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把儿子卖了？！

    某监狱会面室。　　坐在椅子里的珂姨紧握着双手，目光紧紧地盯着那道通往牢房的铁门，心脏一阵狂跳。　　三十年了，她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未曾想过那个男人竟‘躲’到了这种地方来。　　旁边的座位，老李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耐着性子陪着。　　咯吱-　　那道铁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一个铲着平头，左脸上烙着一道长长刀疤的中年男人在狱警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虽时隔多年，男人变化也很大，但珂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激动地蹭的站起身来。　　“坐下！”

    一旁的狱警严肃警告。　　珂姨手撑着桌面，恨恨地瞪着走近的男人，缓缓坐下。　　数年牢改，男人身上的锋芒完全被磨平了，他脸上毫无生气，浑浊的双眼没有半丝光彩。　　他坐下来，看着对面的珂姨，似是想起什么的，眼里掠过一点光，随即的，它又消失不见了。　　“是你啊。”

    男人开口，他不曾想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我儿子呢？”

    珂姨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只为了一个问题。　　“儿子？”

    男人有气无力地重复了这个词，它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什么儿子？”

    一句反问，就像一记重雷劈在珂姨身上。　　“我的儿子，三十年前你一声不吭偷偷从医院里跑走的我的儿子，他呢？”

    珂姨大声问，生怕对方听不清，听不明白。“孙大鹏，你别说你忘记了我是谁？你别说你连有个儿子都不知道？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女人眼睛赤红，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偶尔，他也会做这样的一个噩梦，她找上门来讨要那个孩子，像厉鬼一般将他撕成碎片。　　“你说话啊？”

    女人吼，一串眼泪从眼眶里奔出来。　　记忆的碎片如洪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起来了。　　“卖了。”

    男人回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卖了。　　他把那个孩子当成一件物品，轻易就卖掉了。　　“什么？”

    珂姨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你卖了？他可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卖了？”

    这个情况超出了她的认识范围。　　“不然呢，反正也养不了，还不如给他找个好人家，享享福……”　　啪-　　残酷的事实让珂姨发了疯的扑到男人的身上，狠狠的掴了他一耳光。　　“你这个畜生，怎么还没死？”

    女人咒骂，发了疯地在男人的脸上脖子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狱监和老李急忙将她从男人身上。　　“啊……呜……”　　被拉开的珂姨又喊又叫，伸向男人的双手沾染着血肉。　　男人坐在那里看着情绪失控的女人，疼痛感让他感觉到自己仍活着。　　呵-　　他冲女人笑了一声，泪水滚出浑浊的双目。　　“你这畜生，你把我儿子卖哪了？卖哪了？”

    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儿子的珂姨，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她被拖出会面室，与男人拉开距离。　　她瘫坐在走廊的地上，不能自已。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不能这样，权当是为了你的儿子，你得冷静下来。”

    老李劝她。　　“他怎么可以坏到这个地步，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他怎么可以卖了？”

    珂姨哽咽。　　“在这个世上行走的不只有人，也有恶魔。你的遭遇，我很难过。”

    老李右手轻轻压在珂姨的肩头。“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这事你得和他详谈，我就在旁边，我需要更多的信息，那样我才能帮把你把孩子找回来。”

    珂姨泪眼胧的看着眼前的老李。　　她花尽了所有的钱，找了整整三十年都没有办到的事，这个老李短短时间里就把那个畜生揪出来了。　　他是她见过最有本事的人之一。　　有老李在，就算孩子被卖了，她也一定能找回他。　　珂姨抹了一把眼泪，在老李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　　“我要找回儿子，你一定要帮我。”

    老李点点头。　　他去和狱警交涉，争取到了再次会谈的机会。　　“冷静点，实在说不出话来，可以让我问。”

    老李交待珂姨，陪她再次踏进了那间会面室。　　一脸抓痕的男人仍坐在那里，这一次，他微垂着头，不敢直视重新坐到对面的珂姨。　　珂姨十指紧紧的抠在双膝上，竭力控制自已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卖了他？你把他卖给谁了？”

    半晌，她才能重新说话，每一个问题出口，心如刀割。　　“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我的命。”

    男人指了脸上那道深长的旧伤疤。“这是他们的警告，当时你问我，我骗你说不小心摔到的。”

    珂姨记得有那么个事。　　那时为了生计她要赚钱养家，根本顾不得他太多的事情，只是对整天游手好闲打牌磨时光的他很有意见，也很后悔私奔。　　若不是她怀了孕，早就一个人跑回家去了。　　“所以，为了还债，你把儿子卖了？！”

    这是人做出来的事？　　珂姨手指扣进膝上的肉里，含泪质问。　　“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去抢银行吧？再说了，我们那条件，孩子跟着也是受苦，说会找个好人家的。”

    男人手指掠过冰冷的手铐。　　他把孩子卖了也没能解决问题，最后他还不是去抢银行了，还伤了人，不然也不至于关在这里。　　“你卖给谁了，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人家？”

    男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焦急的女人，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都三十年了，你找他做什么？权当没生过呗，过你自已的日子不就行了？”

    “你……”　　老李急忙拉住又要起身的珂姨，冲她摇摇头。　　珂姨腔口堵着一口恶气，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孙大鹏，就算是自已亲生的孩子，你这样做也是犯法的，你再不老实配合回答我当事人的问题，我们会向法院申诉，给你定罪加刑。”

    老李警告男人。　　男人瞥了一眼严肃的老李，对方强大的感迫力让他不敢造次。　　他将当时卖掉孩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孩子交给了红嫂，我就不再过问了，听说对方人家家境不错，他应该过得不差的。”

    最后，男人这样对珂姨说，他一直就是这样安慰自已的，他以为这样的话对她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