道成的几处伤口上。不到半个时辰,刘道成醒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欧明也就将朱彪也松了绑,同成芳见了面,二人相见,面面相觑,说不出个酸甜苦辣。欧明就对成芳道:“现在天色已晚,依老夫看,两位若不嫌弃,就请在山寨用过晚饭,再歇息一夜,明早再下山,如何?”

    成芳担心夜长梦多,道:“欧老前辈的好意我领了,败军之将,有何面目与欧老前辈同桌共餐。这事就免了,我们现在就走。”

    欧明一听,呵呵笑道:“看来成夫人还是对老夫还不放心。老夫在这山寨也有些年头了,如果言而无信,行苟且不义之事,还能掌领大寨之主,取信于辖区民众?岂不为天下人耻笑!二位信得过老夫,老夫今晚就设宴为二位压惊洗尘,再安顿休息,明早我等亲自送二位下山,如果信不过,现在就可以下山,老夫决不强留。”

    成芳想,这老头领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便推辞,何况现已夜幕降临,俩人一天米水未沾,早已饥饿难忍,就看了看朱彪,问:“你看怎样?”

    朱彪也是有气无力地说:“全凭夫人作主。”

    成芳只得道:“就依了老前辈,明早再走吧,今晚宴席就不必了,留个房间让我们歇息,送两份饭到我房间就是。”

    欧明也明白这成芳无颜面对山寨众将领,只得依了。第二天天一亮,欧明等众将领一个不少送成芳朱彪下山,不题。

    成芳朱彪下山不久,王六就率众喽啰将羊角寨能搬运的所有家当都搬回红桥寨来,金银粮食财物堆积如山。欧明等众头领大喜,设宴招待刘尚和参战喽啰,众头领和喽啰喜庆狂欢,庆祝胜利。宴席散后,欧明就召集众兄弟议事,商议如何防备东落寨替羊角寨报复一事。欧明道:“虽是我们放了这羊角寨的头领,但如今我们将那寨子洗了个精光,即便是成芳朱彪不来报复,那东落寨孙碧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那孙碧云可不比成芳,她手下强将众多,又善谋略,要硬拚,我们不一定是对手。各位有何对策?”

    王六道:“事已至此,大哥也无须多虑。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东落寨虽是势力大,但我红桥寨如今也不比以往,一者兵多将广,新增了四弟和屈兄弟俩位猛将,人马也增了,加上四弟的人马,也足以抵挡得住;二者山寨粮食、物资、兵器也增多了,任他围困几个月,也困不住我们;三是我们还有以奇制胜的高招。任他来多少兵马,我们只守山寨不出,待他们久攻不下,兵马疲乏之时,有四弟的一支奇兵从其背后偷袭,我们再杀他个回马枪,不怕他不大败而归。”

    欧明听了,点头称赞。刘道成伤还未痊愈,哼哼着道:“三弟此计甚妙。我山寨数百人马,固守住几道要塞,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四弟手下都是些猎户,他们把兵器都给了我们,四弟自己以及那些猎户,也得有一手对阵杀敌的兵器使用,总不能拿些打猎的武器对付,还有,战阵之法,也得训练,所需费用,山寨也得补给些给他们用。”

    刘尚也点了点头,道:“二哥说得对,我们的这些猎户,当按照二哥的要求,增补兵器,加强训练。只是经费补给,这就免了,我们这些猎户,平时务农,闲时狩猎,也有些收益,也不缺增补兵器和训练的开支用度。”

    欧明对刘尚道:“我看你随身除了一支剑外,也无其他兵器,这剑也只能作防身用,还得有一件称心的对阵大件兵器才行。不知你除平时使剑之外,还喜欢什么兵器?“刘尚道:“小弟在白狼庙时,师父曾教过小弟十八般兵器。除剑外,小弟便喜欢枪、戟、矛等长兵器。”

    欧明就对王六道:“这就好了,你陪四弟去兵器库,让四弟挑选一件称手长兵器,再选上一匹好马。”

    王六答应,当即就带刘尚到兵器库来,刘尚一看,刀枪戟矛剑锤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刘尚挑了半天,却没挑上一件称手如意的兵器来。

    这王六本是个铁匠出身,也是打造兵器的行家。一看刘尚的神色,道:“四弟别挑了,到大哥的练功房去,那里有两件重兵器,一件是开山斧,一件是三尖两刃枪。这两件兵器,寨中无人能使得顺手,还有四弟刚刚从衡州缴来的兵器,都放在大哥住处,四弟不如先试试看,看是否中意。”

