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宫中迷案
大庆八年,位于熙昭的阖朝皇宫内发生了一件大案,自太后寿辰之后的一个月内,接连死了将近十人,且个个都是朝中大臣,死状惨烈,有传闻说血流了整整一条长街。一时间阖朝上下人心惶惶。监察司在焦头烂额的破案,却始终没有丝毫头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长公主生辰的当天夜里,歌舞升平的大殿内被突然穿堂而过的风给熄了烛火,等宫人再次将灯点起的时候,熙昭赫赫有名的舞娘便横尸当场。鲜红的血渗入地毯,舞娘原本姣好的脸上一双凤目瞪如铜铃,仿佛不敢想象自己好端端的这怎么就死了,舞娘是一刀毙命的,脖颈上的刀痕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殿内尖叫声此起彼伏,长公主当场被吓得晕了过去,昏迷了整整半年时间,在长公主昏迷期间,熙昭再也没出过新的枉死之人,过了短暂的平和日子,但监察司对这桩迷案却依旧毫无头绪。这便成了阖朝的一桩悬案。半年后长公主转醒,像是一夕之间换了个人般,她变得温和有礼,不在沉迷于声色,反而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路过的宫女总能听见悠扬的木琴声声。可长公主先前,是从不弹琴的。长公主性情的转变在宫内传得沸沸扬扬,传闻越传越离谱,长公主对此不闻不问,只是在某一天的夜里,这些传闻突然间就平息了,那些流出传闻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了,且不留一丝痕迹。从此,宫中再也没人敢私下妄议长公主一丝一毫。熙昭今年入冬的时间比往年要早,一夜之间天地便是一片白茫茫的模样,洛茗在马车上奔波了月余才来到阖朝地境,在越接近熙昭的时候,雪就越大,风吹在脸上都是刀割般的疼痛。听百姓说,这场雪已经下了整整半年,仿佛永远不会停般,整个熙昭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模样。恰巧在洛茗进入熙昭的时候,大雪便封了进入帝都的唯一一条路,洛茗走下轿子,冷风不断的窜入,他拉了拉狐裘,毛茸茸的触感在这像是失了温度般,无论如何都是冷冰冰的模样,仿佛是块不会融化的寒冰。他提着一个小布包走进客栈,靠在柜台上的老板也是一副有无精打采的样子,手里抱着一个暖炉,穿得比熊都厚,抬了抬眼睛看了下洛茗,声音都是懒洋洋的,“喝酒暖身还是住店?”
洛茗从袖中拿了一袋碎银放在柜台,俊朗的脸上挂着笑,“来一间上等房,再来一壶最烈的酒。”
当初在庙中呆得久了,洛茗就养成了一副对谁都笑眯眯的性格,加上他本身脸就好看,看起来便有些人畜无害。这样也好,相比起来,人们更容易对这种人放松警惕。“天字一号房,这是钥匙。”
老板慢吞吞的从抽屉里找了串钥匙递给洛茗,转身在身后的木柜里翻了翻,主动搭话道:“这鬼天气来熙昭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看公子的模样也不像本地人,怎么好端端的想来这儿活受罪。”
洛茗将钥匙握在手里,笑眯眯道:“来这找人的,之前听说熙昭的青莲绝美,等青莲绽放的时候,便是满城飘香,怎么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板叹了口气,语气都带上几分不快,“还不是半年前的宫中迷案,这长公主昏迷了半年一醒来熙昭就变成这样了,监察司怎么都破不了案,现在大雪都封路了,物资都进不来,现在这苦的不都还是百姓。”
老板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洛茗关心的却只有一点。“宫中迷案?掌柜可否能告知一二?”
洛茗低声重复了一遍,那老板脸色一僵,立马从柜中拿出一坛酒放在柜台,“得,这就是你要的烈酒,都是自家酿的,喝下去保证全身都是暖的。”
听出老板刻意转移话题,洛茗也没再追问,只是道了声谢便抱着酒慢悠悠的走上楼。洛茗这次带的行李不多,小布包里就装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银子,以及一把折扇,用骨玉制成的扇柄,扇面画的是熙昭落雪的城门。在十年前,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曾经和他定下一个约定,她给洛茗三分妖元,能使他寿命延长,在这期间,他要帮对方抓回妖怪山逃跑的妖,洛茗还记得,那女子从袖中拿了一柄折扇给自己,声音低低的。“这把折扇中有我的妖气,能感应到当年逃跑的妖,等找到的时候,朝她晃了晃扇面便会自动收入,当年逃跑的妖一共有十个,等全部都抓回来后,重新回到这个庙中,我会在这里等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到那时一物换一物,我带回逃跑的妖,你见到你的师傅,两不相欠。”
洛茗明知这是一个霸王条款,但他却没有说出拒绝的权利,在他点头的下一秒,面前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手里突然出现的折扇,洛茗都要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不知所云的梦。等全部收集完成,便能救出自己的师傅。那人的话这十年间不断在脑海中重复。师傅当初救过自己的命,洛茗无法坐视不理,那女子给自己留下折扇后便消失了,而这个扇面整整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显示任何线索,一直到不久之前,才渐渐出现熙昭的城门。等洛茗马不停蹄的来到这的时候,发现却是这么一副大雪飘摇的模样。听掌柜之前的话,这突如其来的大雪似乎和半年前的宫中迷案有关,且这件事应该是不能提的,看刚刚掌柜突然僵住的脸就知道了,这雪来历不明,应当是之前逃跑的妖所为。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想个办法如何顺理成章的混入宫中,瞧瞧当初昏迷半年的长公主了。或许,一切谜题的答案都在那个长公主的身上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