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街斗1
找到梦蝶,搬了个小凳子坐下,刚要点菜。
突然,旁边小桌上一个人转头一顾,是一浓妆艳抹的女子,妖艳十足:“哟?帅哥?呃不,许警官,您也来吃串啊?”
我头皮一乍,这不是“墨心”吗?翟世冲卡拉ok里的陪酒女,阿姨级别的那个人。
再往一旁看,王洁也在,心心和梦梦都在。
我知道,她们上班前,都会出来吃饭,吃饱喝足,进入场子,开始工作。
我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墨心咯咯一笑:“还真是认错了!您长得和我一个当警察的朋友特像,不好意思啊,认错了,认错了。”
王洁瞥了瞥我和梦蝶,始终没说话。
梦蝶脸色骤变,扭头就走。
我赶忙追上去,一把将她拉住:“你听我解释!”
梦蝶狠狠地瞪着我:“解释什么?前段时间,你查案查案,没一点时间陪我,查到窑子里去了是吧?和小姐打得火热!我就知道,全天下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我低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如果做了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天打五雷轰!”
她冷冷一笑:“你说这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吗?你曾说你纯得像一张白纸,可赵唤娟的事怎么说?”
我一阵无奈:“宝儿啊,过去的事,咱不提了,咱吃饭,好吗?”
“不吃!”
“我坦白从宽!行了吧?我如实交待!咱边吃边聊,行么?”
她白了我一眼,又瞥了瞥墨心和王洁,道:“我不在外面吃,进店里吃!”
“行,怎么都行!”
我们俩走进了烧烤店,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鸡翅、肉串、金针菇、豆腐、尖椒、一扎酸梅汤。
我将那晚和魏勇军在翟世冲的场子里查案的经过,如实告诉了她。
梦蝶听后,转怒为笑:“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以性命起誓!”
“你个坏蛋,你之前可没说找陪酒女唱歌的事,你只是说你突袭了翟世冲的场子,你又瞒着我!”
“我不是怕你误会嘛!”
她说:“弄了半天,那个王洁……就是去年咱俩逛街时,遇到的那个被小偷偷钱的女的啊?”
我点点头:“对!”
“挺漂亮啊?”
“漂不漂亮跟我有什么关系?”
梦蝶一笑:“那个墨心……年纪都那么大了,你肯定看不上!可王洁,年轻,漂亮,你就一点没动心?”
我惊呼:“你说什么呢?我此生只爱你一人!”
“我说的不是爱!”
“那是什么?”
“性!你肯定不会娶她,但你可以肉体上……”
我赶忙打断了她:“行了,行了!我的宝儿啊,别再发散性思维了,吃串吧,都凉了!”
梦蝶咯咯大笑。
夜幕降临,窗外灯火阑珊。
梦蝶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感叹:“最美不过,人间烟火,如果世上总是这么风平浪静,人人安居乐业,该多好啊?人间值得留恋的,不就是这一缕烟火气吗?”
我知道她怀古伤今的劲儿又上来了,笑着说:“凡事都一分为二,霓虹灯下有血泪,烟火背后有污秽,所以才需要警察,祛除那些渣滓!”
梦蝶点点头,神情楚楚:“老公,咱别查赵唤娟那个案子了,行吗?我有点害怕。”
我说:“怕什么?邪不压正!”
她沉思片刻:“你查翟世冲的场子,翟世冲一点事没有,你反而被停职了,我觉得这里面水太深,你斗不过他们,就算为了我,别再查案了,行吗?”
望着梦蝶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一时心软,无言以对。
有了爱,便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便有了软肋。
我们正沉默着,突然,马路上一辆红色面包车疾驰而来,猛地刹车,“滋”地一声,停下了。
急促刺耳,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梦蝶一惊:“怎么了?出车祸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
瞬间,面包车上蹿出来七八个人,都一身黑衣,蒙着黑头套,只露两只眼睛,手里都拎着一条橡胶棍,扇面一样围拢过来。
我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祥之感布满全身。
梦蝶惊道:“抢劫的?”
我颤抖着说:“不对!我感觉是冲我们来的!你快走!”
梦蝶已经慌了:“什么?什么?”
为时已晚,那群人已冲了过来,堵在门口,幽灵一般看着我。
周围吃饭的人,一看这个情形,呼喇一下站起来,全跑了。
我猛地拉起梦蝶的手:“上二楼!”拔腿就跑。
那群人一窝蜂冲过来,我堵在楼梯口,掩护梦蝶往上跑,抡起一个凳子砸过去,凳子是塑料的,对方举着橡胶棍一挡,立马粉碎。
我一手撑着楼梯,一手撑着墙面,一个“正蹬”踹过去,将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蹬得仰面朝天,他一倒,连带着将后面几个人也顺势压倒。
我飞速转身,冲上二楼。
二楼拐角处是个厕所,我一脚把门踹开,迅速把梦蝶推进去,我闪身而入,赶快把插销插上,又拿起拖布,把拖把支撑在门后,形成一个三角,死死抵住。
随后我推开厕所的窗子,对梦蝶大喊:“跳下去!”