    这欧明听说刘尚没能看上兵器库的兵器,却要来自己房间挑,不禁暗暗佩服刘尚功夫还真不一般。就领了刘尚到了自己房间。刘尚一看,先是拿忽都达儿用的开山斧一提,不怎么称手,又把胡平的犁花枪使了一使,倒是顺手,只是稍轻了些。后又取下三尖两刃枪一试,才喜笑颜开道:“就这杆三尖枪吧。”

    欧明大喜,道:“四弟乃神力也!这两件兵器还是二十年前我与你二哥打劫一大户时得来的。听说是他祖上之物,我便把它劫来做镇寨之宝。看来物随人愿,这杆三尖枪从存到山寨以来无人使得动,不想二十年后,这件宝贝却找到它的主人了!”

    欧阳看刘尚配了枪,又命山寨裁缝为刘尚量尺缝袍,不提。

    却说东落寨的大头领孙碧云自丈夫杨成瑞死后,被众头领推上东落寨寨主之位以来,斗转星移,已是三年有余。数年间,孙碧云大到生杀大权,小到柴米油盐,事事亲力亲为,经过数年的苦心经营,先后平了陽梅寨、乌梅寨、罗山寨和山神寨。东落寨从一个不起眼的新寨,变成方圆百里响当当的大寨,已是兵强马壮,称雄一方。

    几年来,孙碧云吸取先夫攻打孙家堂的惨训,无论是攻寨或是打劫大户,都是周密部署,先安排好密探内线,探得详细情报后,再抓住战机动手,动手后快速出击,攻取后迅速撤离,从不恋战,也不毁寨毁院和滥杀无辜,这数年来无一失算。事事顺手了,唐林就几次提出要攻打孙家堂,为死去的大头领报仇,孙碧云一直没有点头。唐林不解其意,碧云只得解释道,要说报仇,她比谁都心切,丈夫死前的话,犹言在耳。那孙家堂一直是她一块心病,但切要记住,孙家堂不是一个容易攻破的堡垒,上次攻打未成,孙家堂更会严加防范,如果贸然攻打,即便是攻进院内报仇雪恨,但不可避免地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自己是一个从小随师修道之人,牢记师父的训导,不愿在同胞之间太多的杀伐。

    孙碧云已习惯每日清早起来,查哨巡防,在早饭时部署每天的工作。现已是隆冬时节,山峰上寒气袭人。登上东落寨的主峰,站在瞭望台上,先观楠竹峰的日出,随着太阳升起,早雾渐渐散去,瞧山脚下的曲河水一波接着一波川流不息,碧云就不禁浮想联翩。人一生就似日出日落,波起浪静。一个集美貌、才华和武功于一身的大头领,坐在东落寨聚义大厅的虎皮椅上,下面的头领与喽啰,无不以敬仰的目光望着她,就只差山呼万岁了。这是何等的威风,多么的气派!就是这般,又能怎样,谁会晓得人到这个份上,烦恼与孤独更多于威风与权力。一个女人比男人更注重形象与虚荣,尤其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年青寡妇,没有了男人的衬托和呵护,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利毫无价值,更让人更感到空虚,没有底气。一到夜静之际,犹如三更灯灭时,碧云孤独一人床头空,更难以入睡。

    这一日,孙碧云吃过了早饭,正要同众将议事,就有一喽啰来报,说羊角寨的朱长贵要见大头领。孙碧云一听,预感不妙,想这朱长贵一大早就到这里来,羊角寨一定有事。不一会,就见朱长贵一身破烂不堪进来,垂头丧气道:“禀大头领,羊角寨丢了。”

    众人大惊。夏全明道:“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攻打我羊角寨?你们的朱头领和成夫人呢?”

    朱长贵哭丧着脸道:“都被捉去了。”

    孙碧云一听,如同晴天霹雷,久久没有说话。夏全明又问:“朱头领,你详细讲来。”

    朱长贵于是便把羊角寨如何劫了屈云的钱财,红桥寨如何攻打羊角寨,那刘道成捉了朱彪,刘尚捉了成芳的过程,细说了一遍,孙碧云又细细问了成芳对刘尚发飞针,如何被刘尚躲过,反被刘尚活捉的过程,朱长贵也一一细说了。

    孙碧云听后,反倒冷静下来,冷笑道:“想不到红桥寨的欧老夫子,这几年默不作声,现在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真是小瞧他了。”

