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话 玫瑰伯爵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空乌压压的暗成了一片，显得会客室内的灯光更加通明。

    透过墙壁上精美的彩色玻璃窗，泽维尔甚至能够听到北风吹过湖面的呼啸声。

    在等待安纳西伯爵的时间里，穿着干净白围裙的女仆们在每个位置旁的矮桌上都放好了糕点与奶茶，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走路如同小猫般没有半点多余的声音。

    泽维尔、夏北与路法斯、尤特两路人面对面的坐着，但谁也没有开口与对方交流。空气安静的出奇，没人知道对方都在想些什么。

    泽维尔偷眼观瞧，只见尤特正泰然自若的闭目养神，而路法斯的神情却稍显复杂，虽然伯爵大人还没有来到，但他让尼路亲自邀请他与夏北的举动已经表明了某种态度。夏北左右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华丽却不显奢侈。他压低声音问坐在自己旁边的泽维尔，“这个伯爵很喜欢玫瑰花吗？怎么到处都有玫瑰的印记。”

    “那是他们的家族文章啦。”

    泽维尔向夏北解释道。

    在西方大陆，每个国家的古老贵族都拥有自己的家族纹章，那既是战场上的标志，也是从属于血脉的象征，当两大家族联姻时，新的继承人会在自己常用的器物上，将母族的纹章作为点缀刻画在本家的纹章旁。而纹章所选用的图案更是多种多样，正如眼前安纳西伯爵的家族卡德摩斯就是以红玫瑰作为家族纹章的。在利迪亚，红玫瑰象征着激情与永恒的热恋，在本初神印教的传说中，红玫瑰更是德蕾莎女神的佐使——爱之仙灵·桃丽丝用自己的鲜血幻化而出的。

    准确的来说，卡德摩斯家族纹章上的红玫瑰在品种上属于“红衣主教”。这种玫瑰颜色鲜红色且带有绒光，高心卷边，花形十分优美。以这样的玫瑰作为家族纹章的图案，可见卡德摩斯先祖的浪漫情怀。因此，历任卡德摩斯伯爵也被常常称为玫瑰伯爵。除了植物外，一些动物和武器盾牌等也常常被用于纹章绘画，例如泽维尔的家族克瑞斯便是以象征平和与融洽的灵鹿作为纹章的。

    在泽维尔与夏北就纹章一事窃窃私语时，一阵咳嗽声传来。

    伯爵府的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主位旁，正在以这种方式提醒二人肃静。

    紧随其后的，是终于在百忙中赶来的安纳西伯爵。

    他大概五十几岁，梳着精神利落的背头，面庞瘦削却精神矍铄。按照身材裁剪的礼服严丝合缝的贴合在身上，胸前还别着一枚玫瑰样式的石榴石胸针。

    伯爵将手杖递给管家，然后坐下来优雅的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的奶茶。

    “路法斯，听说你分管的区域税务工作出现了暴力冲突事件？”

    安纳西伯爵开门见山的说道，语调平稳而清晰。

    “是的，父亲，有人煽动民众抗税，还袭击了收税的士兵。”

    “对于这个说法，你有经过充分的调查吗？”

    “我对比了往年的账目，那些人确实是在无理取闹。”

    “对比了账目，仅此而已？”

    “”泽维尔一时语塞。

    “好，我换一种说法，你觉得，如果只是简单的对比了账目和听了身边人的一面之词，你刚刚的说法，究竟是事情的真相，还是你自认为的真相呢？”

    “……”在安纳西伯爵的询问下，路法斯再次沉默不语。

    “好吧，你的反应已经说明，关于这件事，你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支撑。”

    “可是我有近卫兵的证词，袭击者也承认了自己的抗税行为，并且根据我的核算，那里应收缴的税务总额也并没有问题。”

    路法斯一一列举着自己所掌握的证据。

    “根据你的核算。”

    安纳西伯爵顿了顿，“你对帝国和马孔多的税法真的了然于心吗？在你进行核算的同时，有没有听取过专业税务官的意见？”

    安纳西伯爵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