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昏迷

    第二天突然昏迷。毫无征兆，明明上一秒还在抚琴，可下一秒却突然昏倒在琴弦上，发出‘铮’得一声响。这一下就像激起了千层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皇宫又再次被愁云笼罩。宫中御医围了几层，将长乐殿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忙于朝政的皇帝也专门推了早朝匆忙赶来了，下令一定要治好长公主的昏迷。洛茗被挤到了最外层，看着面前熙攘的模样，眉头倒是微微皱起，这些天他一直都和长公主在一起，暗理来说不应该会再次出现昏迷。又或者说……长公主的昏迷的原因，是关于先前突然出现的那只黑猫？“捉妖师也遇见难处了？”

    就在洛茗百思不得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语气就仿佛和这冬日一般冷。关听这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便是那阖朝最年轻的监察长，明安。“监察长到是清闲，先前的黑猫一案可有所进展？专门来这看望。”

    洛茗拢了拢袖子，回过头来笑眯眯得看着对方。说着还顿了下，在对上他的眸子时，下一秒表情突然一敛，就连语气也严肃了不少，“监察长专门前来想必也不是专门说这个的吧。”

    明安没有在意洛茗的不善语气，反而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吵闹的长乐殿上，声音很轻，顺着这飘摇的风声一起传入他的耳中。“昨夜嬷嬷说了关于那猫妖的过往。”

    洛茗眉头微微皱了下，稍微缓和了下情绪，之前因为长公主突然昏迷，自己正一股气没处发，刚巧明安就撞枪口上了。现在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小孩子气，情绪稳定后，他又回到原先似笑非笑的模样，转过身顺着对方的视线一起落在了长乐殿上，“怎么说？”

    明安张了张嘴，这话还没说出口，长乐殿的方向你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在和过往御医的谈话中了解到，之前昏迷不醒的长公主醒来了。但这一回，她的性情再次发生了变化。就好像，一昔间又回到了以往那个暴/虐成性的长公主般。而再次醒来的卿钰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脑袋，耳边都是吵吵嚷嚷的话语，吵的她不由得还有些心烦。气得随手拿起一边的枕头就往外头丢去，也不知道丢到了谁，发出一声闷响。“都给我滚！”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倒是让讨论的声音突然安静了好一会，片刻过后，围着的御医纷纷退出了殿门。一时间殿内安静得不像话，等重新安静下来后，卿钰才缓缓走下床榻。得到消息的帝王姗姗来迟，一进到长乐殿就看见跌跌撞撞站起身的卿钰。她眉头皱得就像一团打不开的结，听见响声又想发火，但在看清来人后，眉头才稍稍缓和了些。“卿景……”卿钰朝他的方向走近了些许，唤他名字的声音还有些抖。卿景瞧着她单薄的衣服，便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抚上她微微颤/抖的双手，也是在这时他才发觉，原来对方的手心会这么凉。“我在。”

    听见熟悉的声音，卿钰才有些许缓和，靠在他的怀里，长睫微颤。后来的卿钰又回到了原先模样，之前遣散的面首她又找了一轮新的，无论是谁，只要是她看上的，无一例外都会进到她的长乐殿内。而帝王对此则一直保持着默许态度。这件事过后，洛茗已经很久没有再遇见卿钰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呆在监察司内，和明安一起查关于之前黑猫的案子。中途他也关注过长乐殿的事，自从长公主再次醒来后，那黑猫，却似乎再也没出现过了。或许这一切还是要见一次长公主方才能知晓一切原委了。洛茗抬头看了眼外头飘摇的雪花，轻轻合出一口气，在朦胧的雾气中，他眼里的情绪，却是令人看不明白。但缘总是如此妙不可言，洛茗还没去找长公主，这卿钰倒是在路过监察司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雪地里的洛茗。即便是站在皑皑的雪地里，他的样貌却令人再也无法挪开眼。也因为这一副好皮相，洛茗没有一点点防备得就被侍卫压送到了长乐殿。殿内点了地热，使得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一阵温暖，侍女将他的狐裘接下放在一旁，朝前指了指纱幔中的人，恭敬道：“长公主就在前方等着你。”

    洛茗虽然对长公主性情大变一事有些许耳闻，但对于这被突然抓来一事，还有些哭笑不得，拢了拢袖子便朝前走到纱幔前。借着隐隐约约的烛火能看见坐在美人榻上的人，她双眼微微眯起，单手撑着下颚，身旁是围了一圈的美男。“你叫什么名字？”

    卿钰看着纱幔外隐隐约约的人影，像猫儿般眯了眯眼，语调懒懒。“回长公主的话，捉妖师，洛茗。”

    洛茗朝纱幔行了礼，语调波澜不惊。卿钰听了这话倒是有了兴致，站起身撩开纱幔，便站在洛茗的面前，她墨发及腰，衣袍上绣了层层叠叠的绣球牡丹。针脚细密，看得出来，制这衣袍的绣娘绣工了得。“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宫内的监察司已经如此没用，居然沦落到要用一个捉妖师的地步了。”

    卿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懒懒，但其中的轻蔑意味，却是格外明显。洛茗对此也只是保持似笑非笑的表情，毫不避讳得就对上她的眸子，“长公主若是忘了，我会帮你回忆起来的，关于那只猫妖。”

    卿钰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回到原先的懒懒模样，挥了下手便让周围的面首一一退下，等殿内的门被最后一个退出的侍女关上时，她才缓缓走到洛茗的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语气慵懒至极。“你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一一让我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