梦蝶不敢跳,吓得连连摇头。
我一哈腰把她抱起来,直接推到窗口:“快跳!不要怕!总共就三米,你用手拉着窗台,脚先着地!”
梦蝶抓着我的手,眼一闭,跳了下去。
我也纵身跳了出去,与此同时,听到“嘭”地一声响,厕所门被撞开了。
落地之后,发现是个长长的胡同,一直向东延伸。
梦蝶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往胡里深处跑,我一把将她拽住:“不能往没人的地方跑!人越少,越危险,我们得回到大街上!”
我拉着她,冲出胡同,来到大街上。
那群黑衣人也从厕所窗户里纷纷钻出来,追至大街上。
如果只有我一人,我完全可以跑掉,我十多年的桩功,警校时每天五公里越野,岂是这帮痞子能比的?
但我有梦蝶,柔弱依人,根本跑不了。
街上的行人和周遭的食客都停了下来,站在马路两侧,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想看热闹,又怕溅一身血。
我抓起停在墙边的自行车,拦在胸前,对梦蝶说:“快跑!”
“你呢?”
“你走了,我才安全!”
梦蝶一转身,撒丫子就跑,直奔南方而去。
那群黑衣人洪水猛兽般冲过来,我举起自行车猛地砸过去。
他们一下子散开了。
我拼命大吼:“你们是冲我来的!我今天不跑!我陪着你们!”
他们一言不发,全都像哑巴一样,自始至终,只有动作,没有声音。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免得以后对口音。
我嘴上虽然无所畏惧,但心里怕得要命。
武林中有句老话:一寸长,一寸强。
赤手空拳打不过匕首,匕首打不过大刀,大刀打不过长棍,长棍打不过长枪,谁的击打半径长,谁的获胜概率就高。
这是武学常识。
他们每人拎着一条一米多长的橡胶棍,我手里连个刀子都没有,怎么打?
我还不能跑,我一跑,他们必追,梦蝶就不安全了,我得拖住他们。
我的鼻尖都冒汗了,紧张地环视四周,烧烤店门前的大排档救了我。
大排档都是有顶子的,防止下雨淋了客人,用几根大竹杆支起一片硕大的苫布,我顺手拔下一根粗竹竿,有手腕那么粗,拿在手里,正合适!
这就好比一根棍子,混子们,棍术还没领教过吧?估计看过电影,但那都是假的,爷爷会真的,今天非敲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手握竹竿,向前稳踏一步,重心压低,气沉丹田,标准的形意“三体式”起势架,大喝一声:“来!”
他们相互看了看,呼喇冲了过来!
还真敢冲上来啊?
最前面一个小子,举着橡胶棍砸过来,我迎面而上,一棍子抡过去,看似直劈,实则空中划了一道弧,横着打过去,“斜雨扫荷”,变线打。
一下抽在他肋骨上,打完立即收棍。
这小子一下被抽蔫了,“呃”地一声,立在那里,捂着肋骨,疼得喊不出声。
两个混子随即而至,张牙舞爪,我敲!“雁翅双打”,直接敲他们腕上“高骨”,这是寸口,敲一下,整只手就废了,他们一哆嗦,橡胶棍脱手。
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拨草寻蛇”,接连两棍击出,击打他们胳膊肘内侧的“麻骨”,“啪啪”两声,全部命中,他们被抽得像猴子一样缩在那里,我估计他们现在整条胳膊都火辣辣地发麻,没有三五分钟,缓不过劲儿来。
棍术是形意门的绝活,师父说过:手里有家伙永远不要拼拳头,只有刀脱手、棍纷飞,实在没办法了,才会赤手空拳上!
真正的格斗,有什么用什么,实在不行,抓起一把土,扬过去,也能迷了对方眼睛。
我稳扎稳打,劈、挑、戳、敲、扫,形意棍术五技法,逐一使出。
我不打他们的要害,专打疼的地方,膝盖两侧、小腿胫骨、脚踝、耳门、肋骨,武林有“八打八不打”之说,专挑有筋的地方打,筋里包着神经,疼死你们。
噼里啪啦,几个回合,撂倒一片,全都抱着小腿,捂着耳朵,哀嚎滚地,爬不起来。
从“天然烧烤店”打到“山西刀削面”,又打到“小吴饺子馆”,战线抻了上百米。