    唐林听了,大怒,道:“羊角寨乃我东落寨的分寨,打羊角寨就是打我们东落寨。红桥寨欧明老匹夫目中无人,没把我大头领和东落寨放在眼里,要不报这个仇,我东落寨今后还怎么在绿林中混?请大头领下令,吾愿领一支人马去攻打红桥寨,活捉老匹夫欧明,救出朱头领和成夫人。”

    王兴也气冲冲道:“唐兄弟说得不错。那山寨一丢,这朱头领数代人积攒下来的家当,还不被那红桥寨抢个精光!我们要不夺回来,也太便宜他们了。再说,就凭成夫人为我东落寨屡建奇功,也该替成夫人报这个仇。”

    孙碧云听了,却摇了摇头,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倒是不在乎欧明那几个山贼,对付他们,不用费多大功夫。我在乎的,是朱头领说的那个猎户刘尚。原也听说过这人从小从师深山学艺十多年,不知为何又隐居深山数年,曾杀过猛虎,斩过巨蟒。这也罢了,且不说这人武功怎样,光就我师姐成芳的独门暗器,至今无人破过,却被那姓刘的连连躲过,可见这人的功夫就很不一般!那欧阳平时谨小慎微,此次能这么大胆攻打我们,一定与这姓刘的有关,这样的人,万万不可小觑!”

    夏全明道:“红桥寨如此作大,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但刚才听了大头领的提醒,也确实需要我们小心谨慎才是。依我看,欧明平时办事很谨慎,两家也还到不了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程度,估摸他们不会做出格的事来,朱头领夫妇在山寨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还是先把那山寨的情况摸清楚了,特别是把那刘尚的底细弄明白了,再另作打算。”

    孙碧云一听,便点了点头,令夏全明速速派人下山,摸清情况。

    却说这朱彪与成芳被红桥寨欧明放了下山,在回羊角寨的路上,远远就见王六带着众喽啰正在将羊角寨的粮食财物洋洋洒洒地往红桥寨搬。这成芳见了,不禁又羞又恨,埋怨朱彪道:“只因你为了贪那笔小财,如今把我们几代人积攒的东西取个精光。也只有你这样的窝囊废,才干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朱彪情知惹了祸,却也不服气,道:“当初那欧老头子来信讨那财物,你不也将人骂走了,要激人家出山来找我们么!”

    成芳呸了一声道:“你一个堂堂男子汉,亏你还说的出口。他就凭那封信,我就把那财物给了,同现在占了我寨子抢走这家产,又有什么两样!要不是今天那姓刘的破了老娘的暗器,他们哪能赢我!这也是意想不到的事。我这一世芳名,一手绝功,没有想到就被那姓刘的轻易破了,还被人生擒,这个奇耻大辱,我要不报,也活不下人来!”

    朱虎叹息道:“夫人还是想开些,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世上,强中自有强中手。待我们禀报师妹,让她们兴师伐红桥寨,讨回我们的家产便是。”

    二人也没有脸面见王六等红桥寨的人,在路一旁躲过了。朱彪说要回羊角寨,成芳道:“你还嫌脸没丢够。那已是一个空寨了,你回去喝西北风么!”

    朱彪一听,想到这祖辈们的家业就这样没了,不觉一阵伤心,又问成芳:“我们不去羊角寨又能去哪里?”

    成芳道:“我们本就是东落寨的人,不去投奔师妹的东落寨还能去哪里,如今伤心也无益,去搬来救兵,报仇雪恨,夺回家产才是。”

    朱彪叹息道:“我们今后可真是要寄人篱下了!”

    只好跟着成芳往东落寨而来。

    二人走到逍遥洞口,见自己寨子的一大堆年老喽啰聚集在这里,见到朱彪和成芳,便一拥前来,伤心抹泪。成芳问:“你们怎么在这里?没去东落寨吗?”

    一喽啰道:“自从当家的与夫人被那姓刘的贼子擒走后,我们就分散在羊角寨附近。红桥寨的人不但驱逐山寨的兄弟,还把山寨所有能吃能用的钱粮财物洗劫一空,连一颗粮食也没有留下。他们离去后,我们才乘夜摸回山寨,受冻挨饿住了一夜,天一亮便下山前来打听当家的和夫人的情况。老天有眼,总算盼到当家的和夫人逃出来了。”

    成芳道:“难得你们一片忠心。我俩不是逃出来,是被红桥寨放了。各位也不要去羊角寨了,一起随我去东落寨吧。”

    于是两百多喽啰随朱彪夫妇前往东落寨而来。这正是:

    虎将生擒女魔王,惊动师妹思良将。

    不是不打不相识,只是情缘费思量。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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